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誰都沒說話,各個雙手叉腰,一副就是老子的表情。
這下縣令大人怒了“別以為你們不說就沒事了。這一雙繡花鞋顏色深沉而布料老舊一定是老婆子的鞋。本縣隻要拿著鞋跟在場的每一位老婆婆的腳對比一下就知道是誰的了!”
這時候人群突然**起來,接著從裏頭站出來一位身材矮小佝僂著背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滿臉皺紋但不減怒意,指著縣令破口大罵
“是我打你又如何!你這狗縣令就知道當縮頭烏龜,不會審案就不要戴這頂烏沙,乖乖辭官自有你頂替你的位置!”
“大膽!”縣令大人一拍驚堂木以此嗬斥。誰知道引來全部百姓的憤怒,萬鞋齊發從四麵八法朝縣令砸來,言語比那老婆子還要犀利:“不想審案就給我滾!京城不歡迎你!”
縣令大人被這陣仗嚇得躲到桌子底下,小捕快們立刻衝到桌子前為縣令大人扛下這一雙雙飛過來的可能會砸中自己的鞋子。
終於,百姓們把所有鞋子都扔了,才終止。縣令大人這才從書桌下站起,坐回椅子上,看著堂外站著的全身光腳的百姓,縣令大人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升堂。
晚晚和蕭瑾瑜也看到了,為百姓們的支持感動。晚晚也暗下了決心,既然百姓們都這樣支持,若是自己不好好發揮幫忙打贏這場官司都感覺沒臉見他們了。
啪,驚堂木又一敲響,縣令大人開口升堂,小捕快們齊喊“威——武——”隨後一落驚堂木。
縣令大人依據慣例得開口尋案,但是隻要一想到麵前站著的可是七王爺的世子,而且七王爺又遭人陷害落下叛國的大罪,他就擔心世子是不是想說的就是這件事。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自己真的不想管,但是堂都升了,要是不問怎麽,外頭的百姓指不定下一刻會做出什麽來。
哎,罷了罷了,縣令苦惱的搖著頭,隨後問起蕭瑾瑜:“堂下何人,所謂何事?”
蕭瑾瑜右手梳發左手微抬,開始說起不堪回首的那件事:“大人還請為草民做主啊。草民原本有一個漂亮的未婚妻,在我們還沒出生的時候,雙方爹娘就已經定下了。眼看著到了成親年齡正欲上門提親,卻在京城外撞上對方花轎,裏頭坐著的正是草民的未婚妻,但那轎子是抬著進了尚書家的大門。草民不服,特來告狀!”
“哦,這樣啊”縣令大人鬆了口氣,暗暗拍打胸口,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世子並非來說王爺的事情。
隻是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麽好辦的吧?畢竟攤上的可是尚書大人的案子,尚書大人那官階有多高,自己豈敢跟尚書大人作對。
不過嘛,世子已經退讓一步給自己麵子了若是這暗示再不處理怎麽對得起世子,將來都不能愉快的一起喝茶賞花了。
好吧,想到這裏縣令大人決定硬著頭皮審下去,正了正身輕咳幾聲挺直了腰杆繼續往下問:“這個,你有婚書嗎?判斷得講證據,若是沒有婚書那麽這場婚事就不算數。”
“有,當然有,沒有婚書我也敢擊鼓鳴冤呀。畢竟欺瞞大人是要坐牢的。”蕭瑾瑜一提到婚書就信心滿滿而且言語也越發的俏皮了,看樣子他是一點都不害怕上公堂,也對,有婚書在有理有據的怕什麽。
晚晚看著他把婚書拿出來,隻是看不慣他這麽拽的樣子,所以一把搶過婚書自己代替著呈給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一搖頭命令前頭站著的捕快去接,然後由著捕快呈給自己。
這才打開婚書看看,上麵的確寫了男女的名字還有手印,看樣子婚書是真。
縣令大人掏掏耳朵合上婚書又遞給了小捕快,小捕快轉交給了蕭瑾瑜。
蕭瑾瑜小心翼翼的將婚書放好然後等著縣令大人說話。
誰知道縣令大人一開口就是:“此時幹係重大,待本縣奏明皇上得到皇上禦批之後再做定奪,先行退堂吧。”然後就這麽結束了。
