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麵南的主位高台上,太子李弘高坐主位,兩側分別坐著武後和定江王李神通。

下方兩側,則是坐著一些官位較高的官員,包括柳銀環和昭陽這兩位一品命婦,也是因為武後特意關照的緣故,得以在座。

“那個李鸞虎,出手也太狠了!”站在柳銀環身後,眉頭微蹙說著的薛金蓮,轉而便是美眸閃亮的忙道:“娘,你看,大哥出場了!”

另一邊,在武後身旁靜靜而立、白色輕紗遮麵的白色宮裝女子低頭對武後輕聲說了幾句,得到武後點頭應允,這才悄然轉身離去。

略微側頭看到這一幕的李弘,不由目光順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看去。

“太子殿下!”一旁原本正和李弘說著話的定江王李神通,見狀不由眉頭微皺,略微提高聲音喊道。

聞言反應過來,收回目光的李弘,忙轉而笑看向李神通:“定江王,何事?”

“殿下覺得犬子鸞虎武藝如何?”李神通笑問道。

李弘點頭連道:“武藝高強,朝中隻怕少有人能敵,實在是難得!”

“那殿下以為鸞虎做此次西征的二路元帥如何?”李神通轉而又問。

“這”愣了下,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的李弘,不由側頭看向了武後。

玉手掩口輕咳一聲的武後,瞥了眼神色略顯不自然的李神通,則是淡笑道:“既然是比武奪帥,那自然藝高者為帥。定江王世子雖然功夫了得。卻也不見得能夠技壓群雄吧?”

“皇後娘娘,我兒鸞虎,連羅通都能打敗。我大唐還有何人是他的對手?”李神通卻是對李鸞虎自信無比。

武後不置可否的淡笑道:“我聽說,並肩王世子薛丁山,也是年少英才啊!”

“薛仁貴的兒子?豈能和我兒相比?”李神通目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不屑道。

聽李神通這麽說,武後淡笑不語,而李弘則是眉頭微不可查的輕皺了下。

而此時,擂台之上。薛丁山也是和一個手持重槍的魁梧青年彼此對峙起來。

“對並肩王,我是佩服的很!想當年,並肩王遠征勃遼之時。我爺爺便是為護先皇死於鐵世文的飛刀之下,可惜無緣和並肩王並肩作戰。今日,我倒要領教一下並肩王世子的高招!就算無法奪帥,能隨世子一同出征。也是樂事!”魁梧青年殷二虎對薛丁山咧嘴一笑。拱手道:“請!”

薛丁山也是不禁含笑拱手:“殷兄!請!”

彼此見禮之後,二人便是幾乎同時動了,各自手持兵器殺向了對方。

‘鏗’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重槍和方天畫戟碰撞在一起,引得虛空震**,強勁的震**力量使得薛丁山和殷二虎都是身子微微一震。

“好大的力道!”有些驚訝的看了眼殷二虎,旋即薛丁山便是嘴角笑意更濃,揮動著手中的方天畫戟和殷二虎在擂台之上你來我往的激戰起來。

二十餘招之後。銳氣消弱的殷二虎,終於是暴露出了其武藝不如薛丁山嫻熟的弱點。被薛丁山牽製住無法發揮全力壓製著打。

很快,憑借技巧隔開殷二虎手中重槍的薛丁山,便是順勢一抽,方天畫戟的杆身抽在了殷二虎胸口,使得他渾身一震的從擂台之上飛了出去。

“呸!”摔了個狗啃屎,一骨碌爬起來,吐了口口水的殷二虎,不由略顯無奈的抬頭看向擂台之上手持方天畫戟含笑向自己拱手說著‘承讓’的薛丁山,悶聲道:“你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羅通也是滿意的點頭含笑朗聲道:“這一場,薛丁山勝!”

“耶!哥贏了!”薛金蓮有些興奮的握拳道。

“金蓮!”柳銀環有些無奈的側頭瞪了眼薛金蓮,眼神示意她注意這裏是什麽地方。

側頭看了眼一旁的一些大臣以及不遠處坐著的武後以及太子,薛金蓮頓時有些心虛的吐了吐舌頭,低聲道:“娘,那個什麽殷二虎,能和哥對上二三十招,看來應該也是一員不錯的虎將啊!”

