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

延善還沒從回憶中抽回身：“因為這件事牽扯了太多人，太多事，

所以我和鍾葵一直都是私下保持聯係的，

就算是你也不知道她一直在和我暗中聯係，對不對。”

因為他的話，沈湛西仔細回憶，的確在鍾葵住院的那段時間，有時候會躲起來打電話，但那個時候他壓根沒想到還有這些。

“我和她見麵的那天，還是被人盯上了，”

“延善，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麽？”沈湛西的眼眶已經開始紅起來，一愣，反應過來後，聽見自己心髒四分五裂的破碎聲。

“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沒要求那天見麵，如果我再快一點，她就不會死，

鍾葵就不會死，

你千萬不要原諒我，

沈湛西。”

“我們暫時分開吧，不要再見麵了。”

他提聲，“不要。”

“永遠都不要原諒我，沈湛西。”

“不要。”

“我說不要，我不同意分手，延善，你不要把所有的錯都背到你一個人的身上，”

沈湛西清楚的記得，

顧止說過，延善曾受過刺激住院長達半年的時間，

現在聽到她說的這些話，終於把所有的事情串起來了，

延善因為親眼目睹鍾葵的死，由於極度的愧疚導致她無法從那個噩夢裏醒來，精神出了偏差。

那之後的那場車禍，是不是還是因為這件事？

延善繼續開口，“在那之後長達半年多的時間，我無法開口說話，直到我接到了沈亦琛的電話，他說想見我一麵，

關於鍾葵的事情。

他也一直在調查鍾葵的事情。

我偷偷從醫院跑出去，在去見他的路上出了車禍，之後腦部受傷嚴重，記憶方麵產生了錯亂。”

因為那些人想得到延善手裏的證據，

所以故意製造了那場車禍，本來是想直接讓延善死亡，死人永遠不會開口，

但是卻沒料到沈亦琛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並且救走了延善。

“不要再說了，”沈湛西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她也不再開口，終於說完了，

安靜了片刻，急喘的呼吸平複了些，她把話繼續下去，“我跟你說過吧，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你當時說沒有，

其實我們真的是見過的，

鍾葵墜樓的那天，我就在對麵的高層上，

看見你痛不欲生的模樣。

遇見你之後，我偶爾會在夢裏見過你，可是永遠看不清你的臉，

和你在一起之後，很多很多次做夢，

我都會夢見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我總會心虛，卻不知道為什麽。

現在我知道了，

因為我，害死了鍾葵，也害得你痛苦了那麽久。”

延善輕輕笑了下，“鍾葵讓我一定找到你，替她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但我卻忘記了。”

沈湛西啞聲：“忘記什麽？”

“忘記了，一定要找到你，

忘記了，你是……不屬於我的沈湛西。”

她仿佛喃喃自語一般，聲音越來越輕。

延善說不下去了，

不管是她還是沈湛西，早已經過了為了愛情可以忽視一切的年紀了，

她要做的事情，太危險，

一個人剛好，

延善最近已經把所有的證據都準備好了，其中太多牽扯，不容許自己有一丁點的失誤。

她要做到萬無一失，絕對不能讓沈湛西受到傷害。

“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我很高興，

我好像這輩子都沒有這樣高興了，

我們分開之後，……你要好好的啊。”

如果早點知道她今天來了之後會說的這些話，沈湛西絕對不會讓自己生病，也絕對不會試圖用這樣的方法博取她的同情，非得逼她來看自己。

沈湛西問：“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麽？”

延善摳緊了他的手，輕輕的說，“不會啦。”

她說，“沈湛西，你現在什麽都別說了，

你就躺下好好睡一覺，說不定一覺醒來病痛就全部消失了。”

延善的語調輕快起來，給他拉了個靠枕。

沈湛西躺下，因疼痛蹙緊的眉頭卻皺的更緊。“我舍不得你，延善，”

她的腳步停在門口的位置，頓住了，然後死死的不許自己哭出來。

“我知道，你這一走，以後再也和我沒有聯係了，對不對，”沈湛西在不算明亮的地方裏深切的望著她，眼裏像是湧出兩麵暗沉的痛。

延善就要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張嘴，說不出話，喉嚨已經哽咽，再開口，嗓子啞著，“不會啊，你是顧止的朋友，以後見到麵我還是會和你打招呼的，”

又回過頭，衝他有些艱難地一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因為工作忙就總是不吃飯，

你總是擅長為別人考慮，有時候也先考慮考慮自己，

不要和你父親再起爭執了，他隻是一位想著兒子的父親。

我走啦，沈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