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棨兒入城了。”
後院中，秦可卿似乎略有一種衝動。
想要見兒子的衝動。
畢竟，未來可能不會再見自己的兒子，這是丈夫的決定：“夫君，帶我去看看吧，哪怕遠遠一眼也好。”
今日能相見，未來未必能見。
現在兒子已經長大，脫離他們的羽翼庇護，有了如今的成就。
秦可卿明白丈夫，對於兒子的培養，最好的辦法就是，隻要不犯下致命的錯誤，就不會現身。
對於嬌妻這個不算高的要求，賈蓉沒有拒絕。
這次相見，未來就可能不見了。
神京城皇宮上空，賈蓉帶著秦可卿隱身其中。這裏是太極殿，大殿之中，太皇與賈棨正在下棋。
“棨兒，你做的很好。”
太皇似乎很是欣慰，也很高興。
賈棨歸來，太皇似乎沒有感受到威脅，反而像是有了一股保護的力量一般。
對待賈棨，太皇始終都是一種寵溺。
“曾祖父。”
賈棨落下一子：“您打算要誰繼承皇位？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族子弟，誰有賢名，曾祖父應該最清楚。”
太皇微微搖頭：“皇族子弟我最清楚，建元有六子，四皇子當年出了一些狀況，除了他還算可以勉強成為一國之君之外，餘者皆無成為皇帝的本事。”
六皇子就是一個例子，成了皇帝之後，有了什麽作為？
什麽都沒有，反而加速了大周的衰落與混亂。
要是有能耐，大周早就天下太平了。
太皇活了數十年，早已經將人看清看透。
“曾祖父，二皇子也不錯。”
賈棨笑道：“二皇子人已過而立之年，這些年老實本分的，讀書不少，頗有才名，興許可以成為國君。”
賈棨對於這些皇子也是頗有了解，當初四皇子逼宮之後，賈棨就以為二皇子才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選。
“二皇子？”
太上皇搖頭：“金絮其外，敗絮其中，二皇子在外溫文爾雅，是一個頗有才名的讀書人，而你不知道，二皇子豢養孌童，姬妾數百，每夜荒**無度，化身惡魔。”
賈棨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曾祖父，您說的是真的？”
在記憶之中，二皇子是一個老實人，怎麽本性還是如此？
真是難以讓人置信。
曾經有過交往，賈棨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看透其人。
賈棨是相信太皇的判斷的。
畢竟當年乃是皇帝，選擇繼承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嗯，建元帝...是一個意外。
這個被壓製了二十餘年的皇帝，最後掌權之後，心跳有所變化，在所難免。
“當年建元為何不選擇他成為儲君？”
太上皇落下一子：“二皇子是有能力，但是其人品行不端，心性極差，若是為君，隻能誤國誤民，讓大周更快衰亡。”
“大皇子呢？”
賈棨有些不甘心：“大皇子文武雙全，待人赤誠。”
“待人赤誠？”
太上皇手一抖：“那是一個莽夫，一個做事不用腦子的人，其性嗜殺，喜好人皮，特別是完整的人皮...他的王府那個大鼓，就是一十八人的人皮所做。”
“嘶...”
賈棨倒抽一口冷氣，他南征北戰，殺人無數，並不懼怕死人，但是大皇子喜好人皮，用人皮做鼓，還是將賈棨嚇了一跳。
“大皇子，竟然是如此之人？”
賈棨接觸過大皇子，當年他還小，大皇子請他吃飯，兩個人相談不錯，大皇子還數次邀請他去王府做客。
“是不錯。”
太上皇翻了翻白眼：“棨兒，你心地善良，所以不會主動去懷疑人，大皇子當年就看上了你的皮...大皇子喜歡練武之人的人皮。”
“我...”
賈棨手中的棋子不由掉落，整個人不好了：“此人，怎麽如此凶殘？”
“好吧。”
看到太皇不說其他，賈棨舉手投降：“皇室皇子雖然無人可成皇帝，那麽皇室其他王爵世子，總有幾個爭氣的吧。比如...安遼王世子，曾在軍中效力。”
“安遼王世子？”
太皇嘴角扯了扯：“棨兒，你沒有調查清楚啊，此人...哎，說出來我都感覺羞愧，此人於其母...”
賈棨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都抽著冷氣：“曾祖父，皇族子弟這都是什麽人，怎麽感覺，沒有一個好人？”
如此隱秘之事，太皇如何知道的？
“要是有好人，大周何至於淪落如此地步？”
太皇苦笑：“富貴一代，紈絝多生，富貴兩代，變態恒生，富貴三代，惡魔恒生...大周皇室，王爵子弟，富貴了四代，富貴讓他們消磨了鬥誌，也沒有了奮進之心，更是脫離了百姓，以至於他們...有種何不食肉糜的見識心態。”
“我也是一個紈絝啊...”
賈棨似乎頗為得意：“打架鬥毆，欺負勳貴子弟...”
“你那不叫紈絝。”
太皇很是無語：“你救了不知多少無辜女子，同樣也懲罰了不知多少紈絝惡魔，你的所作所為，迷惑的了建元，迷惑不了我。”
“嘖嘖...嘶嘶...”
咂巴著嘴，賈棨服了：“太皇，要不您直接繼續做皇帝吧，孫兒以為，除了您可以做皇帝，這天下無人可以做皇帝了。”
“嘿...”
太皇嗤笑一聲：“這些年我基本都在深宮，背後謀劃，已經無法直接麵臨天下，我做皇帝，隻會害了天下。”
失敗一次，太皇已經不想再做皇帝，而且年齡也大了。
“你這老頭...”
賈棨咧了咧嘴：“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每一個人都是毛病缺點一大堆，到底誰能成為皇帝？”
暗中，賈蓉嘴角勾起，秦可卿則是被嚇了一跳：“夫君...”
自家兒子好端端的就這樣暴躁起來，而且言語之中頗有不敬。
直接叫太皇老頭兒...
不說現在太皇處境如何，隻說兒子賈棨，這沒有了尊老之心啊。
賈蓉隻是笑著不說話：“可兒繼續看...”
“哈哈...”
本以為會生氣，會憤怒的太皇，竟然大笑起來：“你這小子，這不是急了不是。”
“才沒有。”
賈棨撇撇嘴。
“以前啊，你一旦生氣，就會罵我老頭，所以你現在就是急了眼。”
太皇無情揭穿賈棨過往：“你好好想想，誰適合做皇帝？你要知道，皇帝一言九鼎，任何的事情，國策也好，一旦一點錯誤，就會讓朝廷失去百姓之心...所以，一個合格的皇帝，必須要有耐心，忍耐之心，也要有判斷力...棨兒，你要好好學學。”
“曾祖父。”
賈棨又嬉皮笑臉起來：“我知道一個皇室子弟，還是頗有能耐的。”
“不要說了。”
太皇搖頭：“皇室子弟，我比你清楚，就算是已經失去皇族身份的人，都已經在宮中備錄，每一個人，其品行，其行事之法，我都清楚。”
“得...”
賈棨很是無奈：“這盤棋之後，我就回家，等您有了人選，告訴我就是。”
太皇歎息道：“棨兒，我有一個合格的皇帝人選。不用你回去之後，我再重新告訴你。”
“誰？”
賈棨來了興趣，說了這麽多，太皇否定了這麽多，現在終於說出，自己心目之中人選了。
“誰？”
太皇笑著落下一子：“一個南征北戰，軍功赫赫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