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音本以為中午可以抱著姐姐睡, 嘴還沒咧開,就聽到賀嵐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麽不行?”靠近她, 眯起眼睛, “你怕自己不行嗎?”

“胡鬧。”

賀嵐沒理她, 直接走向賀吉,蹲在地上問:“真的要一個人睡?”

“嗯。”

想到桑婭生活的那個環境, 似乎的確不允許溫情存在,每天睜開眼睛, 要麵對的就是生死存歿, 桑婭從小訓練賀吉, 也是為了讓她活下去。

“好吧, 你睡我的房間, 我睡客廳。”

“你!”宋思音不敢相信她說的, 寧可睡在客廳都不肯跟她睡是吧?

賀嵐扭頭看向她, “回你房間睡覺去,明天帶你去醫院拆線。”

“怎麽失個憶變得這麽不解風情。”宋思音盯著她看了幾秒, 憤憤地回了房間。

賀嵐看著她的背影, 直到門關上,她才低頭牽起賀吉的手,“吉兒,我們去洗澡。”

“好,姐姐。”

宋思音躺在**,越想越氣, 再有熱情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擊, 也會難過的,賀嵐這樣一直拒絕她, 如果不是兩人之前的相處讓她確信姐姐非常愛她,此刻她真的會氣餒。

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外麵傳來模糊的話聲音,是賀嵐跟賀吉說話的聲音。

賀吉叫賀嵐姐姐。

她說有兩個媽媽?

這些線索,到底有什麽串聯?

今天姐姐應該是去見她媽媽的,賀柔……賀吉……

她猛地坐起來。

震驚地捂住嘴。

不會吧!

賀吉是賀柔的女兒?!

難道有人拿賀柔母女威脅姐姐,不讓她離開?

那賀吉口中的另一個媽媽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

她急忙拿出手機,跟Len說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我會按照你這個懷疑方向去查,不過今天定位的賀嵐去的地方,你知道哪裏住的是誰嗎?】

【誰?】

【緬北組織老大的情人。】

宋思音倒吸一口冷氣,緬北老大,姐姐和她媽媽怎麽會跟緬北老大扯上關係?

【不過,那個進出的情人並不是你照片上的人,而是另一個人沒有照片,也不知道身份,非常神秘。】

【你是說,賀嵐的媽媽可能也是組織老大的情婦,被囚禁了?那吉兒不就是賀柔和那個老大的孩子。】

【有這個可能,但還不確定,我正在查,這邊最近比較亂,很多消息不好查,你等我消息。】

【好。】

結束聊天後,宋思音看向門口的目光就從埋怨變成了心疼。

姐姐到底獨自麵對了什麽?

不告訴她,不留她,是在擔心她吧?

想到這個,她更加心疼姐姐了。

起身,走到門邊,貼著門板聽外麵的動靜,很安靜。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客廳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沙發上隱約能看到躺著一個人。

她走出門,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前,就看到賀嵐蜷縮在一起,正閉著眼睛,額頭滲出冷汗,似乎做了噩夢。

她小聲叫:“姐姐?”

沒有回應。

她轉到她正麵,蹲下身子,看著姐姐緊咬著嘴唇,表情難受。

她伸手輕撫她的碎發,小聲安撫著,“別怕,姐姐,你隻是做噩夢了,不怕不怕。”

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賀嵐慢慢安靜了下來。

她夢到了白天的場景,隻是這一次,被按在地上的人是賀嵐,桑婭冷漠地盯著她:“你想讓躺著這裏的人是宋思音嗎?”

她沒辦法選擇,她寧可被他們那個在那裏的是她!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宋思音在她心中,是這麽重要的存在!

那如果她這麽重要,為什麽自己非要忘記她不可?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宋思音,她表情怔愣了一瞬。

“姐姐,你做噩夢了?”

宋思音伸手幫她擦汗,賀嵐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音音。”

這個稱呼?

她眼前一亮,“姐姐!我在!”

賀嵐溫柔地望著她,臉上慢慢露出一抹笑容,她靠近她,輕聲低吟:“音音會聽我的話嗎?”

“嗯。”

“那明天回國去好嗎?”

