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月老做姻緣,丞相上征表
次日,季康領令出營,至西岐城下搦戰。探馬報入相府。薑尚一聽卻是心中暗喜:“三十六路征伐,今日已滿,可以打點東征。”
轉而薑尚便是忙問眾將:“那一員將官去走一遭?”
南宮適出班請命,薑尚點頭許之。
南宮適領命出城,見季康猶如一塊烏雲而至,不由喝道:“來者何人?”
季康乃答:“吾乃洪總兵麾下正印官季康是也;今奉敕征伐。爾等叛逆之徒,理當受首轅門,尚敢領兵拒敵,真是無法無君!”
南宮適笑道:“似你這等不堪之類,西岐城也不知殺了百萬,又在你這一二人而已!快快回兵,免你一死。”
季康大怒,縱馬舞刀直取。南宮適手中刀赴麵相迎。二將戰有三十回合,季康乃左道旁門,念動咒語,頂上現一塊黑雲,雲中現出一隻犬來,把南宮適肩膀上咬了一口,連袍帶甲,扯去半邊,幾乎被季康趁機上前一刀劈了。
南宮適唬得魂不附體,敗進城,至相府回話,將咬傷一事訴說了一遍。薑尚一聽,不禁略微皺眉暗道:“又是左道旁門之輩!”
且說季康進營,見洪錦,言:“得勝,傷南宮適,他已敗進城去了。”
洪錦大喜:“頭陣得勝,卻是好兆頭。來日,柏將軍出戰!”
次日,柏顯忠上馬,至城下請戰。探馬報入相府。薑尚忙問:“誰人出馬?”
鄧九分忙上前請命道:“末將願往。”
待得薑尚點頭,鄧九公開西岐城。走馬至軍前,認得是柏顯忠,乃大呼道:“柏顯忠!天下盡歸明主。你等今日不降,更待何時?”
柏顯忠則道:“似你這匹夫,負國大恩,不顧仁義,乃天下不仁不智之狗彘耳!”
鄧九公大怒,催開坐騎,使開合扇大刀。直取柏顯忠。顯忠挺槍刺來。二將交鋒,如同猛虎搖頭,不亞獅子擺尾。隻殺的天昏地暗。怎見得,有讚為證:
這一個頂上金盔飄列焰;那一個黃金甲掛連環套。這一個猩猩血染大紅袍;那一個粉素征袍如白練。這一個大刀揮如閃電光;那一個長槍恰似龍蛇現。這一個胭脂馬跑鬼神驚;那一個白龍駒走如銀霰。紅白二將似天神,虎鬥龍爭不真善。
二將大戰二三十回合,鄧九公乃是有名大將。展開刀如同閃電。勢不可當。柏顯忠哪裏是九公敵手,被九公賣個破綻,手起一刀,把柏顯忠斬於馬下。
鄧九公得勝進城,至相府回話:“斬了柏顯忠首級報功。”
薑尚大喜,乃令:“將首級號令城上。”
且說洪錦見折了一將,在中軍大怒,咬牙切齒。恨不得平吞了西岐。
次日,洪錦親自領大隊人馬。坐名要薑子牙答話。哨馬報入相府。薑尚聞報,即時排隊伍出城。炮聲響處,西岐門開,一支人馬而出。
洪錦看城內兵來,紀律嚴整,又見左右歸周豪傑,一個個勝似虎狼,那三山五嶽門人,飄飄然俱有仙風道骨,兩旁雁翅排開。寶纛旗下乃開國武成王黃飛虎。薑尚坐四不相,穿一身道服,體貌自別。怎見得,有詩為證:
金冠如魚尾,道服按東方。絲絛懸水火,麻鞋係玉璫。
手執三環劍,胸藏百煉鋼。帝王師相品,萬載把名揚。
話說洪錦走馬至軍前,大呼道:“來者是薑尚麽?”
薑尚應聲問道:“正是,不知將軍何名?”
洪錦道:“吾乃奉天征討大元戎洪錦是也。爾等不守臣節,違天作亂,往往拒敵王師,法難輕貸。今奉旨特來征討爾等,拿解朝歌,以正國法。若知吾利害,早早下騎就擒,可救一郡生靈塗炭。”
薑尚聽的不由笑道:“洪錦,你既是大將,理當知機。天下盡歸周主,賢士盡叛獨夫;料你不過一泓之水,能濟甚事。今諸侯八百齊伐天道,吾不久會兵孟津,吊民伐罪,以救生民塗炭,削平禍亂。汝等急急早降,乃歸有道,自不失封侯之位耳。尚敢逆天以助不道,是自取罪戾也。”
洪錦大罵:“好老匹夫!焉敢如此肆誌亂言!”
