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妮憂心衝忡地守在軒轅的床邊,如今軒轅已經小睡了近兩個時辰,而鳳妮竟末叫醒他。

“妮姐,還是叫醒他吧。”陶瑩低聲道。

“不,讓他休息一會兒吧,他實在是大累了。”

鳳妮堅決地搖了搖頭道。

陶瑩過來摟住鳳妮的肩頭,笑了笑道:“看你,自己也累成這樣了,還要守在這裏,不如你也在這裏躺一會兒,便與夫郎同眠一床吧。”

鳳妮俏臉一紅,不敢看陶瑩那怪怪的目光,有些微微責怨地道:“他此刻有傷在身,不能太瘋。”

陶瑩不由得掩口笑了,窮追不台地問道:“那等夫君傷好了之後,妮姐可不能再推辭哦。”

鳳妮大羞,但卻也沒有辦法,重重地擰了陶瑩一下,沒好氣地道:“瑩妹老是不放過找,我可不依。”

陶瑩吃痛,忙避開,臉部表情有些異樣地笑了笑道:“這麽凶,我可要勸夫君好好注意點。”

“你……”鳳妮又好氣又好笑,不由站起身來,卻又坐了下去,似想追陶瑩,可又怕軒轅突然醒來。

陶瑩大樂,大笑道:“夫君,你還不醒來嗎?”

鳳妮一驚之時,倏見軒轅已悠然睜開眼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好哇,你們居然合夥來取笑我!”鳳妮大羞。

“我可不敢!”軒轅一笑,卻伸手抓住了鳳妮的手。

“讓鳳妮久等了,軒轅真是有罪!來,為了補償鳳妮的苦候,獎你一個熱吻。”軒轅說著便要抬起頭來,但卻又一聲呻吟地躺了下去,原來是牽動了傷口。

“看你、還油嘴滑舌,好好躺著!”鳳妮伸手按住軒轅的額頭,像是一個溫柔賢慧的妻子責怪一個不爭氣的丈夫一般。

軒轅無可奈何地苦笑了笑,歎口氣道:“天魔那老小子的爪子可真夠狠的!”

“你現在才知道哇?”鳳妮白了軒轅一眼。

“來,親我一口再說正事。”軒轅一本正經,有些期待地道。

鳳妮搖頭苦笑了笑,此刻的軒轅竟有些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但她卻很依順地溫柔地吻了一下軒轅的額頭。

陶瑩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可有伏朗和風須句的消息?”軒轅果然神情一肅,像變了一個人似地認真地問道。

“我正是為這件事來找你的。”鳳妮點頭道,頓了頓又道:“他們已經被大祭司和元貞長老所擒。事實果然如你所料,他們偷入我的寢宮將扮作我的婢女擒住,而被大祭司布下的高手察覺。於是將之拿下。

軒轅笑了笑,淡然而自信地道:“就憑他們,還不會放在我的心上,跟我鬥謀?哼!”旋又笑道:“他們在發現那人並不是鳳妮時,表情一定會很有意思。”

鳳妮仿佛也看到了伏朗當時的表情,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卻有些感慨地道:“你這人呀,一件很可怕很棘手的事情在你手裏卻變得這般輕鬆,真不知道你是什麽腦子。”

“這正是我們夫君的魅力所在!”陶瑩忙笑道。

“嗯。”鳳妮也讚同地點了點頭,突又驚道:“他可不是我夫君。”

陶瑩和軒轅不由得都笑了,陶瑩又道:“遲早總會是……”

“不說這個了。”軒轅打斷陶瑩的話道。

鳳妮感激地望了軒轅一眼,卻無羞澀之意。充滿情意地道:“瑩妹沒說錯,你遲早總會是我夫君。軒轅呀,快些娶我吧,我也要像瑩妹一樣伺候你,成為你的好嬌妻。”

很快,鳳妮轉換話題正色問道:“軒轅,該如何處理伏朗他們?”

“不知鳳妮想怎麽處理他們呢?”軒轅反問道。

“鳳妮也有些為難,雖然他是我師兄,可是我怎麽能夠因此而輕饒他呢?何況此刻他明顯是要對付我,我隻能將他當敵人看了!”鳳妮實活實說道,同時也仿佛是在向軒轅表示:她與伏朗已劃清界線。

軒轅笑了笑,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如果不是我們早有防備,那結果恐怕就不一樣了。”

“那軒轅認為怎樣處置他們才好呢?我此刻已經將他們關入了大牢,隻要軒轅同意,我不會反對任何形式的處置!”鳳妮認真地道。

軒轅哪還會不明白鳳妮此話的意思?隻要他開口,鳳妮甚至可以殺了風須句和伏朗。在鳳妮的心中,此刻隻忠於軒轅一人。

軒轅不由得抓緊鳳妮的柔荑,不無感激地道:“鳳妮的信任讓軒轅覺得世間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了我!不過鳳妮根本就不必為難,你可以放走伏朗和風須句,不僅放他們走,還要親自將他們送到太昊的手中!”

