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宮外相見
“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沒有家主的金針刺穴你就活不了了。雪鷺麵色凝重，前幾天血影還見過林默涵，當時還沒有事情，現在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如果不能守著玉兒，還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林默涵搖了搖頭，水溶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不忍，解開了他的穴道，上官無常看著他胸口還在流血的傷口，終是拿出藥扔給了他，“你就這樣不包紮傷口，任它惡化？”
林默涵想要將衣服穿好，卻被雪鷺製止，“小姐要是知道了，會傷心的。”林默涵隻能任憑雪鷺幫他重新包紮好了傷口。“我想見她，我也要見家主。”
“家主不會見你，不過小姐的話，應該可以見到。”林風的聲音響起，隻見他身後跟著的人捧著一盆水就進來了，“你的傷口需要清洗。”
雪鷺熟練地開始包紮傷口，“誰能將你上的這麽重？還中了上次北靜王也中的毒？”其實雪鷺心中已經明鏡的，那種毒是白蓮教的毒，肯定是香雪海下的，不過還要林默涵自己說出來。
“你已經知道了不是麽？我欠她一條命，所以留下，現在離開了，她當然想要收回這條命。”林默涵苦笑了一下，自己早就想要離開，可是答應義父的話還在耳邊。其實當年的墜崖是意料之外，之後的事情卻是在算計之中。卻不能告訴玉兒，一切都隻是……這些年自己的付出自然是有回報的，白蓮教的勢力明著是擴大了，而實際上影響力卻隻有以前的一半了。自己該怎麽跟玉兒解釋？怎麽跟作為妹妹的玉兒解釋，怎麽跟作為家主的玉兒解釋？林默涵的臉上帶上了苦笑，林風的話告訴自己自己可以見妹妹，卻不能見家主，林佳氏已經不容自己的存在了不是麽？
“你這是逼著家主見你。”林風不悅的看著林默涵，雪鷺剛才的話他也聽到了。
“林佳氏家主在京城？”水溶眼前浮現了當時那抹倩影，和玉兒有些相似，那也是意料之中的，林佳氏家主是玉兒的遠房姐姐。
“自然是……不在的。不過這件事情我會通知家主。”林風停頓了一下，嚇了雪鷺一跳，“倒是你，不好好伺候小姐，跑出來做什麽？”
雪鷺指了指上官無常，“被他綁架出來的。不過這不是重點，你想見小姐，光明正大的見小姐，所以就故意露麵是麽？”雪鷺不滿的看著林默涵。小姐現在是皇貴妃，他打算頂著林佳氏義子的身份見小姐麽？
“是的，我要作為她的哥哥，更好的保護她。咳咳。”林默涵咳嗽了起來，嘴角溢出了鮮血，這毒真是厲害。自己都沒有辦法抵禦。
“你！”雪鷺被林默涵氣的無語，他這樣站出來會引發很多麻煩的，別說小姐曾經因為他心痛，病倒，現在的皇上……會不會把他當做情敵還很難說，何況他已經不算是林佳氏的人了不是麽？這不是給小姐出難題麽？
“你找我來是想讓我幫你引見。”水溶了解了林默涵的用意，他請自己的目的是這個，而引來上官無常的意思則是讓皇上也徹底知道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並沒有惡意。
“是。我想單獨見見妹妹，我有話要跟她說。”林默涵點了點頭，“有些話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想找一個機會說出來。其實你也需要這樣一個機會不是麽？如果義父能夠料到現在的結局，絕對會為妹妹要一個婚嫁自由的聖旨傍身的。”林默涵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皇上竟然一道聖旨問都沒有問玉兒，就將玉兒一頂轎子抬入了宮裏，他當玉兒是什麽？他隻是全天下最花心的男子，怎麽配擁有玉兒？
水溶看著林默涵沉默了，是呀，自己也有話相對玉兒說，自己這麽多年都沒有見她的原因，自己的苦衷，自己的無奈，可是確實也沒有找到機會，皇上知道了自己和玉兒的關係，是絕對不會允許玉兒跟自己獨處的。
“我會安排你進宮。”
“不必了，我覺得圓明園相見會更好。”宮中防備雖然稍微鬆一些，但是耳目眾多，相比之下圓明園戒備森嚴，需要防備的人倒是少了許多。
“這……”皇上會什麽時候帶玉兒去圓明園，沒有人知道，怪不得要引來上官無常。林默涵看向雪鷺，“我會告訴小姐你想見她，我想小姐如果想見你，會盡快安排的，隻是去圓明園而已，不是什麽難事。”
林默涵點了點頭，強壓下氣血翻騰，不過臉上的憔悴神色擋也擋不住了，“我住在這裏，你沒有意見吧？”林默涵看了看林風。
“我能說我有意見麽？”林風諷刺的說道，他對林默涵其實有諸多的不滿，算起來他們是一起長大的，而林默涵成了林如海的養子，成了和小姐很親密的人。他們這些作為下屬的也是會嫉妒的。再說林默涵讓小姐傷心成那個樣子，現在還等著小姐救，想起來就窩火。