宋思音眼底的光在這一句話後,熄滅了。

她一把推開賀嵐,站起來,因為憤怒,痛心,身體忍不住顫抖:“賀嵐,我也是人,被我愛的人一次又一次推開,我也是會傷心的!”

賀嵐盯著她:“你不能留在這裏。”

“給我一個理由。”

賀嵐沉默,她滿腦子都是那個夢,夢裏的畫麵太真實了,真實到仿佛是一個預兆,隻要她繼續留著宋思音,那就是兩人的結局。

宋思音望著她,一步一步往後退。

“姐姐,我答應過永遠不會離開你,你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就自己查,但你休想把我趕走!”

她憤憤地丟下一句話,轉身回了房間。

“姐姐,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又是這句話,

賀嵐瞳孔突然放大,大腦嗡嗡作響,身體在顫抖,她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大腦卻一直出現很模糊的畫麵。

這一次,很多畫麵都清晰了一點,她甚至隱約看到了自己和宋思音躺在**,兩個人脖頸交融,親昵的畫麵。

那是她過去的記憶嗎?

寂靜的夜晚,隻有她的喘息聲,顯得是那麽空**孤寂。

等身體的異常反應平緩下來,她掏出手機,給桑婭發了一條消息:【你派人明天來接吉兒,芭提雅的恐怖襲擊雖然結束了,但還是不安全。】

等了好久,她收到了回信。

【嗯。】

……

第二天一大早,賀嵐就帶著宋思音跟賀吉去醫院拆線。

因為昨晚的事,宋思音心情其實很不好,她跟在一大一小身後,滿腦子想的都是賀吉的身份。

從賀嵐那裏挖不到消息,但小朋友的防備心總不會一樣重吧?

“姐姐,我們要去你工作的地方嗎?”賀吉興奮地圍著賀嵐轉。

賀嵐按住她的頭,“吉兒乖,我這裏沒準備安全座椅,你去跟宋姐姐坐。”

“不要,我要跟姐姐一起。”

小家夥直接抱住她的大腿。

賀嵐扭頭看向她,“沒有安全座椅,你照看著點她。”

“哦。”

她興趣缺缺地看了賀嵐一樣,走到賀吉身邊,蹲在她身邊,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吉兒,跟我坐在後排好不好?讓你姐姐開車,我們去看你姐姐工作的地方。”

賀吉天真地說:“宋姐姐,你去開車,我跟姐姐坐在後麵啊。”

宋思音苦笑:“我沒有泰國駕照,不能開車,你昨天不是很喜歡我嗎?我告訴你一些關於你姐姐的秘密,要不要聽?”

“要!”

終於把小家夥哄著坐在了後座,宋思音全程都盯著她。

到了醫院先給宋思音拆線,拆線的過程有些慢,賀嵐讓一個信任的醫生照看小孩,她戴上醫用手套,親自上手。

宋思音坐在**,撩開自己的衣服,怯怯地問:“姐姐,會不會痛?”

“會打局部麻藥,如果很疼,你可以說出來。”

賀嵐眼神堅定,先觀察了一下她的傷口,然後下手……

拆線是什麽感覺?

就好像有人在自己身上把什麽東西抽出來了,不是很疼,但時不時會有輕微的疼,宋思音一直盯著姐姐戴著醫用口罩的臉,仿佛這就足以轉移她那點疼痛。

“好了,線拆完了。”

賀嵐手裏拿著鑷子和醫用剪刀,她起身,走向器械台,“先別動,還要上藥。”

“嗯。”

沒一會,護士就拿來了藥,賀嵐接過來,“我來吧。”

“好的,賀醫生。”

拿著藥走到宋思音麵前,她把冰冰涼涼的藥小心翼翼地塗在她傷口上。

宋思音開口:“像一條難看的蜈蚣。”

“現代科技很先進,你不是疤痕性體質,完全可以利用醫美技術把疤痕消除。”

她問:“你在乎嗎?”

賀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她。

她又問了一遍,“你會覺得很難看嗎?”

“不會,傷痕對於醫生來說,很多時候是幸運的象征,因為這代表一個患者被治好了。”

“那對於賀嵐呢?”

