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家教(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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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料之中的,當花恨柳等人走出孔園時,外麵早已清掃幹淨,而堵在門外的是花恨柳並不認識的一幹人等。

看花恨柳等人出得大門來,原本圍繞在外吵吵嚷嚷的一眾人聲息漸小,最終靜無一聲,全部都一臉緊張地看著門口的四人。

花恨柳背著佘慶,楊簡橫抱著孔雀,在這群人看來好不詭異。

這種組合,大抵是楊簡的主意,花恨柳為了避免楊簡起疑,也隻得同意將敲昏了的孔雀與楊簡扶著的佘慶換過來。

這裏麵最開心的人,莫過於逃脫了楊簡的“魔爪”而倍感輕鬆的佘慶了。

“在下孔氏一族二長老孔立遲……”

花恨柳看著其中領頭模樣的人,微微皺眉,但還是上前一步點頭示意道:“辛苦孔長老了……”

“辛苦……倒是不如幾位辛苦了!”說到這裏,他略帶擔憂地向花恨柳等人的身後望了望,又道:“裏麵……”

“都已經結束了。”花恨柳點點頭,又看了一眼人群並沒有發現牛望秋等人,心想或許已經回了仙客樓等待,隨即又道:“孔姑娘有些力乏昏了過去,我們將她先帶到仙客樓休養,諸位若是想進去看,便進去看吧……”

“那好……啊,這個……”孔立遲正要搶步上前,見花恨柳卻未退讓半分,稍顯尷尬,笑道:“您幾位先請,您幾位先請……”

“另外……荀達翁還在裏麵,不過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你們無需擔憂……”說到這裏,又不禁望了一眼楊簡,補充道:“若是能不殺他,四愁齋承您的人情,將來若是有同等要求,必定回報。”

四愁齋的大名,天下之人不知道的或許還沒有幾個,況且既然荀達翁已經是個廢人,那麽殺不殺他倒也沒有什麽區別,如此順水人情以孔立遲的閱曆來看不可能權衡不出其中輕重。

“哈哈,有先生這句話,在下自然是莫敢不從了。”嘴上答應著,孔立遲向身後眾人側了側,意在表明自己應下來之後後麵跟從的眾人也無需擔心會違背,見花恨柳點頭讓步後,高呼一聲:“隨我進園!”便領著眾人魚貫而入園內去了。

“這樣……合適嗎?”楊簡微微皺眉,不殺荀達翁隻是因為對方開始的時候也沒怎麽為難自己罷了,但是這個人情楊簡已經還給荀達翁了,花恨柳此時拿四愁齋的名號來跟人做交易,未免太敗家了。

“這有什麽……”花恨柳輕笑,“況且我不是說‘同等要求’了麽?不怕對方提出什麽過分的條件出來。”

一邊說笑著,兩人便先後進了仙客樓,一進門,果然見牛望秋迎了上來,而在他身後則是一臉警惕的兩個陌生人,見到楊簡懷中昏迷的孔雀後,俱是一驚,一邊驚呼著“小妹”,一邊迎了上來。

“這兩個是孔彪、孔熊。”牛望秋一邊從花恨柳背上幫助將佘慶放下來,一邊向花恨柳介紹著,這一會兒工夫孔彪、孔熊兩人也找來了桌子拚好,讓楊簡將孔雀放下。

“她隻是力乏昏了過去,休息一陣就會醒過來。”花恨柳自然不肯說是自己將人敲暈了,他不理會孔家兩兄弟,示意楊簡上樓去拿藥膏,這才張望周圍疑問道:“孔彰……”

“哦,嚇暈了。”牛望秋臉不紅心不跳地淡然說道,他也不會承認是自己將孔彰點暈的,隻不過這孔彰體質實在太弱,原本按照牛望秋施穴的力道最多也就睡兩個時辰罷了,可是此時距天色將明不過還有一個時辰對方仍在昏睡,他不由開心打鼓自己是否用力太大了。

“笛音正在上麵照顧。”牛望秋說完,見花恨柳眉頭微皺,知道他擔心什麽,又笑著解釋道:“你放心,笛音那丫頭對獨孤斷的感情遠不是花語遲能比,無礙的。”

“唔,那就好。”花恨柳點頭,此時也正見楊簡下樓,這才坐下來老實聽由楊簡治傷。

“怎麽,受傷了?”牛望秋微微驚訝道,之前花恨柳遭人圍攻受傷的消息他也從笛音那裏聽說了,可是於感情上講他卻不相信,可是此時見楊簡將花恨柳的左臂衣服一點點褪去,他麵色微動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受傷這一事實。

“啊——”楊簡看著那滿滿全是細密傷口的整條胳膊不由輕呼出聲來,開始時她問花恨柳,見對方輕鬆應下便以為嚴重也大抵不過是暫時不能動罷了,可是此時看到那滿臂的傷口時卻知道自己將事情嚴重輕估了,那狀若蛇鱗的一條條細密血線長滿了花恨柳的左臂,自手腕處向肩膀處蔓延,如幹旱皸裂的河床。

