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馬大哈更關心的是,郭慕和風三少居然真的跑了……他們怎麽跑,這山穀隻有一個出口,卻被刀疤臉帶重兵把守。那兩個小子往哪逃?奶奶的,要是被他抓回來,一定要將這倆小子抽筋拔骨不可!
等等……
馬大哈突然一拍腦袋:“大人,我知道他們往哪跑了!懸崖,一定是懸崖,隻有那條路他們才有機會逃脫!”
馬大哈聲音又低了下去:“隻不過,那條路那麽危險,他們真的那麽不要命?”
刀疤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走了過來,對他的腦殼就是一巴掌:“廢話,我還需要你提醒?我早就派親兵去追捕了!”
馬大哈垂著腦袋,不敢動彈,就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咪。
……
高空果然風寒,尤其是半吊在懸崖中間的時候,即便一陣微風吹過,郭慕都感覺全身的肌肉在顫抖,仿佛身體隨時會失去控製,從半空中掉下去。底下的那三個站崗士兵並沒有抬頭看他和風三少,而是傻乎乎地朝火把聚集的方向觀望,還一邊在聊著什麽,顯然,他們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讓郭慕鬆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他的心就提了上來。
因為他看到,幾隊舉著火把的士兵正從四麵八方,往他這個方向趕來!
“你怎麽了?”風三少的聲音自下方傳來。
郭慕咬著牙,強忍住手臂的酸乏和手指火辣辣的割痛感,回了一句:“沒事。”然後他繼續往上爬去,隻是每一次出手,身體都搖搖欲墜。他的力氣已經用光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幾秒。
察覺到他的異常,風三少道:“小心點!堅持下去!”
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啊。
堅持,隻能堅持。
三個守崗的士兵終於明白大事不妙了,因為刀疤臉的親信已經率領幾十名士兵趕到了這裏。火把光芒照亮了半片山穀,郭慕和風三少吊在半空中的身影顯露無疑。親信冷哼:“他們果然是想從這裏逃脫!”
那三個士兵還傻乎乎地追問:“大人,誰從這裏逃脫了?”
親信臉色一寒,下令道:“把他們三個抓起來,玩忽職守,罪當問斬!”
三個士兵聞言頓時嚇得兩腿發軟。
待這三個迷迷糊糊的士兵被帶走之後,親信才將目光再次鎖定在了郭慕和風三少的身上:“真是找死,這樣就想逃出去,當我大興的弓箭手都是擺設嗎?”他說完,手一揮,十名士兵持弓出列,取下後背羽箭,搭在弓上,箭尖直指崖間兩人。
弓箭手們蓄勢待發,隻要親信一個命令,他們就會將射程內的那兩個大膽的爬行者射成刺蝟。
郭慕和風三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弓箭手們瞄準,他們不敢
回頭看,因為現在他們的位置太高,一回頭,就容易產生害怕的情緒,一害怕,就容易失手墜崖。
沒有任何選擇,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郭慕牙齒已經把下唇咬破了,此刻他的雙手也是鮮血淋淋,不斷地有血珠下滴,被風吹到崖壁上。下方,風三少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和郭慕一樣,雙臂早已酸乏,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他也在苦苦支撐。
以兩人目前的狀況,再向上半米都是非常艱難的。
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恢複體力,才能繼續自己的求生之路。
然而,刀疤臉的親信卻不會給郭慕和風三少更多時間,因為刀疤臉交待過,逃走的能抓回便抓回,抓不到,就直接抹殺。
前提隻有一個,不能讓任何人離開金礦,將金礦裏事情泄露出去!
“弓箭手,預備!”親信麵無表情,右手做了個砍的動作:“放箭!”
