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時,一個時辰也不少了,但是麵對先天強者的追殺,就算是一天一夜也稍縱即逝。然而風無病並沒有再多說廢話,他點頭沉聲道:“如此我們就說定了。”

老者一揮衣袖,一股巨力將小和尚送飛出去,拋出了光門之外,不知所終。

“好了,老夫已經將他送走了,你放心就是,現在該是說正事的時候了。”老者又冷哼了一聲道:“你若非是靖朝的風無病,老夫早就將你一掌拍死,哪裏容得你在老夫麵前放肆!”

風無病心頭一沉,卻昂然道:“如此說來,想必這事與大靖有關,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從小不但不受寵,而且還受盡了屈辱,昭武帝對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看來你是要無功而返了。”

風無病冷笑了起來,在他看來,老者既然點出了他的身份,那自然是想從大靖皇室中得到什麽東西,所以老者捉住他不過是徒呈心機罷了。

豈料老者反而大笑了起來,他指著風無病譏笑道:“你錯了,你以為本座想要勒索你大靖皇室麽?哼!在武天大陸上,本座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哪裏會在意你們區區一個皇朝!老夫連神級元晶都有,你們大靖有什麽可以讓老夫心動的!”

“那你到底欲要何為,趕快說出來吧。我既然落到你的手上,自然聽從你的發落。”風無病皺眉道。

“算你識相!”老者冷笑數聲道:“我留你的性命,並且答應你放走你的同伴,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了,隻不過在這之前,你不想知道神級元晶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嗎?”

“能夠舍得一塊天下人人求之而不得的神級元晶,想必你們之謀非同小可,反正已經入你榖中,我倒是很有興趣聽聽。”風無病不鹹不淡說道。

對於風無病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老者大為不滿,他輕哼一聲,低頭思索了片刻,忽然眯著眼道:“老夫改變主意了,本來老夫以為可以從你那裏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可是老夫剛才醒悟過來,也許你什麽都不知道,老夫告訴純屬浪費口舌!”

風無病大皺其眉,他冷著臉道:“我當然什麽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會來搶奪你的神級元晶,自投羅網了!”

老者卻輕蔑道:“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果真不知道,否則也不會這樣回答了。看來那個人果然是個天生無情之人,即使是死了也要讓你懵懵懂懂一輩子,管你是否以後會身陷險境!”

“你在說些什麽?”風無病徹底疑惑了,他搞不清楚這個渾身散發出強大氣息卻又詭異的老者到底意有何指。

老者嘿嘿冷笑道:“我在說什麽麽?我是說那是因為你是柳依依的兒子!”

轟!恍若一道驚雷轟擊在風無病的心田,他不可置信地盯著老者,一時間有些恍惚了起來。

老者也不說話,隻是盯著風無病嘿嘿嘲笑不已。

一道精芒洌過眼眸,風無病回過神來,他沙啞著聲音說道:“告訴我,此事與我娘親何幹?”

老者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狂:“當然與她有關,你恐怕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吧!”

真實身份?風無病心中愕然,隨即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等著老者笑夠了,才冷聲道:“我娘親隻不過是上京渭淮河一條畫舫上的歌姬出身,怎會與你這高高在上的先天武者有關?”

“嘿嘿!歌姬?果然躲得夠深啊!難怪那些年來老夫一直都找不到她,誰又能夠想得到,堂堂武天星球上的一代聖女,會棲身於深宮內苑,甘願委身於一個區區帝王呢?柳依依,你果然夠厲害。”

聽了老者的話,風無病心中已是掀起了波濤洶湧,驚駭欲絕。自己的娘親武天星球上的一代聖女!那個記憶中總是體弱多病的嬌弱女子曾經是站在億萬人之上仙子麽?風無病茫然了起來。

老者望著風無病的樣子,冷笑連連:“怎麽你不相信麽?也難怪你難以相信,便是老夫當日知道之時也難以置信,隻是事實如此。柳依依身為我教聖女,身負我教曆代以來的修煉法門,尊貴無比。可惜風玄空不懂得珍惜,要不然現在的大靖可不僅僅止於此了!”

壓下內心的彷徨和驚駭,風無病頓時冷靜了下來,他冷視老者低沉聲音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到底有何目的?”