“送到太昊的手中?”鳳妮大訝,不解地反問道。

“不錯,我要你將他們親自送到太昊的手中,更要向太昊陳明厲害,告訴太昊,有熊永遠都不會與他為敵。你甚至可以寫一封信交給太昊,告訴他,你很感念思師,而我們與伏羲部最大的故人乃是蚩尤,希望能與伏羲氏如昔日一般成為兄弟部落,共抗大敵,甚至可以多說一些好話,隻要能穩住太昊的心就行了。”軒轅神秘地笑了笑道。

鳳妮一聽,麵上立顯喜色,道:“我明白了軒轅的意思。”但旋又有些擔心地問道:“這有效嗎?”

軒轅自信地道:“當然有效,太昊是一個極明事理的人,雖然野心勃勃,但是卻知道事有輕重緩急,而且此人很是驕傲,隻要你信中說好一些,他定會相信我們是真的怕他。而且,他一時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對我們有熊作出什麽威脅,自然樂得找個台階下,甚至是以為你念師恩,而改以懷柔手段來與我們和好呢。”

“你好像對我師父特別了解似的。”風妮訝然問道。

軒轅笑了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這些日子可不是白混的!”旋又認真地道:“我們不能表現得太過軟弱,更要表現出一些手段,以使太吳不得不接受我們和好的條件。隻要太吳欲與我們和好,即使是伏朗和風須句受了再多的氣,也隻能暫時忍受,即使將來翻臉,那也是將來的事。所以,我們今次一定要讓人將伏朗和風須句押到太昊的麵前,以表示你對他們的表現很是生氣,卻又為了顧全大局和師徒情麵,才饒了他們,這樣自然可以立威!”

“可是,我們怎能押送千裏?”鳳妮擔心地問道。“不,太吳其實早就已經北來,而且早有大批高手屯在太行山北,他們窺視有熊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隻是伏朗太讓他們失望,才使得那批高手一直無甲太之地而已,這也是我為何急於回兵熊城而不敢長驅直八襲擊鬼方的原因之一。因此,我們將他們倆直擂送到大行山北,等於了告訴大昊,我們早明他意回。隻是礙於師徒情麵,沒去對付他們而已。保證大昊在大吃一驚後,再也不興念來對付有熊,何況他自司也不比天魔厲害多少。”軒轅悠然道。

風妮一時呆了,軒轅竟然對所有的形勢了解得如此清楚,可是軤轅所擁有的時間卻是極少,這之前日日在不斷操勞。鳳妮確實沒有想到軒轅竟然還會如此密切地關注著太昊的動靜。,風妮更敬服的卻是軒轅心思的細密和廣遠,事無粗細,仿佛全都篡軒轅的意料之中和掌握之下,包括遠在千裏。近在身邊的諸事。她真有些不明白軒轅究竟是什麽腦子。“看著我幹嘛?”軒轅被風妮那逼視的目光望得有些心虛,不由得問道。鳳妮嫣然一笑,道:“我在想,如果這個世上沒有軒轅這個人,我的生命會不會感到索然無趣?”

“嗬,妮姐居然能夠說出如此動聽的情話,這會讓我們夫君驕傲的。”陶瑩打趣道。

鳳妮並不介意,反而主動獻上一吻,再認真地道:“事實便是這樣,此刻,我才真正的相信,一個人的智慧比武功更重要,才明白夫君戰無不勝確非僥幸……”“別人這麽說是可以的,但鳳妮可不能這麽說,否則我隻怕會真的得意忘形了,那時鳳妮便會後悔莫及引”軒轅打斷鳳妮的話,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忘形!”鳳妮無限深情地道,仿佛一個多情的妻子相信丈夫的忠貞不渝一般。

軒轅和陶瑩也都禁不住笑了。

“元貞長老到!”院外的護衛高呼道。

“有請!”陶瑩喚了一聲。

稍瞬,元貞和陽爻兩位長老雙雙而入,見鳳妮也在,忙施禮。

“長老何用客氣?請座!”鳳妮擺了擺手道。

“軒轅有傷在身,未能相迎,還望二位長老海涵!”軒轅笑了笑道。

“哪裏的話,大總管因我有熊千年基業而受傷,我等未能及時來看,實是慚愧!”陽爻長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剛才聽了歧富兄說起大總管的傷勢,不知這是不是真的?”元貞長老有些擔心地問道。

軒轅坦然地笑了笑,道:“我想歧伯是不會騙你們的,不過我希望長老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我的情況,就說隻是受了一些小傷。”

元貞一愣,旋即明白地點了點頭,道:“元貞明白!”