話畢,洪錦遂縱馬舞刀,衝過陣來。旁有姬叔明大呼道:“不得猖獗!”
姬叔明催開馬,搖槍直取洪錦。二將殺在一堆。姬叔明乃文王第七十二子,這殿下心性最急,使開槍勢如狼虎,轉眼約戰有三四十合。
洪錦輕哼一聲,把馬一夾,跳在圈子外麵,將一皁旗往下一戳,把刀望上一晃,那旗化作一門,洪錦連人帶馬徑進旗門而去。姬叔明不知其中利害,也把馬趕進旗門來。此時洪錦看得見姬叔明;姬叔明看不見洪錦,馬頭方進旗門,洪錦在旗門裏揚手一刀,刀背砸在姬叔明後腦,把姬叔明砸暈落於馬下,命兵士上前生擒之。
薑尚見狀,不由大驚。洪錦收了旗門,依舊現身,大呼道:“誰來與吾見陣?”
旁有鄧嬋玉走馬至軍前,大呼:“匹夫!少待恃強!吾來也!”
洪錦看見一員女將奔來,金盔金甲,飛臨馬前。怎見得,有詩為證:女將生來正幼齡,英風凜凜貌娉婷。五光寶石飛來妙,輔國安民定太平。
鄧嬋玉一馬衝至陣前。看清楚鄧嬋玉樣貌的洪錦眉頭一皺,卻不答話,轉而舞刀直取,佳人手中雙刀急架忙迎。洪錦暗思:“不可戀戰,與這丫頭糾纏無益!”
洪錦依然去把皁幡如前用度,也把馬走入旗門裏麵去了,隻待鄧嬋玉趕他。洪錦卻不知嬋玉的機靈,根本不趕,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的直接取五光石往旗門裏一石打去。
“嗯?”聽到隱約破空聲,隻見前方五色光芒一閃。已知不妙卻根本來不及躲閃的洪錦,頓時便是被砸中了眼鼻,暗歎晦氣的收了旗幡。敗回營去了。
薑尚回兵進府,又見被擒了了一位殿下,鬱鬱不爽,納悶在府。
且言洪錦被五光石打得麵上眼腫鼻青,激得隻是咬牙,忙用丹藥敷貼,一夜全愈。
次日。洪錦上馬親至城下,坐名隻要女將鄧嬋玉來戰。哨馬報入相府,言:“洪錦隻要鄧嬋玉出戰。”
薑尚無計。隻得著人到後麵來說。土行孫見人來報,忙對鄧嬋玉道:“今日洪錦坐名要你,你切不可進他旗門。”
鄧嬋玉笑道:“我在三山關大戰數年,難道左道也不知?我豈有進他旗門去的理。”
二人正議論間。時有尚未離開西岐的龍吉公主聽見。心血**間忙出淨室,好奇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土行孫忙道:“成湯有一大將洪錦,善用幻術,將皁旗一麵,化一旗門,殿下姬叔明趕進去,被他打暈擒住。昨與嬋玉交戰,他又用皁幡。嬋玉不趕,隻一石往裏麵打去。打傷此賊。他今日定要嬋玉出馬,故此我吩咐她今日切不可趕他。如若不去,使他說吾西岐無人物。”
龍吉公主聽的頓時神色一動笑道:“此乃小術,叫做‘旗門遁’。皁幡為內旗門,白幡為外旗門。既然如此,待吾收之。”
土行孫上銀安殿,對薑尚把龍吉公主的事說了一遍。薑尚大喜,忙請公主上殿。龍吉公主見薑尚,打稽首道:“乞借一坐騎,待吾去收此將。”
薑尚令取五點桃花駒。龍吉公主獨自出馬,開了城門,一騎當先。洪錦見女將來至,不是鄧嬋玉,不由皺眉問道:“來者乃是何人?”
龍吉公主道:“你也不必問我。我要說出來,你也不知。你隻是下馬受死即可。”
洪錦大笑,轉而罵道:“好大膽女子,焉敢如此!”