老者輕哼道:“柳依依身為聖女,卻背叛我教,其罪當誅!隻是二十年前她倒是聰明,眼見形勢不對便當即離開,潛藏匿跡,想要悄然離去,卻不料被我等察覺,終於將她重傷,廢了她的武功。如今她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她的兒子還在,當年她沒有完成的事情可就要落到你的頭上了!嘿嘿嘿嘿……”

風無病心頭狂跳,他敏銳的先天靈覺讓他察覺出一絲陰謀正在向自己靠攏,不動聲色問道:“什麽我娘親當年未完成之事?”

老者突然仰天狂笑,他雙目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冰冷陰森,煞氣*人,他重重吐出兩個字道:“血祭!”

“血祭!”風無病驚駭欲絕,這一刻終於無法保持冷靜的心境,心中一陣燥亂。

血祭乃是一種拜祭神靈的儀式,一般情況下來說宰殺五畜來祭祀,然而也有一種血祭稱為紅祭,卻是已生人之血來進行祭祀,殘酷無比。

直到此刻,風無病終於將事件的始末猜出了個大概,也知道老者的目的,目光不由沉了下來。

“你想要以我之身進行血祭!”風無病陰沉著臉,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嘿嘿嘿嘿,答對了。”老者仿若看著心愛的寶貝,以一種狂熱的目光盯著風無病。

“為什麽會是我?”風無病寒聲問道。

“老夫剛才已經說過了,因為你是柳依依的兒子。凡是柳家之人,都有義務獻出自己的生命,以我教秘法進行血祭。”老者終於說出了真相。

風無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可是我姓風,不姓柳,我的皇祖父是風天然!”

老者聞言皺眉道:“風天然麽?老夫知道他,說起來老夫倒是有些佩服他,他也算一代奇才,能夠在百年之內便晉升先天,比之老夫可是強多了。隻是他剛不過晉升先天三年,在諸多先天強者中實力最弱。小子,他救不了你,老夫還是勸你息了這份心思吧!你姓風又如何!你是柳依依的兒子,身上也流淌著她的血脈,有你就足夠了!哈哈哈哈……”

凝視著狂笑的老者,風無病的心沉入了穀底!

……

一座小屋內,風無病緊閉雙眼,暗自內視,不斷地運行著體內的金丹,金丹急速旋轉,道道真氣在全身循環流動,沸沸揚揚,如滾燙的熱水,燒灼著他的全身。

風無病正在全力運行功力,試圖打破桎梏,成就先天境界,也可有逃出之日。

汗水滴滴答答掉落在地麵上,風無病臉色蒼白,張口噴出一大灘鮮血,渾身氣勁消泄一空。

“還是不成麽!”風無病心中苦笑起來,“看來還是太過急於求成了,前世我不過是個剛入門不久的弟子,因為爺爺的關係才得傳授到煉氣化神的功法,如今少了後麵的功法,我該如何是好!”

風無病深知自己的《太玄經》也僅僅能夠修煉到煉氣化神的頂點而已,少了後半部經卷,他的修為隻能卡在煉氣化神的階段,再也提升不了。

“為今之計,隻有感悟天道,沿著《太玄經》的脈絡,體悟聖人傳下的大道至理,或許有一天我能夠將《太玄經》的後續部分補全。但是體悟天道說來簡單,又談何容易?”風無病心中升起一股苦澀的味道,前世一心向道,渴望飛升成仙,求得長生,不料世事弄人,意外穿越來到這裏,先是從小受盡萬般苦楚,好不容易修到這地步,卻卡住不前,現在又卷入一場驚天陰謀之中,生死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個中滋味,實在是難以言喻。

正在失魂落魄之時,忽然一道霹靂從腦海中響起,震耳發饋,撼動全身!

風無病心神一震,隻見泥丸宮的那塊劍胚散發出幽幽的氣息,深邃而悠遠,飄渺無極!一種明悟湧上心頭:“是了,求道之路多艱,大道蒼茫,豈是那麽容易證得?須得一顆持之以恒,永不退縮之心,方可迎難而上,破除天塹。如今我雖然身在敵營,卻不過是小遇挫折罷了,怎能在此自怨自艾?未來的路一定比現在更加嚴峻,而今不過是我修道之路的一個劫數罷了,若是度不過,恐怕輪回難入!”

風無病豁然起身,雙目綻放出璀璨的光輝:“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所謂的血祭能否奈何得了我!我有大靖龍脈氣運加身,又身懷先天所出的劍胚,我就不信,有此護身,區區血祭能夠傷得了我的性命!”