十名弓箭手聞聲鬆手,羽箭如蝗,飛到空中,精準而又迅速地撲向崖壁上作壁虎狀歇息的兩人。
風三少無意間回頭,頓時目瞪口呆,連躲避都忘了,不過,就算他反應過來,也躲不開了,因為他和郭慕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躲閃的空間,隻能束手待斃。
他的頭頂,郭慕雖聽得身後嗖嗖風聲,卻不知箭雨已至,但他還是咬著牙,想向上攀爬。
而下一秒,羽箭已經到達他身體的一米之內,鋒利的箭矢將射進他的身體,刺穿他的心髒,攪碎他的血肉。
隻消片刻,兩個試圖逃離金礦的蠢貨,就要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弓箭手旁邊,那名親信陰惻惻地笑了。他喜歡像現在這樣發號施令的自己,隻要隨便說一句話,就能決斷其他人的生死。平時在刀疤臉麵前他不敢顯露,但是現在,他的權勢欲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欲望,隻是時機未到,多數人都在隱忍罷了。
像這個親信,他雖然深得刀疤臉寵信,在其他的士兵眼裏是個紅人,但是他卻根本不會滿足於這點,人的欲望是不斷膨脹的。隻要有機會,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取代刀疤臉的位置。
而像郭慕、風三少他們也是有著欲望的,一個是想變強,另一個希望遊曆天下名川。
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天地,或黑暗明亮,或崇高渺小。
他們為了自己的夢想,願意付出一切,譬如親信舍棄的自由、郭慕難見的歡笑、風三少離開的家族,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一些東西。
又譬如:生命。
風三少閉上了雙眼,他的眼前不再黑暗,而是不斷地浮現父母逐漸蒼老的容顏、心儀女子踏上他人花轎的一刻回頭望他的那一眼……值得嗎,想要浪跡天涯,尋求心的安寧,卻最終死在這麽一個沒
人知道的地方,以粉身碎骨的方式。
真的值得嗎?
或許這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
相較風三少的心灰意冷,郭慕在絕境之下,心裏想的卻是郭穎兒可愛的笑容以及郭家人看他時那種冷漠鄙夷的目光。他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還想變強,真正地站在世人麵前宣布:他郭慕不是一個廢物!
每個人都有夢,或卑微或強烈而已。
“丫兒,我愛你。”風三少突然大吼一聲,把郭慕嚇得渾身一激靈。
臨死前的表白不會換來奪命羽箭的片刻停滯,生命的開始和結束往往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
羽箭無情,破風而至。
可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那十支羽箭明明距離兩人僅僅半米,卻不知道怎麽回事,集體調頭下墜,仿佛空氣中有著一堵看不見的牆一般。放箭的弓箭手們最先觀察到這一幕,不禁驚得目瞪口呆。
風三少本來閉緊了雙目,準備受死,可是卻沒有感覺到羽箭入體的痛楚。他疑惑地睜開眼睛,空氣中什麽都沒有,剛才他看到的那些旋轉的羽箭消失無蹤。
就像,做了一場夢。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風三少在心裏暗罵一聲:管他怎麽回事!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他大聲催了呆滯的郭慕一聲:“郭慕,快點,不然他們下一輪弓箭就要射上來了!”
弓箭?郭慕這才知道自己剛才聽到的嗖嗖聲是怎麽來的。一想剛才他和風三少差點就掛了,郭慕就冷汗不止,可他卻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致使弓箭沒有射到他們身上。
風三少的催促聲驚醒了他,他朝底下一看,果然,那些大興的弓箭手們又紛紛取箭準備第二輪的齊射了。
弓箭手旁邊,那個親信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天啊,弓箭紛紛自己掉落,這是咋回事。
如果說個別弓箭手用力不足,羽箭到了半路去勢漸頹,那麽還可以理解。但現在,所有的羽箭都是一起墜落的啊!
要知道,這些弓箭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手,是萬萬不會犯如此低等的錯誤的,也絕對不會違抗他的命令給郭慕等人放水。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
見鬼了?
親信看了看四周,火光之外一片漆黑,仿佛有什麽野獸怪物隱藏其中,嚇得他打了個寒顫。
而若是馬大哈見到這一幕的話,定然不會覺得有鬼。
因為他知道,有一個神秘的高手隱藏在這個山穀裏,而這個高人,曾經從他的手裏救了郭慕一命。
至於,羽箭集體墜落嘛……
必定是那個高人施展出了其神乎其技的暗器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