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盡滅

此時再撲將上來,便完全沒有了剛才的一番輕視之意,幾人中其他四人有兩人接次亮出了兵器,一人是使那梭子鏢,另一人卻是使一條明晃晃的丈長鎖鏈。

還有兩人卻仿佛是準備空手相搏一般,卻也不亮兵器,實際上連近花恨柳身都未曾靠近,隻是不停地在四下躥動、翻飛。

花恨柳此時雖然心中對兩人的行為驚疑,但眼下已沒有閑暇的時間去思考了,就在方才,他剛剛躲過一記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梭子鏢後,驚然那條如臂揮使的銀白色鏈條已纏上自己的胳膊,再下一刻不待他用力掙脫,那護在手臂上的衣服便“嗤啦”一聲從肩膀處直接撕裂而去。

“噝——”倒吸一口涼氣,花恨柳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若是剛才這一鏈子纏上了別處——比如說脖子,那……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過如此一遭,也並非說他沒有收獲,至少他看到了那條看上去隻比普通鏈條好看一些的鏈子,實際上卻布滿了倒刺、惡毒異常。如此便也可知方才傷到兩人實屬僥幸,接下來要麵對的才是一場硬仗。

“很好,他遠沒有我們所想的那般難對付!”領頭之人似乎是為了給其他人打氣,在花恨柳裸出一條胳膊後招呼眾人道。

事實也證明他這聲鼓勵說的正是時候,在話後近數十息的時間裏,這幾人果然步步逼近花恨柳,令他狼狽異常。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使鋼叉的那人死去。

若說這人為何而死,問花恨柳卻不如問使飛鏢那人,因為殺死那人的正是一隻正中眉心的梭子鏢。

“老六,瞎了眼了你!”見自家人竟失手殺了自家人,領頭之人大罵一聲道。經他這一聲怒喝,場中的其他人也停住手,眼神中驚駭的看著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人。

“老大,不是我……”這名被人稱之為“老六”的便是十人中的暗六了,聽聞大哥如此嗬斥自己,他心中一急張口辯駁道。

“胡說,那飛鏢可不就是你的麽?枉老四平常與你關係還那樣好了,真是瞎了他的眼!”暗六話未說完,又有一人怒斥道。

“不是,三哥,真的不是我發的。”說到這裏,他求救似的看向花恨柳:“你……是你發的對不對?你快承認啊!”

“我連碰都沒有碰,怎麽會發他呢?何況還是正中眉心,這肯定是實現就被人瞄準投出的。”花恨柳一臉不解,不過卻完全將自己視作是主持公道之人,道:“這個不能直接就開口說誰做的誰沒做,還是要調查清楚一下的。”

“你……”聽到花恨柳這麽說,暗六著急道:“你胡說!方才我分明見你用手接住了飛鏢的……”

“六哥,先不說你的飛鏢他怎麽能夠接得住,便是接住了依照鏢上塗的毒這會兒他恐怕也早就中毒身亡了吧?怎麽會去傻到接那隻鏢呢!”

“不錯,老九說的有道理,老六你必須說清楚這件事!”方才說話的暗三接過話茬道。

“我沒有!”暗六聽到這裏大呼道:“我發誓,若是我將飛鏢發向四哥的就不得好……”

“住嘴!”暗六話未說完,領頭的一人嗬斥道,而後轉向最外圍兩人中的一個道:“老二,你看清楚了麽?”

“嗯,雖然模糊,卻仍可以斷定不是六弟殺的老四,確實是他用手接過以後又發出去的。”那人點點頭,最後指著花恨柳道。

“果然是你!”暗六一聽自己真是差點替花恨柳背了黑鍋,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刷刷刷”數聲,九隻梭子鏢如箭飛逝,一一朝著花恨柳飛奔而去,且目標所指隻有一處:眉心!

花恨柳雖然早就知道嫁禍這種事是個細致活,不過鑒於接過飛鏢順勢拋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困難的事,而他也需要一點時間來細想一下如何應對這幾人,索性就當真嫁禍起來。

暗六被嫁禍隻能說是一個巧合,因為每次他的飛鏢投出時為了避免花恨柳躲過以後飛鏢會傷到自家人,他一般都會選擇與自己正對的一麵沒有自家兄弟時才趁機投鏢。花恨柳在躲過了幾次之後便發現了這個弱點,所以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早就藏在了手裏一隻,隻待角度相差不多的時候利用這隻鏢達到嫁禍、殺賊的目的。

因此說,雖然那名叫暗二的人猜中了鏢由花恨柳所發,但發的過程、發鏢的細節他卻是猜錯了的。

“啊——”忽然聽一人猛地一聲慘叫,眾人循聲看去,卻見正是暗六!此時,他的胸口、左側脖頸、右手皆中鏢,由原來所站之處重重後跌數步而後仰倒在地。

“快服你自己的解藥!”見到他中鏢,領頭那人忙出聲提醒,卻不料說出半天仍無反應。

死了?怎麽會!