“嗯!那個殷二虎,武藝的確不錯。若是在招式上能夠圓潤熟練,就是你哥想要贏他都要費上一番功夫了,”柳銀環沒有開口,昭陽便是點頭道。

比武還在進行,校場一側臨時搭建的醫療點,雲翁帶著幾個太醫院的禦醫正在忙碌著。外麵不時有受傷的人被送來,使得他們一個個都閑不住了。

“爺爺!”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白色宮裝女子蓮步輕移的走了進來。

“雲姑娘!”那幾個最小四五十歲、有的都須發花白的禦醫,見到白色宮裝女子,不由都是顯得很是恭敬客氣的打著招呼。

正為一個傷了腿的家夥包紮傷口的雲翁,見白色宮裝女子過來,不由道:“靈韻,你不是陪著皇後娘娘呢嗎,怎麽過來了?”

“爺爺,我不是怕你忙不過來嗎?”。雲靈韻笑道:“這些人為了二路元帥之職,還真是夠拚命的。明明本領不夠,還偏要過來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害得禦醫們忙碌。”

聽著雲靈韻的話,那個傷了腿的家夥不由麵色微紅,卻是無言反駁什麽。

蓮步輕移的雲靈韻,直接來到了靠近角落的一個簡易床鋪旁。**,重傷的羅斌正靜靜的躺在其上,眉頭微皺,猶自一臉的堅定之色。

“感覺如何,好點兒了沒有?”雲靈韻在床邊站定,輕聲問道。

看了眼雲靈韻,羅斌便是移開了目光淡然道:“多謝雲姑娘關心,我沒事!”

“我又不是來看你笑話的。你輸了,又何必跟我擺臉色?”輕搖頭說著的雲靈韻。便是取出一枚白色藥丸塞入了羅斌口中,轉身離去。

將藥丸吞下的羅斌,看著雲靈韻離去的背影。不由目中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

看到這一幕的雲翁,則是略有些無奈的搖頭輕歎了口氣。

很快,一場場比武篩選之後,便隻剩下了李鸞虎、薛丁山、羅章以及秦英四人。其實,羅章和秦英二人應該慶幸李鸞虎將能夠打敗他們的人打得重傷無法應戰,否則這最後四人可不一定有他們的位置。

接下來,薛丁山和秦英先打了一場。接過毫無疑問是薛丁山取勝。

而緊隨其後,李鸞虎和羅章的一戰,卻是凶險的多。即使有羅通在一旁作為裁判。李鸞虎也是毫不留情,硬是將羅章打傷,使得他狼狽吐血的飛出了擂台。

“不好意思,羅將軍!刀槍無眼。隻能怪你兒子學藝不精啊!”臨下擂台之時。李鸞虎還對羅通含笑說了聲,直氣得羅通麵色發黑、眉頭直跳。

深吸了口氣強忍住心中怒氣的羅通,不由朗聲開口道:“休息一刻鍾,之後薛丁山和李鸞虎做最後之爭。勝者,為二路大軍元帥!”

“還要等!真是麻煩!”站在下方的李鸞虎,微微搖頭道。

站在一旁的薛丁山則是淡然開口道:“李鸞虎,為帥之道,當沉穩幹練。知己知彼,萬不可有懈怠自滿。你可是犯了忌諱了!難道你真以為。你天下無敵了嗎?”。

“哼!起碼對付你是綽綽有餘的!”冷哼一聲的李鸞虎,側頭看向薛丁山,目中掠過了一抹暴戾之色。

輕聳肩不置可否的薛丁山,則是微微閉目養神起來。

見狀,麵色一沉的李鸞虎,不由氣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下,轉而看向前方,目露殺機。

感受著李鸞虎身上難以掩飾的殺機,眉頭輕跳了下的薛丁山,很快又神色平靜下來,慢慢的呼吸都是很有節奏,整個人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般。

“嗯?”似有所覺的李神通,看了眼薛丁山,頓時神色略微變化了下,眉頭皺起。

而遠處人群校場外的人群之中,並肩而立的青竹和青淵,幾乎同時看向薛丁山,目光閃亮的麵露驚喜之色。

“嗬嗬,丁山這小子,果真是很有悟性啊!”青淵更是忍不住微微鬆了口氣般的笑道:“這一戰,丁山他應該有個七分左右的勝算了。”

一旁的青竹則是微微搖頭正色道:“別想的這麽好!那個李鸞虎可不簡單!”