“有勞了。”林默涵隻是笑了笑，自己現在的這個狀態，隻能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了，否則還沒有見到玉兒就真的死了，玉兒，如果你還恨我，就讓我死吧，死在這毒藥下，畢竟也是我對不起你，即使我不是有意的，可是讓你傷心，讓你難過，我的心早就碎了。
水溶看了看林默涵，“我也暫時住在這裏……”
“北靜王爺，你想讓皇上知道你留戀天上人間麽？”雪鷺諷刺的說道，沒想到這個男人這樣靠不住，竟然也會買醉。
水溶有些尷尬，看到林風，在看到林默涵的要求，傻子也明白了這裏就是林佳氏的地盤，自己竟然在林佳氏的地盤上買醉，這……“既如此，我先走了。”水溶落荒而逃，上官無常看了看他的背影，“你要回去了麽？”
“不急，先幫著少爺看一看。”雪鷺迅速寫下了一個配方，留了一瓶藥給林默涵，“家主會不會幫你解毒是另一個問題，可是我絕對不會讓小姐再為你傷心難過，所以你絕對不能這樣半死不活的出現在小姐麵前。”雪鷺扔下東西，直接就往外麵走，上官無常緊隨其後，“用我……”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雪鷺已經用上輕功飛走了，上官無常本想追上去，卻退回房間裏，“我其實更好奇你到底知道林佳氏家主的都少武功？”上官無常嘴角帶著詭異的笑，打量著林默涵。
另一邊，雪鷺回了宮裏，去見黛玉，“娘娘，我……”雪鷺本想說什麽，卻看到黛玉手裏的紙條閉了嘴，“我都知道了。”黛玉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涵哥哥，我會救你的，很快你就會沒事了，而香雪海，她救了你一命，又要殺了你，兩項相抵，我會讓她付出生命的代價，讓白蓮教從江南徹底消失。
“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明日我會去圓明園靜養，皇上也許過去，也許再過幾天過去，涵哥哥的毒等不起。”黛玉歎了口氣，不想再說什麽，我等你給我一個解釋，不過涵哥哥你活著就好，至少我還能看到你。
“奴婢明白了。”雪鷺沒有再說什麽。
第二日，黛玉帶著自己的侍女一早就離開了皇宮，去了圓明園，一路上倒是平靜。胤並沒有一起，胤祥回來了，在江南呆了一個多月，終於在過年前趕回了京城，臉上帶著疲憊，眼神中卻神采奕奕。
“皇兄，林佳氏確實厲害。”相處的這段時間，胤祥是非常的佩服林雷等人的出事方式，而且他們的武功確實很高。
胤對此倒是不意外，“否則他們也不會長期的控製八旗，直到這一任的家主是女子，才將八旗總旗主的位置交出去。不過……”想起現任八旗總旗主跟胤交往密切，胤就有些頭痛，如果八旗總旗主聯合八旗對抗自己，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還好現在自己手裏已經控製了兩旗，隻要再控製兩旗就足夠了。
“皇兄倒是不用擔心，林佳氏雖然不再是總旗主，對八旗的影響還是頗大，除了和林佳氏一直有矛盾的郭絡羅氏掌管的鑲藍旗以及正紅旗，其餘六旗都還是要賣林佳氏的麵子的。”這是胤祥調查的結果，或者說是林雷故意給他看的。
“看來林佳氏倒是漏了很多底牌出來，朕很好奇他們到底想要朕做什麽。”胤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林佳氏合作的要求會是自己負擔不起的。
“隻要皇兄是明君，林佳氏就會支持皇兄，這是林佳氏的處事方式，他們不會提過多的額外要求，他們隻是控製著江南，自成一脈罷了。”胤祥分析著。
胤想了想沒有再說什麽，“今天十三弟也累了，回去歇著吧，朕還要趕去圓明園。”玉兒說過她今天要見林默涵，還讓自己給她些空間去處理自己的事情。自己雖然答應了下來，可是心中還是有些醋意，那個陪伴了玉兒童年的男人，那個會讓黛玉從睡夢中驚醒的男人，自己怎麽可能不吃醋。自己還是盡快趕過去的好。
“皇兄擔心皇嫂，臣弟就不耽誤了。”胤祥毫不掩飾調笑之意，胤瞪了他一眼，不做計較。可是往往都會事與願違，這時高無庸進來稟報，莊親王和果毅郡王來了，“十六弟和十七弟？這個時候？讓他們進來。”
胤祥也沒有走，坐在一旁等著，這個時候突然來，肯定是有大事。
這邊胤被扣在了宮裏，那邊黛玉前腳剛進圓明園，後腳林默涵就跟著水溶一起求見了。
“皇貴妃娘娘宣林佳氏墨涵覲見。”紫月出來宣布道，如果是娘娘的哥哥，見見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北靜王爺，隻能被攔在外麵了。水溶皺了皺眉頭，自己離開去偏殿喝茶了。
“林佳公子，這邊請。”看著林默涵略顯滄桑的麵龐，紫月有一瞬間的失神，對於林默涵的傳聞她也有聽說一些，畢竟作為胤暗衛的她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尤其是關於江湖的事情。而今天皇上還吩咐自己要盯緊了。