此時仍活著的這五人心中已是恐懼難抑。暗六是什麽人?玩暗器的專家啊!莫說是投鏢百發百中,即使是接鏢那也是百不漏一的!然而此時他發出的鏢不但被人或躲過、或接住,人家投回來的鏢他卻一個也未接住,反而因此身隕,這能不令人膽寒麽!

“老二、老八!”領頭之人估計了一下眼前的形勢,斷然招呼一直在外圍沒有靠近的兩人。這兩人一聽當即有所行動,不過卻是朝著彼此相反的方向不進反退,令警覺的花恨柳也不知為何,更別提會如何應對了。

“趴下!”正待花恨柳傻愣愣地以為這是他們打算逃跑,將要上前追上去問問時,突然一聲厲吼衝他喊出,不容遲疑,花恨柳立即就勢一趴,頓時感覺頭頂一股冷颼颼的寒風吹過,再下一刻他那今早剛被楊簡強迫著插上的一隻木簪一半仍留在頭上,另一半直接斷落下來掉在地上,切口刀削一半的整齊。

“誰?”要看著自己的一招必殺之計被人識破,那名之前從未說話的暗八惱怒一聲向示警聲來的方向喝去,半晌卻無人答應。

“別喊了,你們弄壞了我的簪子了!”撿起斷開的木簪,花恨柳拿在手裏輕輕向那暗二、暗八搖了搖道。

“算你命大!”手拿倒刺長鏈的那人冷哼一聲道。

“你們兩個用的應該是類似於天蠶絲一類細密、結實的東西吧?方才你們一直在外圍繞著我來回跳動,想來便是如同係繩子扣兒那般了,一個往東跑,一個往西跑,便是在收扣兒啦,若是我剛才沒有躲又或者是躲得慢一些,此時恐怕便如這根簪子一般斷成兩截啦!”對於這人的冷嘲花恨柳卻是不理,輕笑著問道。

“不錯,正是天蠶絲。”名為暗二的那人低聲承認道,“我二人根據其不易發覺的特性,借此擊殺了上百人,你是為數不多能夠逃過這一擊的……雖然有人提醒你……”

“為數不多麽?”花恨柳一聽,高興道:“別管是不是被人提醒,反正我這會兒是活著的,那也不錯。”說著,又將現場僅有的五人一一掃過,道:“我時間不多了……這樣吧,你們有五個人,我便站在這裏數五個數,五個數的時間任由你們跑,若是待會兒跑遠了我不能都追上,那便隻追來其中一人問話,若是你們沒能逃出我能殺到的範圍,我也會留其中一人的活口問話,如何?”

見五人都不說話,他道:“那便是你們同意了,我就開始數了啊:五……是……”

“你不必數了。”花恨柳開始數數,但五人卻並無要動的意思,正當他奇怪之時,領頭那人應道:“我們今日的主要任務便是取到婚書,然後將它送出去,現在估摸時間是都完成了,所以你也不必問了,告訴你自然無妨:婚書不在外我們身上了,從一開始便被人送走了。”

“哦?”雖然有些不情願相信,不過花恨柳也承認若是自己身處對方的立場,一定也會這樣做。“那能不能告訴我,婚書是交到誰那裏去了呢?”

“抱歉。”領頭之人沉聲回答。

“好吧,既然不在你們這裏,那也沒必要打下去了,你們走吧!”花恨柳揮揮手,正待轉身離開,卻見對方幾人仍無離開之意。

“我們任務雖已完成,但是卻有兄弟死在了你的手裏,這個仇我們必須報。”似乎是為了解答花恨柳的疑問,領頭之人道。

“哦……那來吧!”花恨柳一聽,微微一愣,隨即釋然:雖然大家立場不同,但這種做法還是很值得欽佩的,當即笑道。

其實根本便不需要他招呼,就在花恨柳因為吃驚愣了一下時,眾人已趁著這個機會快速動身攻了過來。

人三式,傷招。”輕聲嘀咕一句,花恨柳此次卻不再蓄勢,而是直接順勢帶招、以指代劍,身形閃動之中貼近五人,衝著五人眉心位置一人點過一下。

落地,低歎一聲,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回雁門。

“撲——撲撲——”數聲重物落地聲在他身後接連響起,不多不少正好五聲。

“這個家夥……”躲在一旁的黑子深吸一口氣,待花恨柳走遠了方才走上前來,一一查過五人的傷口。

眉心位置,一指深度,悉數斃命——他語氣輕鬆,但從出招來看想必心中也是惱怒極了罷!

“呼——”大舒一口氣,黑子再歎一聲,看了看四周散落的屍體,皺眉道:“他是知道我在此處,所以才留我下來清場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