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為首的衙役實在吃不消金氏這麽大塊肉吊在自己身上,往後摔了出去,屁股著地疼的哇哇亂叫。

尖銳的淒慘的叫喊聲如同一根細小的銀針狠狠的戳破這場寧靜的氛圍。

接著所有人又開始扭扯起來。金家人趕緊上去攙扶起金氏,

跟隨來的小捕快們則是幫著他們的老大指責金氏的不是。

“哇呀呀呀——大膽刁民居然敢襲擊本捕頭簡直就是不想活了!來人呐,把她帶走!”

為首捕頭立刻站起身戴好歪斜著的帽子,然後舉起大刀朝著天空一聲吼,身後的捕頭稍稍甩落身上的豆腐渣渣然後衝上去準備揪住金氏上衙門。

金家人見這情況不對,立刻上去護住金氏,想要把金氏留下來。

而這個時候的金氏自知闖下大禍早就嚇的臉色慘白,渾身哆嗦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金書生雖然也知道闖下大禍後果不堪設想,但若是不抓住機會搏一把,那母親是鐵定要坐牢的。

如果憑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衙役,不是也給母親爭取來了寬大處理的機會?

所以想到這裏,他還是決定鼓起勇氣扛起一個男人該有的重任,與捕頭周旋。

周旋前先微笑,盡量客氣:“差大哥,差大哥,你們聽我說。我娘都七老八十了身體又差實在吃不消坐牢。你們看這樣好不好,賠多少錢你們說個數,然後我們雙手奉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好不好?”

“是啊是啊,到此為止了吧。”遲小小也一臉揪心。

捕頭一聽有錢拿,自然是可以考慮的,不過既然可以這麽輕而易舉的拿到錢為何不多喊一些,可別叫自己吃虧了,右手摸著胡子,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以的。我們現在講究和諧鄰裏。大家都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鄰裏鄰居的也不好鬧僵了關係。那這樣吧,你們就隨隨便便給個五千兩算了,多了咱不要!千萬不要多給!”

“啊——五千兩!”金家人全都目瞪口呆嘴巴長得都能塞下一個碗了。

就連從後院偷偷溜進來的晚晚聽到這個數字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五千兩那是個什麽概念啊!若是遲小小那敗家幹爹不那麽敗家的話,興許還能拿出三千兩,但也隻有三千兩。

畢竟這家店才開了幾個月。不過他已經敗家了,現在家裏緊巴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看來這些人就是來打秋風來了!真該想個法子好好治治他們,實在太可氣了!

“怎麽,五千兩都不肯給嗎!”捕頭一瞧金家人的臉色就知道這筆錢可能拿不到,所以更加憤怒了張著血盆大口怒吼。

吼完之後又忽然變得可憐巴巴,撅著老粗嘴委屈滿滿的訴說著各種心酸:“五千兩都不給我!你們這些人也太摳了。你們知不知道我們這些當兵的為了你們每天早出晚歸的有多辛苦,好不容易吃碗豆腐還被你們這樣對待,我們的辛酸更與何人說!再說了,這件衣服可是我娘子一針一線給我縫製的,這針線可都是要錢的,衣服的布料也是要錢的。你們這麽一燙把我的衣服都毀了,也就是說我花了這麽多錢都白費了!你們自己說說看,你們燙了人是不是要賠錢!除了衣料費,還有問診費呀,心裏安慰費呀,還有我兄弟們的人生大事費啊,這個費那個費的不得花上好多錢呀!那你們說說看五千兩是不是已經很便宜了!”

捕頭裝著楚楚可憐的模樣露著奸邪小人的嘴臉,說著市井流氓的話,還真是叫人咬牙切齒,若不是看在他是官差的麵上還真是想把他痛打一頓。

“這個衣服費用,我可以理解。人生大事費又是什麽鬼!你們幾個人的人生大事難道還要我們管嗎?這不是擺明訛人嗎!”

晚晚實在聽不下去了,這個時候再不張嘴來幾句真擔心把自己的牙關都咬碎了。

這麽一開腔,所有人才注意到從後麵出來的晚晚。

捕頭看來得是一位小姑娘,就更不在意了,一直昂著頭正義凜然的訛人:“怎麽不算!你們這麽燙的豆腐湯燙在我們哥幾個身上,到時候毀了容破了相嚇到了美女送走了相親對象,這輩子不是要打光棍了嗎?你們說這個豆腐湯的事件危害大不大!”

“您,你不講道理!”遲小小聽得也已經忍不住要罵上幾句

“照你這麽說,是不是還得算上懷孕費出生費!”流氓強盜,無恥之徒,絕對是這樣。

“哎,你這個注意好,我怎麽沒想起來呢!”捕頭一聽這話瞬間眼前一亮,然後昂著頭轉著眼珠子開始計算起來:“如此一來,沒有媳婦就沒有娃,沒有娃就斷了後。所以這些個雜七雜八加起來何止五千兩,簡直都可以算五萬兩了。也就看在街裏街坊的就給你們優惠點。”

“你!”

“你!”金書生跟遲小小異口同聲,義憤填膺的瞪著捕頭。

捕頭一臉壞笑,由心發出的得意的笑容衝破喉嚨使得渾身肌肉都在顫抖。

金老爹聽得渾身哆嗦,怒目相瞪咬牙切齒直指捕頭:“你把我這條命拿去算了!”

