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幽靜的山穀之內,兩道倩影正緩緩徘徊著,她們時而凝視著從斷崖上垂下的瀑布,時候抬頭看著遠方,兩人的眼眸之中,都是掛著幾分擔憂之色。這二人,無需多說,正是季若冰與雪瑩。她二人被安排在這座山穀之中居住已是一月多時間,在這一月之內,兩人幾乎沒有外出。便在前幾日,她們打算前去尋找陳風,卻是從一些道童口中聽說,陳風已是被鴻蒙秘境境主收為真傳弟子,論輩分,秘境內門弟子也要稱他一聲四祖。兩女一開始還開心興奮了許久,但數日來,陳風都是未來尋她們,漸漸讓她們心中升起了一股失落寂寥之感。

“陳風哥哥也真是的,他的事情該是忙完了才是啊,為何這麽多天也不來找我們,難不成,他成了境主的真傳弟子,便將我們都忘卻了啊!”雪瑩小嘴一嘟,呢喃著抱怨了一聲,看樣子極是鬱悶,連其身前的一塊小石子也是被其踢飛了出去。

季若冰一笑,道:“怎麽會,定是他們收為真傳弟子之後,還有許多繁雜之事需要處理,想必他忙完了,便會來尋我們罷。而且他能夠成為境主的真傳弟子,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們也要加緊修煉才行,若是被他甩得遠了,那才麻煩呢。”

季若冰說話之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隻見那裏,一株青色小樹圖案閃著淡淡的光芒,仔細看去,這小樹圖案,儼然生出了十一片葉子。看到季若冰的動作,雪瑩露出了一抹關切之色,道:“季姐姐,你手心的小樹圖案葉片越來越多,會不會帶來什麽麻煩,如若不然,你我一同去尋陳風哥哥,他現在乃是鴻蒙秘境境主的真傳弟子,該是有很多特權才對,說不得他能找到修為高深的長老,能知曉這小樹圖案到底是何物呢。”

季若冰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這段時間你我修煉速度都是比神州大地上快了不少,特別是你,此刻已然到了寂滅境後期巔峰,離金丹隻差一步之遙,而我境界加深之中,除了這小樹圖案跟著增長外,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我看,此樹對我來說,說不得是一場造化呢。”

其實遊說季若冰前去尋找陳風,雪瑩前前後後已是試了不下十次,不過每一次都是被季若冰拒絕而去,此刻季若冰又是不去,她也隻得伸了伸舌頭,道:“那,隻希望陳風哥哥快點來找我們了,在這山穀內,我悶都快悶死了。”

時間一晃,七天已是過去。在這七天之內,鴻蒙秘境之內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便連陳風這裏,也沒有人去關注,甚至連陳風被馮達擊傷之事,怕是除了馮達等當事人之外,也無人知曉。這日,天朗氣清,鴻蒙秘境三座山峰之間,有一片清脆的竹林,竹林幽靜閑適,更有濃濃的靈氣撲鼻,可謂是一處修煉聖地。竹林深處,有著一間石屋。

此刻,石屋之外正坐著一名青衣女子,女子纖纖之身,曼妙絕倫,正是當日將陳風帶走之人。她席地而坐,正在撫一曲輕輕簫

音。竹林之靜,並未因這簫音的飄散而打破,相反,多了幾分幽幽之傷,安靜中的傷。難道這女子,內心深處,卻是有一抹外人不見的淒涼麽?

在她不遠之處,乃是一張石桌,石桌之上一壺清銘,一竹杯,還有一黑一白,相間錯落的殘棋之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簫音縈回之間,女子眉頭微微皺起,手中竹簫一閃之下消失而去,便連她的麵容,也是以極快地速度改變,不一會,便是成了一位蒼蒼白發的老者。他這般變化之後,緩緩來到石桌之旁,坐下之後,掃了一眼身後的石屋,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清茶。

少許,石屋之內走出一名青年男子,此子一身青衣,倒是與這老者的衣著,有著幾分相似。看這青年的麵容,不是陳風,還能是誰?

女子掃了一眼陳風之後,淡淡道了一聲:“醒了麽?”

陳風甩了甩頭,隻覺腦袋頗為沉重,好似睡了很長一覺,一時還難以適應。他驚訝地環顧四周,極力思索自己如何來到此處,但無論如何,也隻能想起,自己所記得的最後一幕,乃是馮達在自己視線之中,大笑而去。不過,片刻後陳風已是有了猜測,深吸一口氣後,朝著不遠處的老者深深一拜,道:“多謝前輩相救,晚輩感激不盡!”

