沈留白後退幾步,才堪堪停住。
“晚晚,你不要這樣,這也不怪沈留白,也有我的意思。你懷孕一直不穩,又到了孕晚期,所以……所以才……”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問你,爺爺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
遲非晚目光凜然,一身寒意。
她指著沈留白,眼底沒有一絲溫情。
“沒有……”
“那你告訴我,爺爺之前身體好好的,怎麽突然暴斃?”
“不是突然……”
葉舟著急的想要解釋,可沈留白卻截住了他的話頭。
“是我不滿他非要你和我離婚,把你嫁給陸徵。我與他大吵一架,我怎麽知道他身子那麽脆,就這樣死了?”
葉舟聽到這話,震驚的看著他。
“沈留白,你……”
“你終於承認了,你去找他對質,他那天就去世了,我不相信你和爺爺的死毫無關係!葉舟,你告訴我,是他害死了爺爺嗎?”
“晚晚……”
“葉舟,你說啊。”
沈留白叫著他的名字。
葉舟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如果告訴遲非晚,是陸徵以當年的事情,逼死了老爺子。
那遲非晚勢必要追查當年的事情,搞不好就隱瞞不下去,查到了她自己頭上。
爺爺已經死了。
孩子也沒了。
遲非晚孤家寡人,再受這樣的打擊,還活得下去嗎?
大家所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讓晚晚活下去嗎?
葉舟心裏拿定了主意,眼神變得堅韌起來。
他愧疚的看了眼沈留白,哪怕這是兩人商量好的結果,他依然覺得對不住沈留白。
“是……是沈留白刺激到了老爺子,他老人家才撐不住的。”
遲非晚從葉舟那兒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明明心裏已經確定沈留白就是殺人凶手。
可她真的聽到這話,心髒還是裂開一半的疼。
“真的是你。”
遲非晚身子搖搖欲墜,艱難轉過身來看著他。
沈留白就站在不遠處。
他淒涼一笑。
“你心裏不是已經認定,我就是那個凶手了嗎?”
遲非晚。
你又信我多少呢?
那是你的爺爺,我那麽愛你,又怎麽會逼死他呢?
沈留白心中痛苦呐喊。
“你該死,你真該死!”
遲非晚悲憤的看著他,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猛地從袖口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水果刀。
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都想著和他同歸於盡也好,青青肯定會好好對孩子的!
可這一刀,沒有刺進去。
因為……
沈留白穩穩握住了刀身。
如果再慢一點,這刀子就要捅進小腹了。
“你要殺我?”
沈留白眼中閃過一分錯愕,但很快歸於平靜。
裏麵,就像是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也對,你該恨透我了吧,想讓我死是正常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你知道就好!我這次殺不成你,我下次,隻要我活著,就和你沒完!”
她怒吼出聲。
“這次為什麽殺不了呢?”
他反問。
遲非晚愣住,刀子被他接住了,自己還怎麽殺?
接下來,她瞪大眼睛,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沈留白抓著刀子,慢慢上移,一點點的挪到了自己的胸口。
指尖的鮮血滴答滴答落著,染紅了衣服,在地上開出了一朵朵蓮花。
“那兒,是無法一擊斃命的。記住,捅這裏,一刀下去就好了。”
“我早就知會好了薛浩,以我暴病處理,你不會牽扯任何罪名。記得,擦幹淨手,別留下指紋和血跡。”
“晚晚,能死在你手裏,我求之不得。”
沈留白眷戀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極深。
他閉上眼,嘴角含笑,然後蓄力朝著自己胸口狠狠刺了過去。
遲非晚完全沒使力氣,被動的上前。
眼看那刀子刺入心髒,遲非晚終於回過神來。
那刀子好像燙手!
她用盡全力掙脫沈留白的力道,將刀子用力的扔了出去。
刀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即便如此,他的胸口還是見血了。
已經刺破了皮肉。
再深一點……
當場死亡。
沈留白蒼白著臉,看著她。
“晚晚,撿起來!”
他命令的說道。
沈留白,一心求死!
遲非晚聽到這話,嚇得接連後退。
明明目的就要達成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
她真的想要沈留白的命嗎?
也許隻是一時氣憤,一時不甘。
她更恨得是自己!
“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滾……”
她倉皇的轉過身,雙手撐在桌子上,眼前就是爺爺黑白照片。
她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
卻沒有發出任何哭音。
隱秘無聲,晦澀難言。
“晚晚……”
沈留白貪戀的看著,舍不得眨眼。
“滾啊……”
沈留白艱難彎腰,把地上的刀子撿起來,這才轉身離去。
三步回首,五步一停。
退至門外,然後重重跪倒在地,朝著老爺子的相片跪拜三下。
每一下都磕得極重。
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有淚落下,無聲無息。
這一別,可能就是他們的結局了。
遲非晚聽到那慢慢遠去的腳步聲,直到徹底聽不見,可她還是不放心,虛弱的問了一聲。
“葉舟……他走了嗎?”
“走了。”
遲非晚大腦的那根弦立刻崩斷,整個人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她昏迷的時候還聽到了葉舟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沈留白,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老死不相往來。
遲非晚昏迷了兩天兩夜,終於醒來。
整個人虛脫的說不出話來,靠著營養點滴過活。
“晚晚,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出點差錯,我怎麽和爺爺交代,幹脆我先一步下去找他算了。”
“我……我沒事。”
“餓,想吃飯……”
她要好好養身體,她不會再倒下了。
葉舟聽到她說“餓”,高興壞了,立刻吩咐廚房做些流食過來。
她吃了一大碗,體力也恢複了一點。
第二天她就可以下地了,一日三餐正常規律,開始做美容,上瑜伽,有時候還去上一上茶藝課鋼琴課,培養心境。
遲非晚依舊是帝都的第一名媛,囂張跋扈,個性張揚。
甚至,比以前更甚。
半夜出入高級會所,身邊男人不斷。
今天和奶狗弟弟談笑風生,明天就和頂流明星勾勾搭搭。
遲非晚還在社交平台曬出了離婚證,表示自己單身自由。
遲非晚算了算日子,趕在了周一de股東大會的時候,大搖大擺帶著保鏢去了集團。
她即便現在和沈留白離婚了,可沒有人敢攔著她。
這是沈留白給的特權。
獨一檔的。
遲非晚淩駕於他之上,在de有絕對的話語權。
今天沈留白姍姍來遲,因為遲非晚提前發了短信,表示去de處理一點私人恩怨,不想見到他,讓他不要出麵。
沈留白隻能乖乖照做。
“你來幹什麽?”
袁康看到遲非晚,臉色很難看。
“這不是遲耀集團,你從哪來回哪去!”
遲非晚不聽,大搖大擺坐在了首座,然後讓秘書把手裏的文件分發下去。
袁康拿到後,臉色一黑。
竟然是一份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