說話間,洪錦便是縱馬舞刀來取。龍吉公主手中鸞飛劍急架忙迎。二騎交鋒。隻三四合,洪錦又把內旗門遁使將出來。龍吉公主看見,也取出一首白幡,往下一戳,將劍一分,白幡化作一門,龍吉公主走馬而入,不知所往。
洪錦及至看時,不見了女將,大驚,不知外旗門有相生相克之理。龍吉公主從後麵趕將出來,舉劍往洪錦背上砍來。一劍斬下的龍吉公主,卻是不知為何的心中泛起一絲猶豫,力道弱了些,正中洪錦肩甲。
洪錦慘叫了一聲,不顧旗門皁幡,往正北方向逃走。龍吉公主隨後趕來,大叫:“洪錦速速下馬受死!吾乃瑤池王母之女,來助武王伐紂。莫說你有道術,便趕你上天入地,也要帶了你的首級來!”
龍吉公主在後麵緊趕不舍。心中鬱悶的洪錦隻得舍生奔走。不多時眼看著要趕上了,龍吉公主又道:“洪錦莫想今日饒你!吾在薑丞相麵前說過,定要斬你方回。”
洪錦聽罷,心下著忙,身上又痛,自思:“不若下馬借土遁逃回,再作區處。”
龍吉公主見洪錦借土遁逃走,不由一笑:“洪錦這五行之術,隨意變化,有何難哉!吾也來!”
龍吉公主乃下馬借木遁趕來,取“木能克土”之意。眼看趕至北海,洪錦自思:“幸吾有此寶在身,不然怎了?”
說話間,洪錦忙取一物,往海裏一丟,那東西見水重生,攪海翻波而來。此物名曰鯨龍。洪錦腳跨鯨龍,奔入海內而去。龍吉公主趕至北海,隻見洪錦跨鯨而去。怎見得,有讚為證:
煙波****,巨浪悠悠。煙波****接天河,巨浪悠悠連地脈。潮來洶湧,水浸灣還。潮來洶湧,猶如霹靂吼三春;水浸灣還,卻似狂風吹九夏。乘龍福老,往來必定皺眉行;跨鶴仙童,反覆果然憂慮過。近岸無村舍,傍水少漁舟。流卷千層雪,風生六月秋。野禽憑出沒,沙鳥任浮沉。眼前無釣客,耳畔隻聞鷗。海底魚遊樂,天邊鳥過愁。
龍吉公主見狀不由笑道:“幸吾當年離開瑤池帶得此寶而來。”
龍吉公主說著便是忙向錦囊中取出一物,也往海裏一丟。那寶貝見水。複現原身,滑喇喇破開水勢,如泰山一般。此寶名為神奈;原身浮於海麵。龍吉公主站立於上。仗劍起來。此神奈善降鯨龍。開始鯨龍入海,攪得波浪滔天;隨後神奈入海,鯨龍無勢。
龍吉公主看看趕上,祭起捆龍索,命黃巾力士:“將洪錦速拿往西岐去!”
黃巾力士領公主法旨,憑空把洪錦拎去,拿往西岐。至相府,往階下一摔。
薑尚正與眾將官共議軍情,隻見空中摔下洪錦。頓時大喜。
話說薑尚見捉了洪錦,料知龍吉公主成功,忙令將洪錦放下丹墀。
少時,龍吉公主進相府。薑尚親自相迎躬身謝道:“今日公主成莫大之功。皆是社稷生民之福。”
龍吉公主道:“自下高山。未與丞相成尺寸之功;今日捉了洪錦,但憑丞相發落。”
龍吉公主道罷,自回淨室去了。
薑尚乃令左右將洪錦推至殿前,問道:“似你這等逆天行事之輩,何嚐得片甲回去?”話畢,薑尚便是忙命:“推將出去,斬道號令!”
有南宮適為監斬,候行刑令下。方欲開刀,隻見一道人忙奔而來。喘息不定,隻叫:“刀下留人!”
南宮適看見,不敢動手,急進相府來,稟道:“啟丞相得知,末將斬洪錦,方欲開刀,有一道人隻叫‘刀下留人’。未敢擅便,請令定奪。”
薑尚一聽,不由神色一動的忙道:“有請!”
少時,那道人來至殿前,與薑尚打了稽首。
薑尚還禮,旋即便是好奇忙問:“道兄從何處來?”
道人乃笑道:“貧道乃青丘老祖,月合老人也;因造化天尊曾言龍吉公主與洪錦有俗世姻緣,曾綰紅絲之約,故貧道特來通報;二則可以保子牙兵度五關,助得一臂之力。子牙公不可違了這件大事。”
薑尚聽的暗想:“這龍吉公主乃蕊宮仙子,吾怎好將凡間姻緣之事與她講?”
沉吟下,薑尚乃令鄧嬋玉先去見龍吉公主,就將月合仙翁之言先稟過,方可再議。
鄧嬋玉徑進內庭,請龍吉公主出淨室議事。龍吉公主忙出來,見鄧嬋玉,問道:“有何事見我?”