軒轅又笑了笑,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不封鎖消息的話,一個不好,很可能會讓我有熊再次陷入絕境,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陽爻長老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問道:“那現在古多少人知道大總管的傷勢情況呢?”.“人數不多,除我幾位夫人,歧伯、葉皇夫婦和劍奴外,便是兩位長老了。”軒轅悠然道。

元貞長老梢稍鬆了一口氣,頓了頓,問道:“不如道大總管會不會繼續對鬼方追擊呢?”

“是啊,如果此刻我們乘勝追擊的話,定可以降服許多鬼方的部族!”陽爻長老充滿希望地道。

軒轅含笑而千答,卻反問道:“不知元貞長者認為是出兵好呢?還是不出兵好?”

元貞也一怔:“此刻大總管有傷在身,即使是出兵也無人領軍。若沒有大總管的指揮,隻怕也難有多大的勝算。”

陽爻長老則稍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天魔新喪,鬼方諸族必然鬥誌全消,隻要我們舉軍而出,他們豈會不望風而降?”“鳳妮覺得呢?”軒轅扭頭向鳳妮問道。

元貞和陽爻兩位長老見怪不怪,軒轅乃是鳳妮的情郎,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而且在有熊族中,能直呼太陽之名的人,也僅軒轅一人而已,誰也不會說軒轅,元貞和陽爻早就知道鳳妮與軒轅之間的聯係,隻看鳳妮此刻坐在軒轅的床邊就可明白了。

鳳妮稍作思索,想了想道:“如果我們貿然出兵,隻怕必須得動用有熊兵力的七成,才能夠對鬼方起到威懾作用,但是我們若傾七成兵力,隻剩三成兵力內防的話,以有熊這十城八寨之地,定會出現許多防守上的破綻,如果這時候東夷人乘虛而入,又該怎麽辦呢?”

陽爻和元貞長老一呆,他們固這次巨大的勝利,差點忽略了東夷這個巨大的潛在威脅。

“以鬼方的力量,我們何用傾七成兵力?我看四成兵力就夠了。其一,鬼方十部分散各地,我們隻要各個擊破,對力哪會是我們的對手?他們也沒有如代有熊這般的堅城可憑,哪能有什麽作為?”陽爻長老不服氣地道。

軒轅笑了笑,他知道陽爻長老平時隻是管理族中的—些雜事,根本就不明白征戰之理,也就見怪不怪,隻是淡然道:“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哦,大總管有何高見?”陽爻反問道,他要滅鬼力的心情十分急切,是以,他對出兵一事極為讚同,不過卻明白這還得軒轅或鳳妮下令。但是軒轅若不讚同,鳳妮也絕對不會讚同。他怎會不明白,軒轅和鳳妮之間完全是一條心,軒轅完全可代鳳妮發號施令。

當然,軒轅代鳳妮發號施令並無人不滿,因為事實證明,軒轅所讚同之事和所施行之事,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取得成效,這使得有熊人不能不心服口服。而且這些人明白,軒轅絕對忠心於鳳妮,也絕對不會做出對有熊族不利的事情,事事皆為有熊大局著想。因此,有能人都不會怪軒轅成為太陽的代言人。

“行軍作戰,需講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千嗬,如果鬼方真如陽爻長老所說,或許我們的確能夠各個擊破,降服鬼方諸族。但,那必須是在長老所設想的情況下,而事實上長老所想的是不可能存在的。

“其一,此時已是冬天,或許再過幾日將大雪彌漫,這種天氣征戰,士卒很容易生病,野外紮營難,糧草補給難。行軍作戰難,潛蹤匿跡難;”其二,鬼方雖無堅城,但在漠外平川作戰,靠的是來去如風的騎兵、以最大的衝擊力給對方造成強大的破壞。事實上,我有熊的騎兵是最弱的一環,因為長期以來,我們都是憑堅城而守,不用與鬼方或東夷的騎兵劉抗,因此我們在騎兵的訓練之上遠遠不如鬼方和東夷。若是我們以步卒前往漠外攻打鬼方,隻怕反被他們,牛得七零八落。至少,他們仍有近千風魔騎,還有一些鹿騎戰士;“其三,我們欲滅鬼方,鬼方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們定會有所防備。若我們步兵奔襲,行動緩慢,他們完全可在路途伏擊,同時鬼方各部人眾更不會傻得分散於各地,我們隻要上前一攻,他們必會整兵一處,正因為他們沒有我們這樣的堅城,所以也沒什麽可以留戀,說走,整個部落可在一夜間全部轉移,我們如何能各個擊破他們?