“哼,不久仗著一柄寶刀嗎?借助外力,始終有限!”青淵不屑嗤笑道。

青竹則道:“最起碼這一戰,李鸞虎卻是占據了優勢的。擂台之上,勝負生死,可不論其他。本事再好,也要能發揮出來才行啊!”

“跟我抬杠是吧,你?”側頭看了眼青竹的青淵,略有些無奈的雙目微瞪道。

青竹笑了笑,目光示意校場的擂台之上:“咱們還是看這場比鬥的結果吧!”

二人說話間,時間流逝,一刻鍾很快便是過去了。

“時間到!李鸞虎,薛丁山,兩位請上擂台吧!”羅通看向下方二人喊道。

聞言,側頭彼此相視一眼的李鸞虎和薛丁山,幾乎同時閃身落在了擂台之上,然後彼此麵對麵而立的對峙了起來。

“薛丁山!來吧,讓我看看你這些年,到底長進了多少,”咧嘴獰笑一聲的李鸞虎,便是迫不及待的手持那暗金色長刀向著薛丁山殺去。

雙目虛眯的薛丁山,手持方天畫戟嚴陣以待,不動如山。

‘鏗’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在李鸞虎殺到薛丁山麵前的時候,薛丁山手中的方天畫戟也是瞬間出擊,渾然天成的一招迎上了李鸞虎手中的暗金色長刀。

暗金色長刀輕輕震顫,發出一陣隱隱的刀吟之聲,使得薛丁山眉頭微蹙了下。

借助著手中方天畫戟戟杆彎曲的彈力閃身後退的薛丁山,麵對冷笑一聲繼續殺來的李鸞虎,不由凝神正容以對不緊不慢的出招抵擋。

不過,李鸞虎手中的暗金色長刀每一次和薛丁山的方天畫戟碰撞都會發出輕微的刀吟之聲,影響著薛丁山。使得薛丁山的攻擊招式威力減弱,根本無法全力進攻。如此,看起來自然便是薛丁山處於下風。被李鸞虎壓著打了。

看到這一幕,負手而立在擂台邊緣的羅通,不禁眉頭皺起,心中焦急不已。

“金蓮啊!你哥他好像不是那個李鸞虎的對手啊!”柳銀環有些坐立不安的蹙眉道。

貝齒輕咬著紅唇的薛金蓮,目中難掩緊張之色,但口上依舊道:“娘,放心!哥他不會輸的。”

“丁山每次出招。都好像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看來是受到影響了。那李鸞虎的噬魂金刀,果然是很厲害!”一旁的昭陽也是皺眉無奈歎道:“丁山他擺脫不了噬魂金刀的影響。這一戰便很難勝啊!”

遠處人群之中,青淵也是眉頭微皺的看著擂台之上的情景,低喃自語道:“這噬魂金刀,真的如此厲害嗎?竟然讓丁山沒有抵抗之力!”

“這樣下去。輸定了!”一旁的青竹無奈道。

仔細看著薛丁山的青淵。似乎看出了什麽,不由神色一鬆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笑意:“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我就說嘛!丁山那小子,可不容小覷啊!”

“哦?丁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青竹有些意外的看向青淵。

青淵則是神秘一笑道:“認真看著,很快你就明白了!”

聞言略顯無奈的青竹,隻得轉而認真的看向了擂台之上激戰正酣的二人。

“哈哈,這薛丁山,不愧是薛仁貴的兒子。能在鸞虎手中撐過這麽多招,倒也是難得啊!”高台之上李神通看著擂台朗聲笑道。顯得很是自得高興。

聽到李神通的笑聲,原本秀眉微蹙看向擂台的武後,頓時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薛丁山,別苦撐著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早些認輸吧!免得等會兒,輸得太難看了,哈哈”暢快大笑的李鸞虎,說話間手中招式更加淩厲起來。

勉力抵擋的薛丁山,卻是微微抿嘴,神色正容,目中閃爍著莫名光彩。

慢慢的,好似適應了李鸞虎那狂風暴雨般淩厲攻擊的薛丁山,看似隨意出招,卻是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感覺,應付其李鸞虎來顯得遊刃有餘。

“嗯?”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李鸞虎,隻覺得薛丁山好似一條滑溜的魚兒一般,自己根本無法再完全壓製住他,有些掌控不了他出手的節奏。

麵上笑容淡去,麵色略顯陰沉起來的李鸞虎,不由咬牙沉聲道:“好!薛丁山,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樣,才更有意思啊!”

