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看著已然氣絕的馬嘯,心中陣陣感慨,好似心髒被人捏住了一般,沉悶而痛楚。曾經的大師兄,曾經守護自己的人,竟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想起過往種種,吳義身體顫抖,竟是沒有因師仇得報而快意。

少許過後,陳風等人悉數來到其身旁,弘智道了一聲佛號,與青田真人等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陳風看了一眼馬嘯的屍體,歎了一聲,道:“這樣的結局,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隻不過他,不自知罷了。”

張仟拍了拍吳義的肩膀,道:“陳道友所說不錯,吳道有便別如此傷感啦,身為男兒,你不是說從不會哭泣麽,怎麽眼睛又紅了?”

吳義鼻子一抽,道:“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哭了,笑話,走罷走罷!”吳義說著,當先一步走出,卻是朝著極道大殿而去。他知道,龍上已死,眾強者定是有事相商,而議事地點,自然是極道大殿為佳了。不過任誰也沒有看到,走在最前端的吳義,兩行熱淚不住地流下。

再次上到極道廣場,陳風卻是被幾道身影將目光吸引而去。在廣場一角,一名青裳男子以及一名紅裙女子躺在地上,在二人不遠之處,赫然有一隻磨盤大小的烏龜以及一隻丈許白虎。這四道身影,無需多說,正是青龍白虎,玄武以及朱雀了,而朱雀,自然便是月舞!

陳風三兩步走將過去,連忙將月舞抱起,發現其隻是因為太過虛弱而昏迷後,才是鬆了口氣。青田真人等一眾先後走了過來,待看清月舞的麵容之後,張仟眉頭一皺,脫口而出:“此女,此女不正是當年南疆苗寨大神樹上那紅衣女子麽,陳道友,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她曾與你說過話,這才離開苗寨。”

吳義也是道:“是啊,但她,怎會出現在蜀山之上,且是與四大上古神獸一起!”

陳風一歎,道:“她叫做月舞,乃是上古神獸之一的朱雀,其實,我與她,是認識的!”而後,陳風將其與月舞的諸多事情說出,頓時讓眾人目瞪口呆。吳義更是咂了砸嘴,道:“真想不到,小師弟竟是連四大上古神獸都是能夠勾搭上,無怪乎你修為進步如此神速了!”

青田真人道:“適才朝著龍上極速而來那四道流光,定是四大上古神獸了,隻不過因龍上身死,他們才是落下地來,不過我等一心將注意力放在陳師侄身上,這才未注意到他們。”

北辰子道:“不錯,想來四象聚靈大陣第三段的運靈階段,該是要用這四大上古神獸的血脈來完成,還好陳師侄將其擊殺而去,如若不然,怕是連他們,也無所幸免!”

弘智道了一聲佛號,道:“青龍,玄武以及朱雀隻是太過虛弱而昏迷,但這白虎,卻是不支,已然身亡了!”

眾人上前一探,果然發現,白虎身上已經沒了生機,丈許身體也是僵硬而去。這白虎,乃是蜀山最早得到的四大上古神獸,且當時正邪相爭,白虎受傷嚴重,而這蜀山的這些年,龍上定然不會全力為其療傷,估計隻是以少量資源令其生機不滅,這才導致今日的死亡。

至於那玄武,竟然還在沉睡,似乎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它無關一般,令得陳風都是唏噓不已。在商議過後,玄武由陳風收了起來,至於青龍與月舞,則是被好生安置,等待

蘇醒。做完這一切後,一行人正要飛上極道大殿,季若冰卻是將陳風拉到一旁,麵色有些不悅,道:“陳風,你一直與這朱雀,月舞有著來往,而吳道友又說……你,你和她是……”

季若冰說話斷斷續續,但陳風已是明白她意,頓時一臉黑線,道:“你怎能聽三師兄那大嘴巴胡言,我與月舞,便是朋友罷了。”

聽得陳風此話,季若冰黛眉一蹙,不過也無從反駁,陳風話她是相信的,但不知如何,心底總是有些不舒服,隨意應付了一聲後,道:“那,那你與你便隻能一直是朋友,可,可不能再進一步!”

陳風差點暈厥,連道了數聲是,這才道:“好了好了,此刻龍上剛死,神州大地一片慘淡,還有諸多事宜需要處理,我們先上極道大殿罷!”

少許之後,眾人都是飛上了極道大殿。而季若冰在最後,卻是小嘴一嘟。其實,無怪乎季若冰會對月舞產生戒備心理,因為月舞的身姿,從哪一方麵來說,都是不輸自己,甚至,月舞身上,有一分難言的魅力,這魅力她說不清,但總感覺威脅到了自己,這才是有了先才與陳風的一番對話。

這,難道說是她給陳風下的一份警告?無人知道,少女之心,難以捉摸!

到得極道大殿之後,眾人才是發現,大殿一角已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此窟窿直通大地,正是被之前的化神一劍生生刺穿,讓人看之心驚。從此窟窿內向上看去,可見碧水狼天,猶如被清洗了一道般,格外的清晰。

“弘智大師,你看這天,好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湛藍!”陳風看著無雲的高天,輕聲歎道。

隨著他的目光,弘智道了一聲佛號,道:“或許,乃是因為神州大地邪氣盡去,我等心中明淨,才會有此感覺罷!”

