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三股氣息，一鼓作氣
在那西月國公主施法引動月華之力的時候，遙遠的洪荒星空，太陰星上，廣寒宮外的月桂樹下，如冰似玉般的圓桌旁，一身白袍的陳化、一身青色道袍的青蓮道君、一身粗布麻袍的後羿以及一襲白衣勝雪的嫦娥正隨意而坐。
“又有人在引動太陰之力了，在祖星之上！”為陳化斟了杯茶的嫦娥，秀眉輕挑的素手微微一揮，頓時前方虛空如水麵般微微波動，浮現出了清晰的畫麵。
畫麵之中，仰頭閉目、張開雙臂的西月國公主整個人籠罩在月華光芒之中，聖潔如聖女般，清冷絕美，看得一旁李鸞虎目中閃過一抹癡迷之色。
後羿略微側頭看去，眉頭微皺了下：“太陰星和太陽星，乃是整個洪荒世界至陰至陽的本源力量匯聚之處。除了遠古之時一些神獸陰陽屬性的神獸能夠引動太陰星力以及太陽星力，想不到隱藏在祖星之上的魔族殘餘，竟然也能做到。”
“世間萬物，一陰一陽，一正一反，一仙一魔，相生相克，莫不殊途同歸！太陰星力，仙伸能用，妖魔也自然能用，”陳化輕品茶茶水淡淡道。
一旁的青蓮道君卻是目光微閃的有些疑惑道：“老師，這玉虛門下所行所做，越來越讓人迷糊了。祖星之上，薛丁山和李鸞虎都是玉虛間接支持，但是他們卻彼此相爭，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在地仙界。混亂不堪，也多有玉虛門下的力量從中作梗，”後羿也是皺眉道。
嫦娥聽得白了他們一眼：“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兒。你們兩個可不可以別總是說這些事情？”
聞言，後羿和青蓮道君不由略有些苦笑的相視一眼，不再多說。
“說白了，就是一個亂字！”陳化雙目輕眯的緩緩開口道：“隻不過，亂中也是有序。如果你們轉念一想，他們正是需要這亂，那麽這亂也就合情合理了。”
需要這亂？青蓮道君和後羿聽得略有些迷糊起來。就是一旁的嫦娥也是秀眉微蹙。
“嗯？父親，你是說..”轉而似乎想到什麽的嫦娥。不由俏臉微變的看向陳化：“可這怎麽可能呢？玉虛一脈，可是東方道門的其中一脈領袖，也是整個洪荒之中仙門的一股力量啊！”
聽著嫦娥這不太著邊際的話，神色變幻的青蓮道君和後羿。也是渾身微震、不敢相信的看向陳化：“天尊（老師）！這不可能吧？”
“世上之事，本無絕對！”陳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二人：“心中有個思量就行。你們啊！眼界不要總是這麽小，考慮問題也不能太過拘泥。想人所不能想，做人所不能做，才是我仙伸之輩的胸懷。青蓮，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心無限，則道無疆。”
青蓮道君一聽不由神色一陣變幻的忙對陳化拱手道：“老師教誨，弟子謹記在心。”
“聽天尊之言。總能讓人有心懷開闊之感，”後羿也是目中精光閃爍的笑道：“我發現，常與天尊相處。哪怕不是聆聽大道妙法，也能讓我修行之路更加順遂，對道的感悟更加清楚。”
陳化不由笑了：“嗬嗬，我輩修行之人，在這洪荒之中，達到聖人之境。自以為無敵了。其實，這樣的想法卻是束縛了我等的修行。許多修士。越是修為高深，感悟深厚，越是發現道之玄妙無窮。麵對大道，他們迷茫了，更加敬畏了。他們卻不知道，這無形之中啊，就給自己不斷的加固了那一股束縛，終有一天會使得他們修行再難有寸進，終究是道的傀儡，道的螻蟻。”
“修行修行，要修也要有行，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空自閉關苦修，隻覺得天地萬道玄而又玄。然則踏遍千山萬水，一番遊曆，你會慢慢發現處處有道，道在處處。你會發覺，原來道如此玄妙卻並非高不可攀，懂了，便簡單了。慢慢的，你更會發現原來天地廣闊，萬事萬物，紛繁玄奇，處處有道，道在腳下，而非高高在上。那時，方才是道的君主，而非為大道主宰，”陳化起身緩步向前走去，抬頭望著無盡寂靜虛空，刹那間好似與這天地、與這洪荒融為一體。