賀嵐怔住。

她盯著自己的傷疤苦笑一聲:“你別看著我一天樂觀積極,你怎麽趕我我都不退縮,其實我都是裝的,我其實很怕我們回不到兩年前了,擁有過姐姐那麽炙熱的愛,我已經無法想象我再跟別人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場景了。”

賀嵐塗完了藥,站起來,背對著她。

“愛你的人是不會介意你身上有一條疤的。”

她坐起來,“你還是在逃避我的話,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賀嵐把東西放好,摘下手套,回頭看向她:“想通了,準備乖乖回國了?”

“不是,我隻是想通了。” 她走到賀嵐跟前,把手貼在她心口,“我不想聽答案了,我可以自己尋找答案,你能騙我,但你的心不會騙我。”

那裏有力地跳動,而且還在加速。

賀嵐推開她的手,“別在醫院動手動腳,走了。”

兩人走出換藥室,遠處慕雲珠正跟賀吉說話。

看到賀嵐,賀吉激動地衝了過來,“姐姐,好無聊,吉兒好無聊。”

賀嵐伸手護住她,“吉兒乖。”

慕雲珠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宋思音身上,十分不善,“宋小姐還沒回國,你的公休假有這麽長嗎?”

“慕醫生也在國內工作過,沒聽過請假嗎?”

兩人劍拔弩張。

半晌後,慕雲珠先挪開了視線,轉向賀嵐,“你讓我辦的事,辦好了。”

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要借一步說話。

賀嵐看向宋思音,把車鑰匙丟給她,“你帶賀吉先上車,我馬上過來。”

“哦。”

宋思音拉著賀吉走向賀嵐的車。

慕雲珠看著一大一小的背影,問:“機票準備好了,是一個朋友的專機,帶一個人回國很簡單,而且不會管她是豎著進去,還是橫著進去。”

意思很明顯,軟的不行就硬的。

賀嵐問:“什麽時候?”

慕雲珠回答:“明天上午八點,因為轉機需要在機場報備,不能隨時走。”

氣氛突然沉默了,好一會,賀嵐看向慕雲珠:“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我當時真的是自願失憶的?”

她現在依舊不記得宋思音,可她已經沒辦法忘懷了,之前說的讓宋思音重新找個戀人這種話,她此刻是絕對說不出口。

才短短半個月,她已經對宋思音產生了強烈的占有欲,她真的不相信自己當時會自願忘了宋思音!

慕雲珠抿了下唇,“你在懷疑什麽?有人強製你失憶?你懷疑你媽媽要害你嗎?”是你親口說你自願放棄記憶,陪在你媽媽和妹妹身邊,沒有任何人逼迫你!”

“是嗎?”

賀嵐喃喃自語,內心卻怎麽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會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

宋思音的每一聲告白,每一個勾引她的小動作,都沒有讓她產生任何反感,反而有些……欣喜!

對,沒錯,就是欣喜。

她欣喜於宋思音的不言放棄,欣喜於她對自己做的任何事。

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尤其是宋思音那句話,已經好幾次了,她隻要說出那句話,就讓她突然大腦異常,腦子裏會突然湧現出一些淩亂的記憶,那種異常有點類似於應激反應。

這些都讓她困惑且矛盾。

想搞清兩人之前的關係,又想把宋思音送走,保護她的安全。

慕雲珠歎了口氣,說道:“送她離開吧,桑姨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泰國警方的效率你應該清楚,你真想讓她異國他鄉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嗎?”

賀嵐許久沒說話,轉身離開。

……

坐在車上的宋思音看著兩人在遠處說話,太遠了,她什麽都聽不到,隻能看到兩人表情都很凝重。

“宋姐姐,我不想回家,家裏不好玩。”

“回家?”她扭頭看小家夥扁著嘴,“不是說要在這裏玩幾天嗎?”

“早上姐姐跟我說,今天媽咪就要派人來接我回去了,你可不可以跟姐姐說說,讓我多住幾天?”

賀吉的媽咪要來接走她了,那不就沒機會查那個‘媽咪’了?

想到這裏,宋思音立刻從包裏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速寫本,“吉兒,我們做個遊戲好不好?”

“什麽遊戲?”

“你說我畫,然後你看姐姐畫得像不像。”

賀吉拍拍手,“好呀,我們畫什麽?”