“其四,天魔新喪,葷育部必同仇敵愾,天魔諸妃和刑天,還有魔奴都是極為難纏的人物,在實力上和兵力上,他們甚至還占優勢,我們長途跋涉,他們以逸代勞,相形這下,我們已落入下風;”其五,便是來自東夷的威脅,若是東夷不攻我諸城,反斷我遠征鬼萬戰士的後路,那熊城是救還是不救?若救,則正中東夷詭計,引我們在堅城之外與其作戰;若不救,則遠征隊伍全軍覆滅已成定局。試問,我們怎能如此貿然出兵?“

軒轅一席話,句句實在,條理分明,字字珠璣,隻讓一旁的人個個都呆然不語,陽爻長老更是慚愧,經由軒轅如此一分析,出兵之舉確實是想都不能想。

元貞長老和鳳妮及陶瑩對軒轅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誰還能在這種巨大的勝利麵前,如軒轅這般清醒地看清大局,看清形勢呢?勝利最容易衝昏一個人的頭腦,但軒轅卻是例外,他不僅將所有的形勢都看得清清楚楚,更能實實在在地把握住,這確實是非常人所能及。

元貞長老雖然不明白軍事,但是卻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聽軒轅這麽一分析,立刻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利害。鳳妮則深有感觸,她一向都相信軒轅擁有常人所無法企及的想法及見地,而軒轅此刻的表現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元貞和陽爻也不能不暗讚鳳妮設立軒轅這個軍事大總管確實是一個極為明智的任命。

“那大總管準備如何處理這群被俘的鬼方戰士呢?”元貞長者問道。

“我正想跟諸位商量這件事。”軒轅笑了笑道。

“哦!”

“當然,在此之前我還要先粗略地將其它幾件事情向大家分析一下,然後再說出我對這群俘虜的處理意見,供大家參考一下。”軒轅吸了口氣,身子微微抬起了一些。鳳妮忙扶住軒轅,陶瑩則在軒轅的背後墊上一個高厚的軟枕。

“大總管請講!”元貞客氣地道。

軒轅也不客氣,悠然吸了口氣,道:“據我所派出的密報回報,事實上東夷已經屯兵於阪泉之東的三阿,具體的數目並不清楚,但初步估計,實力絕對不弱。少昊一刻也沒有忘記對付有熊之舉,這次他們隻是估計失誤而已,本以為,我們會被天魔大敗,而在我們被天魔大敗之際乘虛而入,與鬼方分割我有熊之地。可是我們卻在一日間,以速戰之法大敗天魔後再固守熊城的戰略一下子打破了他們的全盤計劃,這使少昊欲以奇兵偷襲我們遠戰鬼方軍的戰士也沒有辦到。因此,若我估計沒錯的話,少昊近日定有新動靜!”

“哦,大總管原來早就在密切注意東夷了,”元貞和陽爻恍然,同時對軒轅更多了幾分佩服。

“在決定與天魔交戰之時,我便想到了這個人,而少昊對於我們的動靜也非常清楚,因此,他們早在許多天之前便已秘密調集兵力於三阿。所以,一開始我便隻想與天魔速戰速決,絕不能拖延超過一天的時間。無論勝敗,便立刻退兵全力憑堅城而守,隻是我們真的如所願僥幸大勝一局而已。”

“難道軒轅一開始便認為,隻須一天時間便可與鬼方分出勝負?”這回連鳳妮也有些驚訝地問道。

“當然,有一天的時間足夠分出勝負,我之所以敢與天魔交戰,是因為我所布下的奇兵,而且我對天魔的布署很清楚,但天魔對我卻知道得太少。所謂奇兵,便是要出奇製勝,勝負往往就在於那一來一回之間,如果這一來一回的衝殺無注勝敵,而所設下的奇兵無法起到作用的話,那我們便隻有敗沒有勝!”軒轅並不介意地向鳳妮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