看著陳化的身影，青蓮道君、後羿和嫦娥隻覺得好似麵對這洪荒天地般，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陳化好似化身為大道，而他們卻好似渺小如螻蟻般。
嗡..一股突兀的波動彌漫開來，刹那間波及整個洪荒世界，使得洪荒之中無數修士心神震顫，都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可怕危機感襲上心頭。
“這是？”青蓮道君三人都是麵色大變。那股氣息波動雖然輕微，但是刹那間迸發的威能卻是讓他們感覺比聖人的威嚴還要可怕得多。
幾乎同時，那股氣息好似受到牽引般盡皆向著陳化湧去。
“老師！”清晰感受到那股氣息變化的青蓮道君，不由麵色一變的急忙看向陳化。
嫦娥和後羿也是刹那間麵色變了：“父親（天尊）！”
依舊閉目靜靜而立的陳化，任由那股好似能夠毀天滅地般散發著隱晦毀滅波動的氣息如潮水般向自己用來，在那可怕的氣息即將臨身之時，渾身卻是有著柔和的乳白色光芒逸散而出，同時一股玄妙浩瀚的波動波及開來。
刹那間，陳化周圍的虛空因為那兩股氣息的交匯碰撞變得扭曲褶皺起來，好似被兩個浪頭碰撞在一起般。
“父親！”嫦娥麵露急色的欲要衝上前，卻是被後羿伸手拉住。
青蓮道君也是神色凝重的傳音低喝道：“嫦娥師妹，不要衝動！免得老師分心！”
那兩股氣息的衝撞。隻是瞬息變化，轉而隨著一股更加浩瀚磅礴的氣息波動隱約出現又快速消逝，那股帶著隱晦毀滅氣息的波動才猛然消逝了。
渾身氣息收斂的陳化。豁然睜開雙目，好似有著時光流轉、萬物毀滅重生般景象的雙目眸光內斂，平靜的麵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濃濃的凝重味道。
“父親，你沒事吧？”嫦娥忙飛身過來緊張焦急的問道。
青蓮道君也是連道：“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才那股氣息..”
略微擺手示意二人不要多言的陳化，閉目沉默半晌這才緩緩睜開雙目，深吸了口氣道：“我沒事！不過。那股氣息..我曾以為它便是天道。可如今看來，似乎..”
“老師。似乎什麽？”青蓮道君忍不住忙問道。
不待陳化說話，後羿便是目光灼灼的皺眉疑惑道：“那氣息好可怕，好似能夠毀滅一切。若不是天尊將之遏製，我真的懷疑整個混沌世界都要被它毀滅了。”
“並不是我遏製了它。而是..”陳化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一絲驚疑不定之色，卻是並未接著說下去。
青蓮道君見狀忙道：“老師，剛才弟子離得近，隱約感覺到一股浩瀚磅礴的氣息波動，之前還以為是幻覺，難道老師說的是那股氣息將之前那可怕的毀滅氣息遏製了？這兩股氣息，又到底是什麽呢？”
“青蓮，你的感覺並沒有錯！”陳化轉而看向青蓮道君搖頭鄭重道：“那股內斂的毀滅氣息。很可怕！它似乎和整個洪荒世界融為一體，可是卻絕對不是天道。”
口上說著的陳化，心中卻是心念電轉：“我一直疑惑為什麽天道要主動害死盤古兄長。如今看來，應該便是那股毀滅氣息的主人。它不是天道，卻好似和天道融為一體，它究竟是什麽？”
“父親，什麽意思啊？”青蓮道君三人疑惑不已，嫦娥更是忍不住蹙眉問出聲。
後羿則是好奇問道：“天尊。那另外一股氣息，到底是什麽。麵對那股隱約帶著毀滅波動氣息。讓我感覺發自心底的畏懼感。而另外一股浩瀚磅礴的氣息，卻是讓我感覺好像麵對整個混沌世界一般，難以生出任何反抗之心。就好像，是凡人麵對聖人一般。那股氣息，明顯更加可怕！”
“對，很像大道氣息，但明顯更加威嚴可怕！”青蓮道君也是忙道。