“給皇貴妃請安。”林默涵行了一禮，抬頭看向簾子，簾子後麵就是玉兒了麽？宮規阻攔，都不能正常見麵麽？林默涵感覺到了心底的痛，痛徹心扉，不過憑他的武功薄薄的簾子算什麽，他還是可以看到玉兒那柔弱的樣子。
“快起來。”黛玉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急切，該死的胤，允許自己見涵哥哥，竟然還用弄什麽簾子，黛玉有些不滿的看了看一邊仿佛門神一樣的紫月和紫星，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真想將這兩個門神都放倒了。
“涵哥哥，好久不見。”黛玉起身，走到了簾子前，想要打開簾子，卻被紫月攔住了，“娘娘，皇上有旨。”
“給本宮讓開。”黛玉怒道，“紫月，你的主子是我。如果你自認為你還是皇上的侍女，就滾回去，別出現在本宮眼前。”黛玉很少對下人說重話，紫月愣在了原地，簾子被雪鷺打開，“本宮討厭這東西。”雪鷺二話不說直接將簾子以及木架子摧毀，扔到了一邊。
林默涵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和黛玉四目相對，仿佛穿越過了外水千山，經曆過重重波折的重逢，“涵哥哥，你還活著，真好。”淚水無聲的滑落，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流淚了，曾經認為自己恨他，恨他的不出現，寧願讓自己認為他還活著，可是真正見麵了，心中的喜悅真切的告訴自己，自己在乎他，自己的心中依舊在乎他。
“玉兒，對不起。”林默涵心中有很多話想要說，到了嘴邊就隻剩下三個字，千言萬語都不知從何說起。
“沒有對不起，隻要還能見到你就好。”黛玉往前走了一步，真的很想直接撲到涵哥哥的懷裏，就像是自己小的時候做的那樣，可是身邊有紫月紫星，屋外又有那麽多的太監宮女，自己就仿佛籠中的金絲雀一樣，一舉一動都在人的監視之下，想要做什麽還要得到允許，真的很悲哀。
“你們都出去，本宮要跟哥哥敘舊。”黛玉冷著臉下了命令，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可是娘娘……”紫月抗爭到，如果皇上知道了，所有伺候的人都要倒黴，後宮規矩，妃嬪是不能見自己的男性家屬的，娘娘現在已經是犯了大忌了，又要和自己的哥哥獨處，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怎麽，擔心本宮被打入冷宮麽？本宮巴不得這樣。”黛玉挑了挑眉，“放心，即使本宮被打入了冷宮，皇上也不會不要你們這些他精心培養出來的人的。”黛玉現在已經沒有耐心跟紫月等人說什麽，言語間沒有了圓滑，更多的是鋒芒畢露，毫不留情麵。“這裏隻有皇上的人和本宮的人，如果真有什麽傳聞，本宮倒是很好奇會是誰多嘴。”黛玉冷眼掃過眾人，而聲音也足夠門口的人聽到。
“娘娘贖罪。”所有負責伺候的人都跪下了。
“雪鷺留下，剩下的都出去。”黛玉下了最後通牒，胤答應了自己，又這樣監視自己，他還真是信任自己，他對自己還真是很好。黛玉心中帶上了惱怒，不自覺地就想要發怒，宮中正議事的胤直接打了幾個噴嚏，引得胤祥，胤祿以及胤禮都有些緊張。
“皇兄，用不用找太醫來看看？”胤禮試探的問道，“上官無常不是在麽？”
“不用了，恐怕是玉兒生朕的氣了。”胤歎了口氣，自己給紫月下了死命令，不能讓黛玉跟林默涵獨處，不能讓他們真的見麵，恐怕玉兒是惱怒了，可是玉兒，我也是會吃醋的，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麽？
胤禮和胤祿對視一眼，都不說什麽了，皇兄現在心情恐怕不好吧，皇嫂那邊也不知道在發生什麽。胤祥岔開了話題，四人繼續討論。
圓明園中，紫月帶著人退到了屋外，晴雯雪雁也跟著出來，算是負責監視吧。
“涵哥哥。”黛玉沒有再矜持，直接撲入了林默涵的懷裏，淚水染濕了他的衣襟。
“玉兒，傻丫頭，我在，別哭了。”林默涵攬著黛玉柔弱的嬌軀，不禁有些心疼，玉兒怎麽這麽瘦？
“什麽都別說了，雪鷺準備下。”黛玉吩咐道，“你欠我一個解釋，我曾經很固執的想要的那個解釋，可是現在看到你我就知道一切都不用了，隻要你活著，即使你這麽多年都沒有聯係我，那都是無所謂了。隻要我還能見到你就夠了。時間不多，我先幫你解毒。”胤隨時會過來，自己故意透露出消息給胤祿和胤禮，讓他們進宮拖住胤，可是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等等，玉兒，你還沒有得到傳承？”林默涵握著黛玉的手，依舊是單薄的經脈，依舊是沒有任何內力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