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兩虎相爭

“我會的。”唐一山感激望著喬紅芸,道,“謝謝你的提醒。”

喬紅芸走後,唐一山隻顧想著早點把整頓礦場的工作做好,一時就把喬紅芸的話撂倒了一邊,馬上安排孟楠通知下麵各區和各縣級領導幹部開會。

下午兩點,各區的正副區長,各縣縣委書記和縣長等主要領導幹部來到了市政府,唐一山親自開會,把各區和各縣的黨委、政府關於整頓全市礦場的開采秩序,都一一決定貫徹下去。

會議中,唐一山忽然間想起來喬紅芸的提醒,為了表示整頓礦場的決心,為了像許恩康那樣的官員背後搗亂,唐一山反反複複的強調了這麽兩句狠話——“全市上下,各區各縣,無論誰給這次整頓礦場工作過不去,就是和市委市政府過不去,就是拖我們鳳鳴市未來經濟發展的後腿!我唐一山第一個饒不了他!”

雖然許恩康沒有參加這次會議,但並不等於許恩康不知道會議的內容和唐一山在會上所說的話,很快在會議剛剛結束後,唐一山的狠話傳入了許恩康的耳朵眼裏。

透露會議內容的是下麵鳳南縣的一位縣長,這名縣長原本隻是個縣政府小小的部門主任,隻因以前屢次向許恩康進貢送禮,被許恩康暗中提拔當了縣長。

許恩康掛了這個縣長的電話後,沉思了半天,問身邊的秘書田誌明,“田秘書,你知道以前那麽多人想讓唐一山下台,為什麽他們沒有成功嗎?”

田誌明是許恩康的老跟班,許恩康在鳳鳴市幹了三年半工作,田誌明跟了許恩康三年半,對於主子心裏的想法,田誌明最清楚不過了,但他知道主子是個主觀思想很重的人,什麽事都認為自己是對的,而且還喜歡聽歡喜話,於是諂媚的笑了笑,說,“老板,我隻知道唐一山意欲跟你爭奪市委書記職務,對於沒有人把唐一山搞下台,我確實不明白。”

其實,田誌明心裏哪能不明白呢,隻是他想讓許恩康說而已。

許恩康哼笑一聲道,“我來告訴你吧,唐一山以前當官的時候,他的所有對手都誤認為唐一山年輕英俊,一定會在美人關上栽跟頭,所以他們就從唐一山在男女關係問題上下手,遠的我就不說了,就說唐一山在紫陽市當副市長時,婁萬河和史都華那兩個人吧,婁萬河本來是我的領導,卻也會犯錯,他和史都華聯手檢舉唐一山跟一個叫柳如煙的女人有關係,而且還檢舉唐一山跟蕭玉梅等不少女人上過床,最終呢,唐一山不但沒有丟了副市長官帽,而且居然步步高升,跑到我們鳳鳴市當了市長,人家竟然一點兒事情沒有,田秘書,你想,咱們國家衡量一個官員違紀的標準,在男女關係上的問題並不是主要工作,而是看他這個人在貪汙受賄上有沒有嚴重違紀,隻要涉嫌到錢的問題,隻要這個官員被人檢舉,一定會受到紀委調查的。”

田誌明是個聰明人,他使勁的點了兩下頭,說,“老板的意思是想檢舉唐一山貪汙受賄。”

“還是田秘書懂得我的心啊。”許恩康大笑著說道。

“可是唐一山為官兩袖清風,一直很清廉,我從來沒有聽說他貪汙受賄呀。”田誌明說道。

許恩康陰陰的一笑,“唐一山硬是逼著我出手,我偏偏在他整頓礦場工作的時候給他下套,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能讓他過上一天的舒服日子,田秘書,我相信憑著唐一山的性格,他最近肯定要到下麵各縣各鄉鎮視察,你暗中提前去一趟下麵各縣,找幾個當地人……”

說到這,許恩康看了看辦公室沒有關好的門,聲音放到最低,耳語了幾句。田誌明聽罷,問,“老板,咱們這樣給唐一山下套,辦法可行嗎?”