鄧嬋玉忙道:“今有月合仙翁言師姐與洪錦有俗世姻緣,曾綰紅絲之約,該有一世夫妻,現在殿前與丞相共議此事,故丞相先著妾身啟過師姐,然後可以麵議。”
龍吉公主一聽不由皺眉道:“吾因在瑤池犯了清規,特貶我下凡,不得複歸瑤池與吾母重逢。今下山來,豈得又多此一番俗孽耶。”
鄧嬋玉一聽,訕然不敢作聲。
少時,月合仙翁同薑尚至後院。龍吉公主見仙翁忙稽首施禮道:“龍吉見過老祖!”
“公主還是叫我仙翁吧!”月合仙翁擺手一笑道:“今日公主已歸正道,今貶下凡間者,正要了此一段俗緣,自然反本歸元耳。況今子牙拜將在邇,那時兵度五關,公主該與洪錦建不世之勳,垂名竹帛。候功成之日,瑤池自有旌幡來迎接公主回宮。此是天數,公主雖欲強為,不可得矣。所以貧道受造化天尊之命,故不辭勞頓,親自至此,特為公主作伐。不然,洪錦剛赴法行刑,貧道至此,不遲不早,恰逢其時,其冥數可知。公主當依貧道之言,不可誤卻佳期,罪愆更甚,那時悔之晚矣。公主請自三思!”
龍吉公主聽了月合仙翁一篇話,不覺長籲一聲:“誰知有此孽冤所係!既是仙翁掌人間婚姻之牘,我也不能強辭,但憑二位主持。”
薑尚、仙翁大喜,遂忙傳令放了洪錦。
“老祖宗!”驚喜悅耳的聲音之中,一身白色羅裙的陳曦便是閃身落下,上前拉住了月合仙翁的手臂笑道:“老祖宗,您這個月老做的,還真是夠忙碌的。”
月合仙翁則是無奈搖頭一笑:“哎呀,還不是你父親操閑心,害得我這把老骨頭專門來跑一趟。”
陳曦聞言,不由抿嘴一笑的轉而對龍吉公主道:“龍吉,恭喜了!”
“小師叔,休要取笑我!”龍吉公主一聽不由俏臉泛紅的嗔道。
見狀,薑尚、月合仙翁和陳曦,頓時都是笑了起來。就連鄧嬋玉也是難忍笑意,弄的龍吉公主紅著臉跺足轉身離去了。
洪錦自出營招回季康人馬,擇吉日與龍吉公主成了煙眷。正是:天緣月合非容易,自有紅絲牽係來。
話說洪錦與龍吉公主成了姻親,乃紂王三十五年三月初三日。西岐城眾將,打點東征,一應錢糧,俱各停當,隻等薑尚上出師表。
翌日,武王設聚早朝,看著眾臣道:“有奏章出班,無事朝散。”
言未畢,薑尚便是捧出師表上殿啟奏。武王聞奏眉頭一挑,忙命接上來。奉禦官將表文開於禦案上。武王從頭看完:“進表丞相臣薑尚。臣聞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災下民,流毒邦國,剝喪元良,賊虐諫輔,狎侮五常,荒怠不敬,沉麵酒色,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宮室、台榭、陂池、侈服以殘害於萬姓;遺厥先宗廟弗祀;播棄黎老,昵比罪人;惟婦言是用,焚炙忠良,刳剔孕婦;崇信奸回,放黜師保;屏棄典刑,囚奴正士;殺妻戮子,惟**酗是圖,作奇持**巧,以悅婦人;郊社不修,宗廟不享。商罪貫盈,天人共怒。今天下諸侯大會於孟津,興吊民伐罪之師,救生民於水火,乞大王體上天好生之心,孚四海諸侯之念,思天下黎庶之苦,大奮鷹揚,擇日出師,恭行天罰,則社稷幸甚,臣民幸甚!乞賜詳示施行。謹具表以聞。”
武王覽畢,沉吟半晌,目光深處隱現一絲激動之色,乃道:“相父此表,雖說紂王無道,為天下共棄,理當征伐;但昔日先王曾有遺言:‘切不可以臣伐君。’今日之事,天下後世以孤為口實。況孤有辜先王之言,謂之不孝。總紂王無道,君也。孤若伐之,謂之不忠。孤與相父共守臣節,以待紂王改過遷善,不亦善乎。”
說話間,武王便是目光微閃的對薑尚眼神示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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