“爹,爹,您別激動,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遲小小趕緊上去給金老爹拍打胸口梳理那口氣。

“有什麽辦法?和解你們又拿不出錢來,打官司你們又不願意,還能怎麽辦?天下哪有這個道理,燙了人還不賠禮道歉的,你們說是吧!”捕頭一側頭看向進來,已經坐下的那幫乞丐們。

乞丐們認同的點點頭,捕頭一臉震驚,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妥當:“你們,你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這裏跟你們有關係嗎?”

捕頭緊握大刀,一臉怒衝衝的瞪著那些乞丐,正一點點朝他們逼近,瞧他一臉的惡意,看樣子是不太喜歡乞丐的。

乞丐們迅速避開那雙凶狠的眼睛,然後身體微微往後仰,雙手護胸,目光又急又可憐的望向晚晚尋求幫助。

晚晚趕緊走上前,用身體遮擋了捕頭的視線,衝著他大吼:“打官司就打官司!看誰鬧得過誰!我就不信天子腳下你們還能胡作非為了!”

“你,你你,你可要想好了!打官司可是得坐牢的!”捕頭被晚晚這番話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開口。

他隻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這丫頭真要打官司,這可不是什麽好事,要是讓縣令大人知道了自己這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雖然自己很喜歡說把人帶走這樣的話,但也絕對隻是說說的,徒有威名的紙老虎可經不起較勁啊,但顯然這位看上去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好像很嗆口的樣子,而且還是他們自己無端的惹了嗆口小辣椒。

捕頭內心有點虛,心髒跳得有點快,氣忽然就有點喘不上來。

不過這些真的不能讓他們發現,所以還得強裝鎮定,捕頭雙拳緊握挺直了腰杆,一定要在氣勢上壓倒他們。

“啊,坐牢?不不不,我不要坐牢,老頭子啊,你可想想辦法呀!咳咳咳……”金氏一聽到坐牢兩個字就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哆嗦,雙目無助的望向金老爹。

隨後虛弱的身體又因為緊張和害怕而咳嗽不斷。

捕頭也怕打官司,如今一聽到金氏不願意坐牢,自己就不那麽害怕了,反而更加囂張起來,說話也是相當的底氣十足:“哼,坐牢?那還是好的,弄不好得挨板子!畢竟你傷了人得負責任!”

“你胡說八道,哪裏傷了人了,瞧你們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哪裏是像是傷者!”遲小小站出來替金氏說話。

捕頭狠嗆她:“你這麽有本事那你替她坐牢呀!哈哈,不敢了吧!真是沒坐過牢的不知道坐牢的難處!老虎凳,點天燈,辣椒水,一樣一樣可都不是好嚐的!”

“啊?”金氏一聽這些,瞬間暈了過去。

“娘,娘!”瞬間又亂作一團。

捕頭繼續作怪:“你們自己說說是不是你們故意燙了我們!這件事有很多人都看見了,大街上隨隨便便拉個人都知道真相。別說我不給你們翻身機會,隻要能找到一個人證明不是她撞了人,我們絕不再踏進這裏一步!”

這個時候晚晚已經計上心頭,但不說破故作為難,眉頭緊蹙,一臉憂心:“哎,不用找,就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看見了。不過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我是不會讓我娘受欺負的!”

“對呀,他們也看見了吧!”這一提醒,捕頭忽然想到這裏的那幫乞丐,隨後轉身問他們:“你們自己說說是不是他們撞了人!說的大聲點,大聲告訴他們!”

“是他們傷了人!”乞丐們異口同聲還非常整齊又有力的大聲喊出來。

捕頭心滿意足,衝乞丐們做了一個甜甜的微笑之後,忽然一轉嘴臉怒衝衝的瞪著他們:“聽見了吧!好了,懶得跟你們廢話了,這件事就這樣吧。既然你們想打官司那就打官司吧,來人,把這老太婆拖走!”

“啊?”小捕快們還不知道老大如此大轉變是要幹嘛,一臉茫然的望著老大。

老大不停的擠眉弄眼:“叫你們拖走就拖走,哪這麽多廢話!”

“是,是!”不管了,老大這麽說就這麽做吧。隨後小捕快上來搶人,直接把金氏帶走。

金家人還想衝過去劫人,被晚晚攔截了:“別去了。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你們先坐下聽我說!”

隨後金家人搬了凳子坐下,大家都把頭靠在一起準備聽晚晚說起計劃,但是晚晚剛要準備開口忽然感覺到不斷地灼熱的目光從自己湧來,瞥頭一看竟然是一幫乞丐,那幫臭要飯的還沒走,這是要幹嘛!

晚晚衝著這幫人大吼:“嗷嗚——你們這幫臭不要臉的,是不是該回去了!戲都演完了!”

乞丐們一個個挖鼻撓耳扣眼屎,一腳架在長板凳上一手搭在腿上,用實際行動表示不滿。

“晚晚姑娘,你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好的獎勵去哪裏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討要。

“呀哈——你還好意思跟我提獎勵!說好的主角你們被人家搶了台詞不說還差點被人家嚇死!如今你們拿著主角的工錢幹著配角的活還好意思讓我給你們發獎勵!滾滾滾!”

晚晚毫不客氣的把他們統統轟了出去,隨後重重的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