說著,李鸞虎刀法略微變化,暗金色長刀發出更加清晰刺耳的刀吟之聲,一股特殊波動彌漫開來,使得薛丁山趨於完美的防禦招式出現了些漏洞。

幾乎眨眼間,把握住機會的李鸞虎,便是再次掌握了比鬥的節奏,趁著薛丁山防禦疏漏,手中長刀愈發淩厲,劃過薛丁山的手臂,劃破衣袖,若不是薛丁山躲閃及時,隻怕已經手臂受傷了。

“還真是夠滑溜的!”目光陰冷的冷笑一聲,李鸞虎出手更加不留情。

眼看著又要被壓製的薛丁山,卻是目光微微閃亮起來,嘴角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手中招式猛然變化,開始了反擊。

“什麽?”隻覺得薛丁山看似簡單的招式,卻好似帶著自己的長刀進入了一個漩渦之中一般,使得自己刀勢一滯的同時,轉而便是順著自己手中的長刀向自刺來,李鸞虎不由麵色一變的抽刀閃身後退。

並未立刻追擊的薛丁山,則是單手持戟淡笑看向麵色難看的李鸞虎道:“李鸞虎,我真應該感謝你。若不是你相助,我也難以突破,使得自己的招式圓潤如意,更上一層樓。”

“混蛋!”低罵一聲,麵色更加難看的李鸞虎,不由目中閃過了一抹暴虐癲狂味道,微微扭了扭脖子低沉道:“薛丁山,你真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嗎?”。

說話間的李鸞虎,便是橫刀在麵前,手掌橫過刀刃,鮮血流出。

鮮血剛剛流出,便是被那暗金色長刀如長鯨吸水般吸收了。同時,吸收了李鸞虎鮮血的暗金色長刀,也是泛起了一抹暗紅之色,轉而化為血紅色,顯得詭異之極。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薛丁山不禁雙目微縮,神色鄭重的手持方天畫戟嚴陣以待。

“薛丁山,能逼我使出噬魂金刀這一招絕招,你也足以自豪了!”目中閃爍著瘋狂暴虐味道的李鸞虎,低沉說著,手中從血色長刀噬魂金刀猛然震顫起來,一股低沉的刀吟之聲響起,以噬魂金刀為中心幅散開來。

距離擂台不遠的武後、太子李弘和眾文武大臣們,隻覺得心中一陣激動,遍體生寒,刹那間都是麵露痛苦之色的神色迷糊起來,一個個身子搖晃著,口中無意識的發出痛苦難受的呻吟之聲。

“不好!”意識微微迷糊了下的薛丁山,旋即便是忙咬了下舌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而此時,一抹血色刀光已經來到了薛丁山麵前,根本來不及躲閃了。

雙目緊縮的薛丁山,在那血色刀光即將切入他體內的同時,胸口光芒一閃,一個巴掌大小的盾牌便是飛掠而出,快速變大成為一個盾牌。

‘鏗’一聲低沉的金鐵交擊聲響起,盾牌光芒微暗的沒入了薛丁山的體內。渾身一顫的薛丁山,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嗯?”沒有想到薛丁山竟然能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還來得及用寶物抵擋的李鸞虎,麵色豁然一變,同時被**開的刀帶著身子向後踉蹌的退了一步。

剛剛穩住身影的李鸞虎,便是渾身微僵了下。

手中方天畫戟落在李鸞虎脖子上的薛丁山,神色平靜的淡然道:“你輸了!”

“不!”略微愣了下,轉而反應過來的李鸞虎,頓時有些瘋狂起來:“我沒輸!薛丁山,有種的你就下手,我保證在我死之前,會拉著你一起陪葬!”

說話間的李鸞虎,手中的噬魂金刀不斷震顫著,無形的波動彌漫開來,使得遠處觀戰的人都是受到了影響,不少人腳步不穩的迷糊著摔倒在了地上。

然而,神色始終平靜的薛丁山卻好似不受那刀吟之聲影響了一般。

“不可能!你怎麽會沒有一點兒感覺?”李鸞虎不敢置信的看向薛丁山瘋狂道。

薛丁山則是淡然以對:“若是金斧天尊施展這一招,我的確不是對手。可惜,你的道行你與老師相比,還差得太多!”

“不可能的!”李鸞虎卻是難以接受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