青田真人搖了搖頭,道:“弘智大師所說不錯,但我總感覺,這天,有些不一樣了……”

眾人說了一會,最終將目光收了回來,相談許久後,才是決定,昆侖派、雪狐山以及雷音寺等人暫且住在蜀山之上,待紊亂的天地大勢恢複之後,蜀山一脈再立掌門,重整蜀山,廣收門徒。而昆侖派,屆時回昆侖山而去,重振千年基業,至於雪狐山,所剩之人已是不多,且她們一脈以陰寒之力修煉,修為越深反噬越重,待舉四脈之力,將這反噬之力解決之後,再行其它事宜。

一月之後,蜀山已然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不過再沒了那份興盛,所剩弟子,寥寥百人。這一戰中,所死去之人大多化為了血水,連屍體都是未能留下,至於還有殘屍之人,則是被集體安葬在了數百群山中的一座山峰之上。此山本無名,不過這一戰後,被喚作浩劫峰。浩劫峰,也成了蜀山一脈數千年後的一處禁地。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一日,陳風等強者盡數站在極道大殿之外,而極道廣場之上,三百餘人齊齊站立,等待著眾強者發話。這三百餘人,正是四脈存留弟子,吳義、張仟、雪瑩等盡數在列。至於極道大殿外,全是大道強者,以及雷音寺四位高僧。

沉默無語,人人肅立。少許之後,青田真人輕咳一聲,高聲道:“蜀山眾弟子,你等跟隨龍上,可謂是犯下了滔天之罪,但終究你等命運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不追究,但日後若是有弟子做出一件違逆天道之事,無論大小,誅殺論處。”

此話一出,蜀山上百弟子個個自危,不過他們心中極為清楚,青田對他們未加懲處,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任誰也不敢有絲毫疑義。

“弟子謹記!”

震耳地呼聲傳開,蜀山上百弟子齊齊跪倒,拜謝不罪之恩。至於昆侖雪狐山以及雷音寺眾人,看向他們的目光都是有些複雜,不過青田真人既然發話,自然無人不從。其實青田真人做此決定,也是無奈之舉,蜀山一脈所剩之人不多,若連這上百弟子也是損失而去,蜀山當真是名存實亡了。對於他的做法,北辰子等人甚是理解,想到深處,十惡不赦之人,也便隻有龍上真人罷了。

“起來罷!”青田真人的話語再次傳出,這一次卻是帶著十分威嚴道:“今日,乃是我蜀山一脈重定掌門,重振蜀山之日,還請雷音寺四位大師,昆侖派北辰子道友,雪狐山雪花仙子為證!”

“好說好說!”北辰子等人都是笑而祝賀,雖然此儀式極為簡潔,但誰都知道,自此之後,神州大地的格局,將會徹底改變!

青田真人目光掃過極道廣場,最後,卻是落在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陳風身上,凝重道:“蜀山新一代掌門之選,我青田提議,由誅魔師弟之徒,陳風接任,眾弟子,可有疑義?”

陳風雖然知道青田真人極有可能將這掌門之位推到自己身上,但此刻說出,還是令他心驚,正要說話之際,卻是聽到深深呐喊傳來,無一不是在喊著他的名字。

“陳風!”

“陳風,由陳風接任掌門之位!”

“我等誓死相隨!”

一聲聲呼吼震天,頓時令得陳風無所適從,便連身旁的錢子方,也是嘿嘿笑了數聲之後,一拍其肩膀,道:“小師弟,這是眾望所歸啊,看來你,逃不掉啦!”

陳風惡寒,對於掌門之位,他從未想過,他心中極為清楚,自己修煉之上的確超過了太多人,但身為掌門,法力修為隻是其次,最為重要的,卻是要有偉略之才,令一門走向中天。這一點,他自認不如龍上,甚至於,身旁的錢子方,都是比他強上太多。

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之名,在神州大地所有修士心中,已是到了一個無可想象的地步,適才那神聖呼喊,並不是由蜀山弟子單一發出,而是昆侖派,雷音寺以及雪狐山眾人都在跟隨,甚至諸多女子自,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火熱,令得站在廣場上的季若冰大是不滿。

弘智一笑,道:“阿彌陀佛,陳施主,老衲身為外人,本不該多言,但既是眾望所歸,陳施主還是不要推辭罷!”弘智已是看出,陳風誌不在掌門之位,才有此一說。

陳風苦笑,道:“弘智大師,青田師叔,晚輩修道十年,輪心智,輪資質都不能做這蜀山掌門,晚輩倒是覺得,錢師兄比晚輩適合做蜀山掌門……”他話到此處,餘光一掃極道大殿三百餘人,卻是在這餘光之中,看到了天際的一抹變化,隻見沒有一絲雲彩的高天,更加湛藍了,此藍,直接到了一種碧玉之色,且那碧玉之中,似乎微微有些流轉扭動!

一頓之後,陳風一指天際,道:“你們看,今日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