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如夢似幻

除夕夜,辭舊迎新。

預祝大家新春快樂,牛年行大運!

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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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飛逝的流星劃破靜謐的夜空。

陶爺爺望著流星消逝的方向,幽幽長歎,這是埋在他心底裏最深的秘密。他從不信鬼神之說,兒媳入門時所言他也沒放在心上。他骨子裏十分傳統古板,認為兒媳進門後從夫姓是天經地義,兒媳婉轉拒絕後他心中雖不快,但也沒勉強。但是,要陶家血脈隨母姓,他無法接受。在他蠻橫無禮的要求下,兒媳盡管無奈,也被迫接受女兒從陶姓。

直至兒子兒媳車禍去世後,他才驀然驚醒,君家詛咒橫在他心頭。幾番周折,他查明了一切,兒媳所言屬實,凡是不遵循君家這個自古流傳下來的習俗,將會受到詛咒。

陶爺爺收起紛亂的思緒,轉眼看向孫女,在比賽中她無緣無故的昏迷,他便知道,詛咒還在繼續。惶然之下,他竟不知能做什麽,應該做什麽。

現在才動手補救還可以嗎?

陶籬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如果沒有那些似真似幻的古代經曆,她可以大聲的反駁:什麽詛咒全是無稽之談,全是封建迷信。但她現在卻隻能啞口無言,因為,她也分不清古代所發生的一切是源於什麽,這樣的解釋是最能接受的吧?!

陶籬竹抬起頭,凝視著陶爺爺,堅定的開口,“爺爺,不管是不是因為詛咒,爸爸媽媽的逝世已是一個事實。爺爺,請您相信,那個所謂的君家詛咒已經終止了。請您,請您不要再自責了。”如果先前她的靈魂去了古代是因為詛咒,現在她已從古代回來了,不正是說明詛咒已化解了嗎?

陶爺爺眼中閃著淚光,他搖了搖頭,蒼老的臉龐顯得毫無生氣,“小竹,事情並不會因此而結束。我前段時間老是在做同一個夢,夢中,你毫無生氣,如植物人一般躺在**,怎麽喚也喚不醒。”滿是淚光的眼直視著陶籬竹,“詛咒還在繼續……”說完痛苦的抱住頭,悲嚎:“這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

陶籬竹身軀無法自製地顫抖著,冰冷的嘴唇囉囉嗦嗦,牙齒打架。古代的她剛到悠然山莊時,也曾做過這樣的夢。夢中,無論她怎麽呼喚,爺爺也無法看見她。在她的**,她如植物人一般睡在**,了無生氣。

她與爺爺怎麽會做同一個夢?

陶籬竹雙手環胸,隻有緊抱住自己,她才能冷靜下來,從中獲取勇氣。

時間緩緩流逝,幹澀而沉重。

陶爺爺花費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抬頭看向唯一的孫女。從小失去至親的她不像孤兒那般愁雲慘淡。即便她不知道雙親死亡的真相,但她仿佛是知道自己心中的愧疚似的,時常做一些淘氣的事情惹他生氣,用歡笑驅走他心中的陰霾。她這麽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如果她真的因為自己一時的自私而遭到詛咒,他該拿怎樣的理由來原諒自己?

陶爺爺背過身,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複轉過身,卻發現書房內已沒有孫女的身影。一陣懼怕從心底蔓延開來,他抬腳跑了幾步,在書房中央停下腳步,慌亂的四下張望,顫聲道:“小竹,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正站在書案前發呆的陶籬竹聽到喊聲,猛然回過神來,她看向在原地打轉的爺爺,心中生出一份難以言語的恐懼,她朝著陶爺爺衝過去,口中嚷著:“爺爺,我在這呢,爺爺,我在這。”眼看可以觸摸到陶爺爺,卻撲了個空,她的身子竟從陶爺爺的身體中穿了過去,陶籬竹驚詫的看著自己的手,轉過身,陶爺爺還在呼喊著她,蒼老的臉龐滿是悲哀傷痛。

陶籬竹隻覺呼吸一窒,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跌坐在地,雙眼失神地看著前方的陶爺爺,口中喃喃,“爺爺,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她雙手無意識地撫上頸項,隨後吃驚得停止了呢喃,紅魂玉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陶籬竹還來不及想當中的因由,眼前已泛起了濃濃大霧,陶爺爺的身影瞬間被大霧隱沒,身在咫尺的兩人,因為大霧,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陶籬竹忙站立起來,急呼:“爺爺……”

爺孫兩人的呼喊聲在漫天大霧中漸漸微弱下來……

驀然,陶籬竹頭腦中響起有規律的鳴音,猶如萬馬奔騰,震得腦袋發麻,漲痛欲裂。陶籬竹眼睛一黑,意識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黑暗的虛無中,陶籬竹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溫柔地碰觸著她的臉,如羽毛拂過般輕柔,耳邊響起了低聲的呢喃,呢喃聲中帶著濃濃的寵溺。

陶籬竹慢慢的聽清了呢喃聲,是季羨淵的聲音,溫柔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心疼,“晚兒,你怎麽了?不哭,晚兒乖,不哭,是傷口痛了嗎?晚兒……”

陶籬竹動了動眼皮,費力的睜開眼睛,過了半刻,視線才慢慢地聚焦起來,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季羨淵清秀的麵容。

見到陶籬竹醒來,季羨淵憔悴的臉上全是喜色,嘴角眉稍全是歡欣。待他瞧清陶籬竹淚痕未幹的臉上全是哀傷、原本靈動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愁霧,心髒猛然地抽搐了一下,抽心的痛楚吞噬著他的理智。噬魂教……絕不輕饒!

憶起爺爺那個空洞的眼神,落魄傷心的表情,陶籬竹滿是心傷,恍惚間,頭似乎也漲痛起來。這是夢嗎?究竟在現代的經曆是夢,還是在古代的經曆是夢?去探討是莊子夢到了蝴蝶還是莊子夢中的蝴蝶夢到了莊子,就跟討論雞蛋與雞誰先誰後一樣。無解……

季羨淵徑自將對噬魂教的怒氣壓下,他絕不會輕易饒過傷害晚兒的人。

季羨淵不願看到夜晚露出傷心的表情,忙開口分散她的注意力,“晚兒,你沒事吧?”手也隨之撫上她的額頭。

陶籬竹輕輕的搖搖頭,露出了一個微笑,“我沒事。”季羨淵是真正關心她的人,不能讓他難過。但,這離奇的一切也需要找出一個答案。陶籬竹眯了眯眼睛,靈動的眼睛裏全是危險的光芒。她陶籬竹不是隨便就可以讓人糊弄的,即便是什麽詛咒,她也要查得一清二楚!

對上季羨淵關切的眼神,陶籬竹立刻收起臉上的哀傷,露出恬然的微笑。

心思恍惚間,陶籬竹想起了昏迷前莊皓玉的失常,忙開口問道:“莊皓玉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