聽著三人的話，目光一陣閃爍的陳化，卻是沉默不語的在寒冰地麵上緩緩踱步，向前走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浩瀚的洪荒星空，雙目虛眯的輕吐了口氣：“混沌世界..無盡混沌亂流..天道..大道..毀滅..造化..陰陽生死..本源..難道真的是這樣？”
“那股隱晦的毀滅氣息之中，夾雜的那股生命氣息，究竟是什麽？”低喃自語的陳化，突然的感受到周圍虛空中細微的波動，不由目中精光一閃，心中暗道：“我猜到了嗎？洪荒世界，果然是有著一個本源，而本源之中則是有著兩股能量，一股充滿毀滅的能量，一股充滿生機之力。難道，這就是混沌世界的毀滅和造化本源？可是，如果真是如此，為何那股毀滅本源力量會比造化本源力量強這麽多？而且隱約遏製了造化本源力量呢？還是說，這兩股力量本來不是本源之中誕生，而是來自..外界？”
洪荒世界本源空間內，耀眼的光芒在那浩瀚磅礴氣息的加持下威能無盡，束縛著其中那和本源能量光球融為一體的濃鬱黑霧，其中隱約可見一個猙獰的獸影在咆哮著：“混蛋！可惡的混沌規則之力！”
“嗬嗬！”不遠處同樣被壓製、渾身籠罩著青光的消瘦老者略顯虛弱的睜開雙目輕笑開口：“我沒有想到，他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心境竟然達到這個層次，竟然能夠心融整個混沌世界，甚至於發現了你。”
那猙獰的獸影頓時咆哮低吼：“那又怎麽樣？他就算再驚采絕豔，也隻是個螻蟻罷了。你以為，他會知道我的身份嗎？他還說會愚蠢的以為我是所謂的天道。與我為敵。便是與混沌規則為敵，他會自取滅亡的。”
“規則的底線在哪裏，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別這麽自信！而且，他也不是衝動之人。更何況，現在他發現了其中的貓膩，會更加謹慎的。你想要輕鬆對付他，根本不可能！”消瘦老者搖頭道。
猙獰的獸影繼續咆哮著：“不久之後我便可以出去，到時候照樣輕易殺了他。”
“是嗎？”消瘦老者略帶冷笑的道：“你是厲害！全盛之時連頂尖的神王都奈何不了你。混沌世界的那些堪比神王的主宰們，也沒有殺得死你。還是讓你僥幸逃了。可惜，經曆了那麽多大戰廝殺。你又被困在這一方混沌世界本源之中，還剩下幾分實力？就算你能逃脫束縛出去，隻怕實力也頂多比一般的稱聖存在強一些罷了。那小子雖然隻是稱聖實力，可是意誌卻不弱於神王。縱然神通秘法不算太出色，可也不是一般的稱聖存在可比啊！”
猙獰的獸影略有些歇斯底裏的吼道：“老東西！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希望到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嗯？”雖然那猙獰的獸影顯得癲狂無比，但是消瘦老者還是從它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自信味道，不禁眉頭微皺了下，目光微閃的心中暗道：“難道，這家夥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底牌？”
皺眉沉默著的消瘦老者，目光掃過那散發著濃鬱毀滅氣息的黑霧之中隱約的獸影，似乎看到了那猙獰獸影瘋狂而有些冷笑味道的目光。不禁心中暗自焦急擔憂：“小家夥，你可千萬要小心啊！你若成功，老夫感激不盡。你也將前途光明。若是失敗，說不得咱們要隨這個混沌世界一起毀滅了。而整個廣闊的混沌宇宙，也將因為這可怕的界獸而麵臨大劫啊！”
祖星，青龍關外，紅雲陣前，半空中渾身籠罩在月華之中的西月國公主手影如幻、玉手結印。一道道月華光柱射入紅雲陣內，使得其中原本翻騰的紅色雲霧消弱潰散。被分作一片一片的，好似將要熄滅的一堆堆篝火般。