“畫你媽咪好不好?你告訴我你媽咪長什麽樣,我來畫,你看我畫得像不像。”

“好啊!”

然後宋思音就在賀吉的童言童語下慢慢勾勒出了一個四十多歲女人的樣貌,時間緊迫,她沒辦法畫得很很詳盡,隻能畫個大致麵向。

賀吉看著她紙上出現的人物素描簡像,感歎道:“好像啊!”

宋思音笑眯眯的問:“有哪裏不像嗎?姐姐給你改。”

賀吉歪著頭想,“媽媽的嘴唇更厚一點。”

“嗯……眼睛這裏有個紅色的痣。”

宋思音一邊和賀吉說著話,一邊根據她說的調整畫像,最後在賀吉的誇讚聲中,“像照片一樣,宋姐姐你好厲害。”

她把女人的素描像收起來,然後笑著開口:“是嗎?那看來姐姐畫畫還挺厲害,接下來,我們畫別的,畫你的同學好不好?”

“好!”

等賀嵐上車的時候,就看到車後座散著好幾張人畫像,其中不乏賀吉的,還有幾個小朋友。

賀吉興奮地獻寶:“姐姐,宋姐姐好厲害,她隻靠我說就能畫出我最好的朋友誒,喏,這是塔卡。”

賀嵐看了一眼紙上的人像,是一個跟賀吉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很厲害啊。”

她上車,發動車子離開醫院。

回到公寓,剛到樓下,就有一輛車停在那裏,車邊站著兩個男人。

賀嵐停下車子,把賀吉帶下車,兩個男人立刻走過來,“小姐,我們來接你回家。”

賀吉立刻抱住賀嵐的腿,眼淚汪汪地望著她,“我不想回去,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嗚嗚……”

賀嵐蹲下身幫她擦眼淚,“吉兒不哭,媽媽在別墅很孤單,你回去陪陪她好不好?”

“那姐姐為什麽不回去?我想跟媽媽和姐姐在一起。”

賀嵐沒辦法跟一個六歲大的女孩解釋,她們隻有一半的血緣關係,賀吉的出生不過是桑婭為了困著媽媽的工具,而她連工具都不是,桑婭怎麽可能允許她經常去別墅?

賀吉哭著開口:“姐姐……”

“姐姐要工作啊,姐姐是醫生,要在醫院救那些生病的人,不能一直待在別墅。”

賀吉糯糯地問:“那些人跟媽媽一樣生病了嗎?”

“嗯。”

她幫妹妹擦幹眼淚,牽著她走向車子,宋思音就站在車前靜靜看著姐妹兩人。她暗中記下了兩個男人的樣貌特點,在心裏迅速描繪出速寫人畫像。

賀嵐把賀吉送上車,看著車子駛離,她表情沉重。

宋思音走過去,在她身後問:“賀吉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

“有些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賀嵐轉身朝公寓走去。

“那我需要知道什麽?”

賀嵐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你的傷口已經拆線了,明天的航班,你該回國了。”

“我也說了很多次,我不回去。”

賀嵐微微側頭,露出了她棱角分明的側臉,陽光灑在她臉上,映出光和陰影,顯得格外冷漠,“你必須回去。”

必要時刻,她會采取特殊手段。

賀嵐上樓,回到公寓,宋思音眸子沉了沉,從後麵追上來,一把將她推到牆上,然後吻住她,開始撕扯賀嵐的衣服。

“你……唔!”

兩年的時間,宋思音已經不是那個纏好久,才被允許在上麵一次的小白了,她清楚地記得姐姐的每一處動情處。

“宋思音!”

宋思音張口在賀嵐脖頸輕咬一口,在她耳邊低聲說:“姐姐,我忍你很久了。”

賀嵐渾身一震,一股酥麻感從她脖頸傳遍四肢,兩年的壓抑,還有這幾天宋思音的處處勾引,她的忍耐早已經到了極限。

她一把按住宋思音的肩膀,聲音沙啞低沉:“夠了。”

“不夠!既然給姐姐機會你不願意要,那我隻好自己來了!”

回答她的是宋思音有些放肆的笑,原先她還心疼姐姐失憶心裏不舒服不想來硬的,奈何姐姐不上道啊!

