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看了看季若冰,沒有接話,而是將手中的酒皮袋遞了過去,道:“要不要嚐嚐?”

季若冰連忙搖頭,陳風自己喝了一大口,又遞給季若冰,道:“試試?”

季若冰猶豫了一下,最終將酒皮袋接了過去,道:“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喝的!”一邊說,一邊學著陳風的樣子,豎起酒皮袋喝了一大口,這一口下去,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好半響才是恢複,無比幽怨的看著陳風,道:“這麽難喝,還,還這麽烈,你不會提醒人家少喝一點麽?”

陳風壓抑的心情被季若冰狼狽的樣子一逗,陰霾散去不少,笑了笑,道:“我說了啊,我隻是叫你試試,誰成想你會一喝一大口啊!”

季若冰滿臉黑線,直接將酒皮袋丟給了陳風,道:“還是你自己喝吧。”

陳風接過酒皮袋,又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季若冰靜靜坐在一旁,漸漸覺得麵頰有些發燙,好似有一團火從胸口開始燒起,讓他有些暈眩。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幹澀的咽了一下喉嚨之後,發現之前喝下去的酒還在喉嚨裏回味,暖暖的,似乎還有些舒服。

陳風又喝了一口之後,無意間看了一眼季若冰。這一看之下,頓時嚇了一跳,隻見季若冰麵頰緋紅,雙手托著下巴,似乎眼神都是有些恍惚。在月光之下,那絕美的麵容更添幾分嫵媚,更有幾分可愛的味道。

這樣的季若冰,陳風還是第一次看到,一時之間不覺看得呆了。

季若冰似乎發現了陳風的目光,看了看他,又指了指他手中的酒皮袋,道:“那個,我再喝一口試試……”

陳風一臉黑線,暗道這妞肯定是一口酒醉了,不過陳風並沒有阻止,在次將酒皮袋遞過去。便這樣,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還是到半柱香時間,季若冰便是柔軟的倒在了草地之上,沉沉睡去。陳風長長歎了一聲,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長衫,輕輕蓋在了季若冰的身上。而後轉身,呆呆看著淩玉兒的墓碑,一遍遍用袖袍擦拭著,不願墓碑沾染一絲塵埃。

直到深夜,陳風一皮袋酒也差不多喝完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了淩玉兒正在身前對他微笑,那微笑中滿是天真與純潔,與自己剛到蜀山不久時看到的壞笑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淩玉兒的笑容慢慢消失,眼前漸漸變得一片黑暗。

忽然,這黑暗之中劃過一抹金光,那金光越來越濃,直至將自己整個身體淹沒時,陳風才是看清,在那金光之中,站著一個和尚,那和尚雙目緊閉,滿臉慈祥,看上去不到五十歲的樣子。那和尚一聲雪白色的法寶著身,盤膝坐在那金光之中,看上去是那般聖潔。漸漸的,在那和尚身前,一個淡淡的“卍”字符號閃現,那符號極為暗淡,大約有半丈方圓,如若不仔細看,根本難以看清。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符號越來越明顯,便在那符號將要凝實之際,那和尚雙眼豁然睜開,在其眼中,同樣有金光射出,而且在那眸子之中,同樣有無數的“卍”字符號閃動,他眸子中的符號閃爍跳躍,竟然猛的一下,有一個“卍”字急速衝

出,稍作變幻之後,與其身前的符號完美重疊。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一個個符號從其眸中衝了出來,與那半丈符號融合在了一起。

隨著更多的符號融合,那半丈符號越來越耀眼,金光之濃幾乎讓人無法視物。陳風疑惑,這“卍”字符號,曾幾何時似乎在自己的腦海中出現過,少許之後,他猛然想起,便是不日之前,在蜀山極道廣場之上,自己打出的那莫名的“卍”符號,與它不是一模一樣麽?

當那和尚眸子中的最後一個符號衝出,融入之後,陳風看到半丈方圓的“卍”字符號已經完全凝結成了金色的實物,而在四角之上,更有許多細小的同樣符號在山洞,細數之下,那些細小的符號共有九百九十九個。

“他眼中衝出來的符號,好像也是九百九十九個!”陳風喃喃自語,在那些“卍”字符號閃動的同時,自己的腦海之中,好似也有相同的符號在跳動著。

“這是,這是……”對於這些符號,陳風好似極為熟悉,他脫口之下便要喊出這符號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這符號到底是什麽。

正在他冥思苦想,那種呼之欲出又一無所知的難受感覺充滿整個腦海之時,那和尚忽然直視著他,急速而剛猛的道出了四字。

“佛祖心印!”

“啊,佛祖心印!”陳風大驚,猛然翻身坐起,這才發現,自己之前乃是在睡夢之中,一切都是幻覺罷了。但他回想之時,驚駭的發現,自己腦海深處,一道極為清晰的法印口訣赫然出現。

“佛祖心印!這是佛祖心印的法訣要義!”陳風有些不敢相信的輕呼出聲,也便是這道口訣的出現,令得他體內沉寂各處的柔和之力化作一股流水,竟然在他體內開始緩緩運轉開來,與鴻蒙大道並行而立,一時之間,陳風體內,竟然有兩股力量在流動。

“道法,佛法!”