“怎麽不行?”許恩康的眼睛一瞪,“我隻是安排讓人給唐一山送禮品的時候,在裏麵偷偷地放進一些錢,這樣的話,我再向省裏檢舉唐一山,到時候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好,老板,我聽你的安排。”田誌明說完,很快出了辦公室的門,暗中安排去了。

等田誌明一走,許恩康又不知給誰打個電話,打完電話後,心裏狠狠的說,唐一山啊,你小子既然想當市委書記,我偏偏讓你當不成,我收買人栽贓於你,不過是我的對付你的第一招,後麵的招數還有很多,你和喬紅芸就等著有一天下台,都給老子滾蛋吧!

想罷後,許恩康馬上撥通了鳳南縣馬王鎮當地一個地頭蛇的電話。

這個地頭蛇的名字叫胡強龍,和許恩康認識幾年了。以前許恩康有次到馬王鎮視察,沒有被人認出,結果因為看上了一個山妹子,被人家山妹子的哥哥追打一番,剛巧被胡強龍看到,於是誤打誤撞的救下許恩康,事後,胡強龍得知許恩康在市政府當官,欣喜若狂,便反過來痛打那個山妹子的哥哥,而且還強行抓住山妹子,在當夜把她送到了許恩康的房間。

許恩康在電話裏對胡強龍交代了一番後,胡強龍咬牙切齒的說,“誰敢為難許書記,就是跟我胡強龍作對,唐一山這個人交給我了,他什麽時候來馬王鎮,我就什麽事兒動手。”

隨後的幾天後,唐一山親自到下麵各地視察,帶著當地的大小官員,調兵遣將,著手開展整頓工作。

首先,唐一山讓企業辦在縣機關單位抽調了幾個年輕的有火力的幹部,組成礦場整頓專業隊,拉出幾台宣傳車,十幾個擴音機大喇叭,叫廣播站的播音員錄製好宣傳材料,然後到當地礦場周邊的地方,整天強化政策宣傳。

正所謂攻心為上,這種宣傳效果頭幾天還行,不過過了幾天後,卻像紮個稻草人一樣,隻能起個恫嚇小鳥的作用,到了最後還是有人去偷礦。

一招沒有效果,再來一招。縣電視台加入了作戰計劃,同時在大街小巷,下麵各鄉鎮發布公告,嚴格禁止私人偷礦和開采,並要求願意開礦的私人企業或者個體戶到縣裏登記,不登記就沒有參加競標的資格。

風風火火的大幹了四五天,唐一山從下麵反映的情況得知,效果並不明顯,畢竟,王洪彰雙規之後,市委一時群龍無首,全市礦場開采的事情這段時間一直處於無政府管理狀態,私自挖礦的人已經養成了習慣,很少有人理睬你政府的公告和宣傳,來企業辦報名競標的當然沒有幾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唐一山找喬紅芸商議一下,決定重新部署作戰方案,第一,他唐一山挨個兒到各縣視察,還是用他的老辦法,動用武力開戰,他知道,不刹住這股歪風,機關幹部隊伍裏的人會有看法,這件事如果幹不好,今後許多事情就更不好辦,那樣的話,他的官威難以樹立;第二,兩人交叉時間視察,由喬紅芸親自到下麵深入基層,采用軟化政策安撫民心。

兩人就這樣一硬一軟,交叉視察時間,唐一山到雲塔縣,喬紅芸到西風縣,分頭行事。一連兩天都在下麵吃住,兩人和帶去的相關市政府幹部沒有回市政府。

到了第三天,唐一山從雲塔縣離開,讓唐小虎驅車直撲鳳南縣,說了也巧,前日離開西風縣,又轉戰到烏龍縣,再從烏龍縣視察的喬紅芸也來到了鳳南縣。

兩人在西風縣政府安排的大酒店裏碰了麵,喬紅芸說,“一山,我再次提醒你,許恩康可能要對你下手了,你一定要防著點兒。”