“何人破我紅雲陣？”驚怒的聲音響起，朱頂仙從殘破的紅雲陣內飛掠而出。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利劍般森寒的月華光柱。
嗤..猝不及防的朱頂仙，勉強抵擋，卻是被凝聚的精純月華之力射中頭冠，長發披散開如瘋子般狼狽的飛了出去。
幾乎同時，飛身來到紅雲陣上空的李鸞虎，已是揮手一道道寒芒激射而出。
“啊！”淒厲的慘叫聲中，瞬間被一枚枚細針射穿身體的朱頂仙，隨著其中一道細針射中眉心從後腦射出，頓時慘叫聲戛然而止的瞪大了眼睛，目中猶自有著驚恐不甘之色，無力的摔落下去，正好落在了一片尚未熄滅的赤炎之中，轉瞬間便是被自己所布紅雲陣內的赤炎燒成了飛灰。
紅雲陣中這般動靜，自然是很快驚動了唐軍斥候。
不多時，隨著一陣零散的馬蹄聲和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以單希牟為首的不少唐軍將領包括此次隨軍出征的樊龍樊虎兄弟便是一起率兵趕來。
“拜見元帥！”看著那獨立孤峰之上，夜風中帥袍飛揚的李鸞虎，眾將都是忙翻身下馬，上前拱手施禮。
看著前方赤炎慢慢熄滅的山穀，李鸞虎頭也不回的淡然吩咐道：“紅雲陣已被本帥所破！王將軍聽令，那山穀中還有數百西涼兵士，你率軍盡快將之剿滅，不要放走一兵一卒。”
“是，元帥！”王將軍應了聲，忙回頭翻身上馬，帶著一隊騎兵和一些精銳唐軍步卒殺人了那赤炎尚未完全熄滅的山穀之中。
李鸞虎轉而又下令道：“樊龍將軍聽令！你與樊虎將軍，率軍五千趁著紅雲陣被破的消息沒有傳回青龍關，給我趁著夜色一鼓作氣拿下青龍關。”
“末將領命！”樊龍應聲和樊虎一起，點齊兵馬，沿著王將軍開辟了道路的山穀徑直向著數裏之外的青龍關殺去。
看著李鸞虎調兵遣將，再看看那山穀之中依舊有著點點火光閃現的殘破紅雲陣，單希牟不由眉頭微皺，目中閃爍著絲絲驚疑之色。
“單大哥，這李鸞虎什麽時候會破陣了？這也太快了吧！”羅章疑惑低聲道。
秦英也是目光微閃的輕聲道：“大半夜的一聲不吭一個人來破陣，的確是奇怪！”
“破個陣，搞得好像偷偷摸摸不想讓人知道似的，”竇一虎也是眉頭微皺：“娘的，現在破陣之功是他的，連破青龍關的功勞都給了樊龍樊虎了。兩個剛剛投降的降將，他也不怕他們再反了。”
羅章咬牙鬱悶不已：“如此一來，咱們殺了趙大鵬，這功勞也被掩蓋住了。”
“是啊！殺一關主將之功，哪裏比得上奪得一關啊！”秦英也是連道。
聽著他們的低聲議論，一直沉默的秦漢終於開口了：“行了，別多說了！”
“單將軍！率軍回營吧！讓將士們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們進入青龍關後，還要盡快兵進朱雀關，一鼓作氣將朱雀關也拿下來。”
單希牟聞言一愣，旋即便是目光微閃的拱手應命：“是，元帥！”
大軍回營，不到半個時辰後，便有斥候傳令回營，說樊龍樊虎兩位將軍拿下了青龍關。而且，樊虎也是親自隨斥候一起回來稟報，並且向李鸞虎再請五千兵馬進駐到青龍關去。
於是，唐軍之中又是五千兵馬出發，由王將軍和樊虎帶領趕去青龍關。
一夜平靜，第二日一早五更做飯，大軍飽餐之後，兵進青龍關。
當太陽升出地平線，大軍進入青龍關後，關內一些起來做買賣的人才發現一夜間這座西涼的關隘已經易主了。
當太陽高升之時，青龍關的西麵關牆上，李鸞虎手按著麵前的城垛，遙看遠處，眯眼嘴角含笑道：“大好山河，經戰亂摧殘實在是太可惜了。單將軍，再接再厲吧！五千精騎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本帥相信你一定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拿下朱雀關！”
“元帥放心！末將一定盡力而為！”一身戎裝站在李鸞虎身後的單希牟拱手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