“宋思音!”

賀嵐低吼一聲,卻直接被宋思音主動用吻堵住,兩人從客廳吻到臥室,衣服散落一片。

在宋思音強勢的攻勢下,原本還在抵擋的賀嵐想到她明天就要走了,心瞬間軟了下來,開始完全放鬆自己迎合……

果然還是這時候的姐姐軟。

……

傍晚,夕陽的光灑進房間裏,在地麵,被子上鋪撒了點點暖光,賀嵐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窗外的夕陽。

她扭頭,就看到趴在她身上的宋思音,被子下的兩人交纏。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讓賀嵐眷戀,好像兩人本該如此。

脖頸和鎖骨上布滿痕跡,這都是宋思音留下的。

一開始,就沒辦法停下來,有那麽幾個瞬間,她甚至想和宋思音就這樣死去,那是非常瘋狂的念頭!

小心翼翼地挪開懷裏的人,幫她蓋上被子,賀嵐□□地下床,走到衣櫃前,拿過一件睡袍穿上。

她走進洗手間,洗漱了一番,然後走到客廳,拿過宋思音的藥,回到臥室,她揭開被子,檢查宋思音腰上的傷。

中午的時候太瘋狂了,她怕自己再把宋思音的傷口弄裂了。檢查了一下,她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有點紅。

冰冰涼涼的藥擦上去,她剛要起身,就被抓住了手腕,宋思音聲音沙啞:“還要送我走嗎?”

賀嵐看著她,眼神堅定:“你必須走。”

“是不是怕控製住你媽媽的人會傷害我?”她直白問出口。

賀嵐表情怔住,宋思音立刻就知道了果然如此。她掙紮著要起來,賀嵐急忙按住她,“你要幹什麽?”

“我要我的包。”

“我去拿。”

賀嵐從客廳把包拿進來,宋思音接過包,打開,然後從畫冊裏拿出那張人畫像:“是不是因為她?”

“你怎麽會有這張畫像?!”賀嵐表情瞬變,聲音也大了起來。

宋思音繼續說:“這應該是賀吉口中的媽咪吧?她們背後還有一個黑老大,勢力很大,是你我都無法抗衡的存在,所以你擔心我,才要把我送走?”

賀嵐抿了抿唇,“你就不能乖乖回國等我嗎?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置身危險中?”

宋思音神色堅定的望著她,“姐姐,我隻是要告訴你,我不是兩年前需要你保護的宋思音了。我有自己的思考,也有自己的判斷力,我能保護好自己,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她找了姐姐兩年,而且是音訊全無,生死未卜的姐姐,如今終於找到了,她怎麽可能因為危險就離開?

“我是你的愛人,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你還不能信任我嗎?”

這個傻瓜為什麽被她冷漠拒絕了這麽多次,還是這麽全心全意愛她?她這個拒絕的人都感到心痛了,被拒絕的傻瓜,還在證明她的愛。

她顫抖地開口:“值得嗎?”

宋思音用力點頭:“值得。”

賀嵐伸手幫她蓋被子,被宋思音按住她的手,“姐姐,你還要送我離開嗎?”

賀嵐望著她,一時沒有開口。

宋思音起身,一言不發的開始穿自己的衣服,旁邊的賀嵐看的有些心慌,“音音,你……”

穿好衣服的宋思音盯著賀嵐,一字一句的說:“姐姐,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要讓我離開嗎?這兩年支撐我找到你的隻是個解釋,你失憶了,我堅信你是有苦衷的,但是我現在累了。姐姐,這一次放手之後,我不會再回頭,更不會再等你……”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嵐瞬間慌了,望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眼底的委屈,愛意,堅決,終於一敗塗地,她輕聲叫她:“音音,我錯了。”

“姐姐!”

這個擁抱,她們等了兩年。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有兩人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嵐放開她,“不哭了好不好?”

宋思音帶著哭腔開口:“那不許再讓我走了!”

“不會了。”

“你保證!”

賀嵐笑著幫她擦眼淚,“我保證。”

宋思音看著她笑,哭著哭著突然也撲哧一聲笑了。

兩人望著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底愛意,再次擁抱在一起。

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兩人都會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