“怎麽回事?”唐一山問道。

喬紅芸道,“我到西風縣的時候,從表麵上,那裏私自挖礦的人能夠接受我們的軟化思想工作,隻是有人向我送禮,禮品也不貴,很實惠,都是當地的一些土產品,我盛情難卻,就收下了,誰知打開一看,裏麵竟然夾雜著不少錢,這些錢少說也有七八萬,一山,你想,那些人為什麽要在土產品裏塞錢進去?他們這不是明白著賄賂我們嗎,我認為啊,這裏麵肯定有文章,說不定真有可能是許恩康指使的。”

唐一山聽了,心想,許恩康明著針對喬紅芸,實際上是針對自己啊,他立即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問,“那些錢你怎麽處理的?”

“由於送土產品的人我們都不認識,於是我讓我的秘書查了一下,能查出來的,就把錢退掉了,沒有查出來的,就打到市政府的廉潔銀行賬戶上去了。”

“紅芸,你做到很好。”唐一山很欣賞的望著她,又問,“怎麽沒有查出來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沒有查出塞錢送土產品的人,不知到哪裏去了,問詢之下,才知道他們不是當地人。”

“我知道了。”唐一山說完,陷入了思索之中。他想,肯定是前幾天的一次會議中惹的事,自己曾經說過那麽幾句話,這話到現在還沒有忘記,當時他說,“誰全市上下,各區各縣,無論誰給這次整頓礦場工作過不去,就是和市委市政府過不去,就是拖我們鳳鳴市未來經濟發展的後腿!我唐一山第一個饒不了他!”

這時,喬紅芸道,“常言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又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許恩康這麽跟你過不去,很明顯是想競爭下一屆的市委書記,你們這樣鬥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不能再光顧著玩命工作了,要抽出一部分精力對付許恩康才對。”

唐一山是個硬脾氣的人,性格較真起來,不但剛烈如火,而且誓不低頭,他大手揮,瞪著一雙如劍的虎目,道,“即便是兩虎相爭,兩敗俱傷又如何,我唐一山做事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努力整頓礦場是我的心願,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做下去,許恩康能拿我怎麽樣!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管他用什麽陰招,隻要他鬥贏了我,我甘願俯首稱臣,我當我的市長,就讓他當他的鳳鳴市的市委書記吧。”

喬紅芸一聽嚇得不輕,趕緊上前拉住唐一山的手,“一山啊,你說的是什麽話啊,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呀,如果讓許恩康一旦占了上風,他當上了市委書記,鳳鳴市的礦場誰來管,咱們辛苦努力的結果不是付諸東流了嗎!如果你以後真幹不成市委書記,我現在就辭職回京城陪著我爸爸去!”

唐一山沒想到喬紅芸會這麽看重自己,感激的說,“紅芸,謝謝你,但我總不能因為許恩康在背後搗亂,而抽出一部分精力對付他吧,再說,真若如此,咱們的工作還怎麽做。”

“我會想辦法的。”喬紅芸一雙美麗的杏核眼閃爍著期望的光芒,道,“一山,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在將來成為鳳鳴市的市委書記。”

說著,喬紅芸關好房門,重新走到唐一山麵前,輕輕擁抱了住了他,在男人這張俊朗而成熟的臉上親吻了一下,說,“一山,我愛你,你要知道,我心裏一直在愛你,我不想讓我所愛的人被人背後捅刀子,我隻希望我愛的人所向披靡,將事業攀登到最高點。”

喬紅芸的表白把唐一山嚇了一跳,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又有許恩康背後搗鬼,他在男女方麵一直克製自己,千萬不能再和任何一個女人有了私情,以免將來遭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此時,唐一山很想推開喬紅芸,卻沒有一點兒勇氣,在這個時候,他萬萬不能傷害她,以免打消她的工作積極性。

過了片刻,喬紅芸忽然得寸進尺,把臉兒埋進他的胸膛上,“一山,我常常在夢中遇見你,夢見我們走春花燦爛的在春天裏,一起牽手走過美好的暮春,初夏,秋天……”

唐一山沒想到這個比自己年長三四歲的女人竟然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癡情連綿,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