陳風不懂佛法,卻是在此刻完全感悟到了弘慧留下的執念舍利!

“適才那個身影,是父親!”陳風眼中射出一縷金光,他竟然看清了自己父親生前的樣子,或許,在那執念舍利之中,還殘留弘慧對著塵世的一縷眷戀。那這眷戀,除了陳風,還能有什麽?

陳風將拳頭緊緊握起,自語了一聲:“父親,孩兒不會讓你失望的!”他那目光之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讓人看之心驚!

直到此刻,陳風才是發現天色已然大亮,而季若冰則是坐在不遠處奇怪的看著自己,似乎是剛剛醒來,對於自己剛才的舉動並未察覺。陳風一笑,道:“你醒啦!”

季若冰睡眼惺忪,揉了揉有些發木的太陽穴,暗道:“這一覺,好似睡得很沉呐!”一抬手,忽然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青色長衫,一時羞紅了臉,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陳風一眼。

陳風苦笑,道:“最晚你喝醉了,怕你著涼,便給你蓋了一件我平時換洗的衣裳!”

聞著那長衫上傳來的男子氣味,季若冰又是一陣暈眩,這味道,他在清河鎮外的山林中問道過,那時,有一個男子緊緊拉著自己的手,讓她

不在迷霧惡鬼陣中迷失。

“季道友,醒來……”這句話,她還記得。但此刻,便在兩人身邊,一塊“愛妻之墓”的墓碑赫然而立。“或許我們的緣,也是到盡頭了罷!”季若冰想著,心下陣陣酸楚。

陳風看到季若冰失神,眉頭一皺,問道:“季道友,可有什麽不對麽?”

季若冰回過神來,急忙道:“沒,沒有,這是你的衣服,多謝了!”說著,將青色長衫以極快的速度還給了陳風,而後忽然道:“啊,差點忘了,我來找你,是有要事的。”

陳風道:“什麽事?”

季若冰道:“你走之後,龍上像發了瘋似得,並沒有再阻撓我等,而是叫我們,哼,叫我們離開蜀山。而後,青田真人、弘滅大師還有掌門師尊他們一同退出了蜀山,與此同時,雪狐山一脈自然也跟著退了出來,但到了蜀山數千裏外,雪狐山一脈卻與我昆侖派等人對峙了起來,怕是不消蜀山與魔道來犯,便已再度折損了。”

陳風一驚,道:“可是,你來找我也是無用啊,我現在空明境界的修為,卻也無多大作為!”

季若冰道:“是雷音寺弘智大師說的,你的身份牽扯尚多,或許,或許能改變什麽!”

陳風愣了愣,不知道弘智所說何意,不過誅魔道人也在,陳風自然要趕過去。臨走時,他又將淩玉兒的墳墓好生打理了一遍,深深看了一眼之後,與季若冰化作兩道流光,遠遠去了。

從蜀山出來,已是三天三夜,在這段時間之內,陳風一直守在淩玉兒的墳前,有那麽一瞬,他便想永遠守在此處罷了。但這神州大地之上,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與噬魂公子的十年之約,從蜀山出來,抱著淩玉兒屍身時說下的那一句話,都需要實現!

神州大地,一片荒涼的平原之上,兩撥人馬相對而立,遠遠看去,其中一邊清一色都是白色身影,大約有一百多人。而另外一邊,則是著裝各異,不下五百人數。這兩撥人馬,自然便是昆侖派與雪狐山一脈。昆侖派這邊,除了昆侖子,無良道士以及諸多弟子之外,雷音寺弘智等四位大師,蜀山誅魔道人,馬嘯以及吳義都在。而雪狐山一脈,強者隻有落霞上人以及雪花仙子,除此之外,便隻有四大聖使戰力頗強,孰強孰弱,一眼便知。

落霞上人目光冷冷,掃視了正道眾人一眼,譏諷道:“龍上,已經對峙了一天時間,要動手何不趁早,難道要等龍上狗賊殺來,將我等全部留在此處?”

北辰子哼了一聲,道:“當今我昆侖損失慘重,但便這樣放任你妖道離去,心中著實不甘,若要動手,你雪狐山何不放馬過來?”

落霞上人忽然笑了起來,道:“你昆侖損失慘重,但這幾個大和尚在此,再加上誅魔狗賊,我自認不是對手,如若不然,本宮主早已閃身便走,還會與你在此處無聊對峙到現在?”

聽聞此話,誅魔道人一時大怒,誅魔劍一時寒光大漲,便要搶上。正在此時,弘智連忙道了一聲佛號,道:“各位施主稍安勿躁,還請等我一位老友來了再說,稍待,稍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