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白坐在沙發上,那雙眼有著睥睨天下的傲氣。

他可以隱瞞實情,做一輩子傻子,不公開自己的身份。

他也能挨巴掌,不和她置氣。

他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是他想要的,不能跑不能逃,必須是他的。

這種獨斷的專治,不容任何人打破。

遲非晚心驚,被這樣的人盯上,她真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隻是有一點她不明白,他和方雨墨不清不楚,為什麽還要逮著自己不放。

難道他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為什麽是我?你不是還有個前女友方雨墨嗎?我想你隻要招招手,她就很樂意投入你的懷抱。”

這話也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

沈留白微微攏眉,好端端的為什麽提她,晚晚是不是吃醋了?

“我和她已經徹底結束了,沒有任何瓜葛。”

遲非晚心中冷笑。

沒有瓜葛,幫人解決賬務危機?

隱瞞自己的妻子,卻要告之前女友?

“我可以考慮考慮嗎?”

她想拖延時間。

“好,你慢慢考慮,晚上吃飯的時候給我答複。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吃一頓飯了。”

這哪裏商量,分明是通知。

他變相地在說:晚上你就得跟我好。

遲非晚有一種深深的無力。

她盯著他,一字一頓。

“沈留白,我不是你的屬下,你沒必要用禦下那一招對我。我是你的妻子,我們做不到好聚好散,也不想撕破臉皮。你是傻子的時候,我尚且知道如何尊重你,照顧你的情緒。你現在在幹什麽?限製我的自由,用我在乎的人威脅我?”

“你是過錯方,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這段感情讓我很不舒服,我有權離婚!你仗著權勢威脅我,我不得不答應,但你記住,我討厭你,我恨你!”

“我隻喜歡那個傻子,我隻能感慨你的演技真好,把我騙進去了。現在的你,我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惡心?”

沈留白聽到這話,寒眸微眯。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無聲地握緊成拳。

死亡的壓迫瞬間襲來。

他不是傻子!

他自始至終都是有野心有謀算的“白淮”!

他不喜歡被動,更喜歡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裏。

他以前有過一段感情,和方雨墨是父母之命,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內定好了。就好像設置好的程序,不用更改,隻需要等成年就在一起。

但這種感情是薄弱的,他不喜歡方雨墨,唯一一次的動心就是對遲非晚。

這種又愛又恨,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有時候都能迷失自我的感覺,讓一切都運籌帷幄的沈留白很不安。

事情敗露,他更有一種束縛鬆開了一般,更想用自己擅長的手段得到。

可現在,遲非晚說惡心!

他大步逼近。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害怕,下意識地後退。

但抵不過他的長腿,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她的身邊。

她撞到了床尾,身子不受控製地倒下。

電光火石之間,一隻有力的臂膀緊緊纏繞在她的腰身。

兩人雙雙倒下。

“沒事……”

他眼中難掩焦急。

可是話還沒說完,耳邊就傳來她抗拒的聲音。

“你放開我!”

他神色一凝。

她極力掙紮,惹怒了沈留白。

他單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扣住她的手腕,高舉過頭頂,死死壓住。

她生氣地用膝蓋頂過去。

這一下很重。

如果他沒有躲閃及時的話,現在就要打120了!

沈留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壓製住她不安分的腿。

“沈留白,你少耍流氓,鬆開我!”

“我不想等晚上了,現在就給我答案。”

他帶著命令的口吻。

“我就是想離婚,你敢動我家人,我和你拚了!”

“薛浩,去把徐青青的手指卸下來,給她看看!尾指怎麽樣?”

他問遲非晚。

遲非晚麵色慘白。

“沈留白!”

這一聲憤怒、不甘、委屈……還有害怕。

所有的負麵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如墜寒冬。

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麵薛浩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不要,薛浩你回來,我認輸,我認輸……”

她痛苦地閉上眼。

“讓他回來,不用動青青。也求你,放過爺爺。”

眼睛濕漉漉的,有**滑落。

沈留白看著她這個樣子,沒有征服的快意,反而覺得胸膛疼得快要爆炸。

到底要怎樣才能和她好好相處?

他不會談戀愛,不知道怎麽哄女人。

她可以打自己,捅兩刀也無所謂,別這樣好不好?

別這樣對他好不好?

央求的話卡在喉嚨裏,像是苦澀的棉絮,吞不下去,說不出來。

“薛浩,停手。”

他喊了一聲。

“是,先生。”

遲非晚聽到薛浩的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扭過頭,不肯看沈留白。

他看著她眼角淚水,抬手擦拭,且不想她十分抵觸和他接觸。

就像他是病毒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避開,碰一下都要緊蹙眉頭。

沈留白有著深深的不悅。

“這樣,覺得惡心?”

他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皮膚實在是太嬌嫩了,就這麽碰一下,都泛著可疑的紅暈。

一副,被他很好欺負的樣子。

她被迫直視他。

遲非晚一言不發,隻是倔強地咬緊牙關。

“這樣呢?也覺得惡心?”

他的手頑劣地伸了進去,摸索她瑩白修長的脖頸,一路往下,掠過她的消瘦的鎖骨,起伏的山巒。

她終於忍無可忍:“沈留白,你要幹什麽?”

“我們是夫妻,做這種事情不是正常的嗎?如果我讓你惡心,那就要麻煩你忍一忍,最好是忍一輩子。”

他聲音裏透著惡劣,就像是肆意懲罰一般。

遲非晚更委屈了。

明明錯的人是他啊,他怎麽可以這麽過分地折辱自己?

見她那樣委屈,沈留白心底有些無措,明明想要和她好好說話的,可是卻總是控製不住自己。

他歎了一口氣,軟和了語氣。

“晚晚,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這話是那樣耳熟。

連孩子,都是一種算計,一種讓她變相屈服的手段。

她絕望地閉上眼,心灰意冷。

沈留白看著她蒼白的臉,毫無生氣,心髒狠狠刺痛著。

有千言萬語,卻凝不成一句話。

他終究是挫敗的抽身。

“徐青青我送把人安然地送回去。”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這種事情,總要她情願才行。

房門關上許久,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她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哭了起來。

她一個人緩了半個小時,才整理好衣服下樓。

“太太,先生在書房開會。廚房已經準備好你愛吃的菜了……”

遲非晚沒有理會,直接離開。

沈留白出來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有些無奈。

“隨她去吧,她現在還在氣頭上。”

他回到了臥室,看到被褥上深色的痕跡,身子狠狠一僵。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