“隻是傷到了表麵,筋骨倒無礙,我也沒有想到……”

“啪——”

花恨柳的笑意還掛在臉上,隻不過他確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呆愣愣地看著已經緊咬著嘴唇垂頭哭起來的楊簡,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去安慰對方。

牛望秋反應卻比花恨柳快一些,略帶尷尬地輕咳一聲,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負手走向了另外一邊的孔家兄弟那邊,裝模作樣地幫助孔雀號起脈來,隻不過他時不時悄悄瞥動的雙眼以及側耳細聽的耳朵,將他這副高深模樣全然糟蹋了。

孔彪、孔熊自然也知道牛望秋在借著自家小妹打掩護,隻不過他們自知眼前這個不正經的老道人實力實在恐怖,唯有怒不敢怒、言不敢言,站在一旁不說話罷了。

“你……你別哭啊……”憋了半天,花恨柳卻隻憋出來這樣一句話。

隻不過僅僅這一句話便想阻止楊簡哭下去太過於想當然了,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道歉認錯,將自己的態度拿出來再說。

“我錯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難免心虛,因為在內心中他知道自己以一條左臂受傷為代價向吳回示弱本身冒險是冒險了些,可卻也是最有效的攻擊辦法,若是當時他知道孔雀後出手去殺孔仲滿,也便不會那樣拚命想要與吳回早早覺出勝負了。

他所錯的,思來想去也不過是兩點:第一,不聽楊簡的話;第二,自己不懂得愛惜自己。

於這兩點來看的話,花恨柳卻更清楚,如果到了一個男人非挺身而出的時候了,即便理由再怎樣充分,隻要決定開始做,便一定會犯錯。

似乎是聽出了花恨柳所說話語的言不由衷之意,楊簡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哭得更凶了。

“那個……這不是好好的嗎?你看隻是表麵傷了,裏麵一點事兒沒有,真的,我保證十天……不,也許就三天,這傷就好了。”先擺事實,後講道理,這是花恨柳定下來的策略,不過這一策略出師不利,尚未說完便見楊簡仰起頭來眼睛紅著瞪他,頓時氣勢一弱便要講道理。

“你動手之前難道就知道吳回頂多隻能傷到你?”出乎意外的,楊簡說這話並不氣惱,隻不過破天荒地似乎也是一副要講道理的架勢,反倒是令花恨柳大出意外。

“我……”

“你動手之前難道就知道吳回刺傷你之後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你動手之前,難道就知道他一招劍式結束便沒有了後招?”

“還是因為你動手之前便已經篤定對方忽然不想殺你了?”

“我……”

花恨柳想了想,似乎隻是因為孔仲滿“不能殺人”的約定在前,他才沒有考慮當場丟命的事情,其他幾個問題他卻壓根沒有想到過。

如此說來,自己能夠在最後活下來並且將吳回逼走,憑的確實是不小的運氣?

看著花恨柳微愣而帶著尷尬的笑臉,楊簡心中更氣,揮起的巴掌尚未落下,卻因為花恨柳心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頓住。

“外人都看著呢,給點麵子好不好?”

佘慶一進門時便沒有得到孔雀那般好待遇,人家是被平放下躺著,他卻隻能萎縮在一條椅子裏;人家有人照顧有人號脈,他被楊簡抓出來的傷口卻仍然往外滲著血,連個來幫他包紮的人都沒有……

不過,這卻也有個好處。他在花恨柳與楊簡身旁,完全被當做空物一般存在,有些話別人不一定能夠聽得到,他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其中,自然便包括花恨柳這句“給點麵子好不好”。

他想笑,卻終究是擔心楊簡會將對花恨柳的怒氣借故發泄到自己身上,死死憋住,身體卻不停地抖動著,若不是因為身旁兩人一人微愣一人緊密提防著巴掌落下,此時他極有可能便已經露餡了。

“愣什麽愣,你看看你,剛塗上的藥膏都被你眼淚衝掉了!”花恨柳偷瞥了牛望秋方向,見對方似乎並未聽到自己方才說的話,這才放下心來,一邊大聲吼著一邊衝楊簡擠眉弄眼,卻全然是一副哀求妥協的模樣。

“私下再說,私下再說哈……”嘴裏低聲哀求著,花恨柳示意楊簡繼續幫忙塗藥膏,畢竟方才一直在流血,再不止血的話恐怕他真的會休養好長時間才能養回精神來。

“啊——唔——”

一陣怪叫,花恨柳全身如篩糠似的顫動起來,遠處的牛望秋震驚地向他看來,似乎想要看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等他看到花恨柳一臉慘痛的模樣時,卻是心中一顫,丟下一句“我去樓上看看”便一刻也不敢遲疑,直接上了樓去。

佘慶聽得清楚些,也不過是聽到了幾聲類似於骨骼碎裂的響聲,開始時他不敢確定,可是當聽到楊簡說出的話後,他卻下定決心:絕對不能醒過來!

“胳膊碎了,你也就能漲漲記性、老實一陣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