風無病不再迷茫惶恐,破除了心魔,心境瞬間有了很大的提高,對於大道的理解又加深了少許,如此更是心中喜悅。

推開屋門,走了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來到中央的石桌下安然入座,怡然自得!

離小屋不遠處的一座宮殿,那個血紅胡須的老者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看來老夫倒是小瞧了這個小子,不愧是柳依依的後人,這份堅定的心性若是能夠加入我教,我教將來也能多一個高手,可惜他沒有靈根,隻能終生止步於此。不過他還是有些用處的,待到血祭過後,我再吸收神級元晶,到時候一定可以讓我直接修煉到神級巔峰,武天學院、三大世家你們給我等著,對於叛徒,聖教從來都不會手軟的!”

……………

一個月後,風無病正在房中修煉,老者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將他擊暈。

等到風無病醒過來之時,已是身處一座高大的祭台之上,祭台由大理石早就,方圓百丈,高高懸浮在半空之上。在它的中央,一尊威嚴中年男子的雕像屹立其上,惟妙惟肖,恰似真人再生,一股滔天霸氣撲麵而來,奪人心神!

風無病壓下內心的震撼,望向雕像底下的老者,心中一陣驚疑不定。

隻見此時老者滿臉虔誠,跪在地上,朝著雕像拜了九拜,才張口說道:“祖師在上,弟子光明聖教第三十二代弟子荊玄煬拜上祖師,我教不幸,二十年前武天學院以及三大家族勾結叛徒柳依依,不但殺死我教無數弟子,更擊傷上尊,以致上尊元氣大傷,不得不閉關療傷。而今聖教衰落,人才寥寥,此乃我聖教萬千年來從未有過之劫,弟子惶恐自責不已。為了我教興盛,今日弟子要行聖祭,望祖師垂憐!”

荊玄煬再拜了三拜,隨後站起身來,凝視著一旁目瞪口呆的風無病,冷冷說道:“小子,二十年前因為柳依依那個賤人讓我聖教衰弱如斯,今日我要以你精血祭奠我聖教無上祖師,再興我聖教輝煌!”

言罷,荊玄煬曲爪一伸,將風無病吸到近前,揮手發出一道勁氣,劃破風無病雙手動脈,霎時大量鮮血噴灑而出,落到了雕像的腳下。

一陣虛弱感從體內傳上腦海,風無病腳底不穩,跌落而坐,全力運行體內真氣,想要抵抗荊玄煬掌中傳來的吸力。

荊玄煬見狀,冷笑道:“你不必再耗費心機了,等到你全身血液都流進我教祖師聖像之內,便是我大功告成之時!”說完發出一陣尖利的冷笑聲。

隨著風無病鮮血的湧入,隻見那座聖像漸漸亮起了血紅之光,詭異至極!然而荊玄煬非但不驚,反而臉色狂熱地緊緊盯著聖像的變化,口中無意識地喃喃道:“終於發揮出作用了!終於發揮出作用了!……”

血紅色光芒愈來愈亮,風無病已經失血過半,頭昏眼花。

“劍胚,若你還認我這個主人的話,還不速速助我,更待何時!”風無病不甘,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這塊奇異的劍胚之上,當初便是這塊劍胚重立他的道基,再造新生,如今身陷絕境,他再次渴盼劍胚能夠發揮出非同尋常的作用,相助自己度過眼前一劫。

內心呼喚了許久,劍胚遲遲未見動靜,就在風無病將要絕望的時候,泥丸宮內的劍胚終於跳動了一下,隨即在他驚喜的目光下,道道精純至深的龍脈之氣湧動而出,在他的全身經脈循環流淌著,一陣極度舒爽的快感遍布全身,他舒服地呻吟出聲,那消耗的鮮血瞬間再次生長出來,手腕處的兩道傷口也迅速愈合,不再失血!

此時荊玄煬的目光聚焦在那尊聖像之上,緊緊盯著聖像的變化,深恐漏過一絲一毫,並沒有察覺出風無病的異象。

風無病暫時鬆了一口氣,他卻也不敢隨意妄動,隻是隨著荊玄煬的目光,凝視在聖像的變化。

血紅光芒大盛,祭台上憑空響起一陣仙樂,聖像的異變終於進入到了最後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