老者淡淡一笑,擺了擺手後,道:“無妨,你既然蘇醒,那便離去罷!”說完之後,再不看陳風一眼,自顧自的品茶去了。

陳風眉頭一皺,想要說的話語哽在喉頭,暗道這老者當真奇怪。這般想著,又是朝著老者一拜後,緩緩走出。不過,正當他經過老者身旁之時,目光卻是落在了石桌上的殘棋之局上。這一看之下,他隻覺這棋局有些熟悉,不過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疑惑之間,不免發出了一聲“咦”聲。

老者麵上劃過一絲不耐,正要說話,卻是看到陳風盯著自己麵前的黑白殘棋,略一沉吟之後,道:“你,懂棋?”

在這老者的提點之下,陳風頓時想起,原來自己在尋找誅魔道人之時,曾遇到過二人,還在這二人手中學了幾手棋術。這二人之名,乃是董閑與魏延,在凡塵之間,被喚作黑白雙星。雖然想到此處,但陳風連忙搖頭,道:“晚輩不是太懂,隻是許久以前,曾有過幾天的學棋經曆。”

“哦?”老者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下似乎有些遲疑,不過數息過後,還是道:“那你看此棋局,如何破?”

陳風雙目緊盯著棋局,半響之後,越看越覺得這棋局與當年黑白雙星與自己所下過的其中一局相似。思量之後,陳風帶著幾分不確定,道:“此局該是輪到黑子執行,子未落,但白棋已如奔騰萬馬,呼嘯龍吟般,將其牢牢困住,這是一場困獸之鬥!”

聽的陳風此話,老者看向陳風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而是有了一絲好奇之意,少許之後,道:“那依你來看,這黑子,還有希望麽?”

陳風麵露沉吟,思索片刻之後,道:“黑子身為困獸,既是困獸,心中有怒,如砧板上之魚肉,任人宰割。這宰下之刀,魚肉無抵抗之力,卻可想,身下之砧,如何利用!此困獸,不可與奔騰萬馬去爭,更不可與呼嘯龍吟相抗,但退一步,舍一方,卻是龍馬相阻,困獸得逃。困獸脫困直衝天,反身龍馬是等閑!”

陳風說完,在老者驚異的目光之中,落下一子。此子落下之後,黑子便有大片區域消散而去,露出了空****的棋盤,老者眉頭大皺,更是有了幾分怒意,但少許之後,其怒意盡消,眼中竟是露出了一抹狂喜,且狂喜之中,似乎還有幾分雀躍。老者這一變化,倒是令得陳風一驚,暗道:“這老者,看似不近人情,但展顏之間,怎會有幾分女子的嫵媚?”

不過老者眼中的狂喜之色很快消失,瞬間過後便回到了冷淡模樣,瞥了一眼陳風後,單手輕輕一招,一麵小旗便是落入了陳風手中。陳風疑惑之間,隻聽老者道:“此旗乃是我無意中所得,留著無用,送於你了,此刻,你走罷!”

陳風更是疑惑,不過這老者的修為他看不透,其贈之物,也該是不凡,帶著幾分激動,陳風拜謝後轉身而去,緩緩出了這片幽靜的竹林。便在他走出竹林之際,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按理來說,我也是要喚一你聲四祖呢,我乃離落,此間你祝我破了棋局,如遇難處,可再助你一次!”

“離落?”陳風甩了甩頭,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苦笑一聲之後,化作流光而去。疾飛之間,陳風都是在思索著離落之事,便在飛出十餘裏後,陳風驀然驚醒,輕呼一聲,道:“離落,大長老在宣布我成為境主真傳弟子之時,念出內門前三之人中,一人之名,正是離落!原來是他,並不知道其是什麽修為,他說過,我助他破了棋局,可再助我一次,之前我被馮達擊傷,內息與肉身都是傷得極重,而我此刻並無異樣,也便是說他已將我內外傷盡數除去,而後又贈予法寶,已助了我其二,難道我僅僅為其破了一桌殘棋之局,他便要助我三次,那此棋局於他來說,到底是何等重要?且此人好似喜怒無常,怕也是個不可招惹之人,以我現在的修為,還是好生修煉為好,一切,等突破到了元嬰之境,再說!”

陳風心電急轉之間,一時也想不透那麽許多,呼出一口濁氣,將雜亂的思緒拋開之後,速度再快,朝著聽心湖方向急速而去。他本想直接前往季若冰與雪瑩的住所,但想到自己前段時間的遭遇,還是決定,先將其師尊賜下的兩件法寶祭煉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話說陳風走後,那老者的麵容再變,不久之後便成了一名妙齡女子,身著青色長裙,站在石桌之旁,遙遙望著陳風離去的方向,自語道:“想不到我二十年未破之局,竟被他頃刻間破去,九天棋尊麽,待我將此局融匯貫通之後,定再返下屆九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