“切——”圍觀的百姓們一陣嫌棄,連鞋子都懶得撿了,直接光著腳丫散了。晚晚還在風中淩亂還沒反過來這是個什麽情況,前一刻自己還在想盡說辭想盡辦法的幫蕭瑾瑜怎麽贏這場關係,結果所有話都還沒出口已經退堂了,她怎麽甘心,怎麽甘心。
晚晚緊握雙拳目光凝重表情嚴肅,隱隱的有一股衝動爬上心坎,弄的心裏癢癢的好像找那縣令打一架。
倒是蕭瑾瑜這個原告顯得輕鬆多了,好像整個案子裏頭晚晚才是原告而他隻是個看客一樣。
晚晚有些不太明白,蕭瑾瑜還吹著小口哨怡然自得的往外走。她當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因為此時驚動皇上就可以公開自己還在人世的事情,如此就能告禦狀請皇爺爺做主父王的案子。
他自然是喜歡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縣令大人接手這件案子之後,馬不停蹄的命人駕車趕往皇宮,然後急匆匆出示進宮腰牌之後提起長袍就往禦書房裏走。
禦書房門口的公公見其滿頭大汗神色慌張的過來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也跟著緊張起來,慌裏慌張的跑進去跟皇上稟報。
“皇,皇上,京城縣令來了,好像有急事稟報。”禦前總管公公緊張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差點就妖刀了自己的舌頭。
老皇帝一聽這口氣,不由的眉頭緊蹙微加責怪:“你都在朕身邊伺候那麽久了,怎麽這急躁的脾氣還是改不了。去把縣令叫進來吧。”
禦前總管公公微微抬起頭弱弱的看了一眼老皇帝隨後立刻退下,去請縣令大人過來。
縣令大人也是火急火燎焦頭爛額,一聽到公公說可以進去了,更是激動不已,一個不小心撞上門檻摔了進去,響亮的聲音以及狼狽的模樣引得宮門口的宮人發笑不已。
就是想來沉穩的老皇帝此刻也是微動嘴皮子嗤笑,但一閃即使,隨後又露出嚴肅平靜的神色與縣令問話。
“縣令,你這慌裏慌張的是遇到鬼了嗎?”老皇帝言語裏微微透露著訓斥,這下外頭的公公心裏舒服了,總算有人給自己當墊背了,而且皇上訓斥縣令的口氣比自己還要重,忽然感覺自己是幸運的。
公公微動嘴皮子偷笑,拍拍胸口感到慶幸。
縣令大人站起身拍拍身上塵土,煞白著臉害怕的抖索起來,但見皇上再無過多的指責才結結巴巴的稟明來意。
“回,回,回皇上,臣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來報的公子說與尚書大人家新娶的兒媳婦早有婚約,如今苦惱著要求下官做主。臣一尋思自己可是一個小官,畢竟涉及到尚書大人的家事,可不敢亂做主,所以求見皇上審理此案。”
“哦?竟然還有此事,來者何人啊,可有婚書?”老皇帝忽然雙目放光,雙手和疊放在桌前聚精會的聽縣令大人說起,畢竟這件事可有趣多了。
“也姓蕭,鄂州人。據說跟林家小姐是青梅竹馬。”當老皇帝問起原告之人,縣令大人心中微微咯噔然後砰砰亂跳有點興奮,他也很想老皇帝知道蕭瑾瑜還活著的這個事實。
但開口說起又忽然把話吞下,不知道此時告訴皇上合不合適。
萬一老皇帝是深信了七王爺是叛國治之罪,然後自己告訴他蕭瑾瑜還活著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所以他又沒明確的說,一切還是等著那案子有了證據之後再說吧。
“哦,如此……看來這件事還真得好好處理。據朕所知林家小姐昨兒個花轎進城,如今早就拜堂成親了。而且這樁婚事還是朕做的主,若是這個時候撤了賜婚聖旨讓尚書江家還人豈不成了笑話?而且嫁出去的姑娘再嫁也是難啊。不知道蕭公子能否接受一個嫁過的姑娘,還有他到底是真心愛著那姑娘還是另有目的。萬一如今的林小姐與江公子是真心相愛,這不是棒打鴛鴦嗎?所以縣令大人一定要好好查清楚這件事,不能因為人家的三言兩語就動搖了心。”
老皇帝的謹慎以及超強的邏輯之感叫縣令大人啞口無言,跟老皇帝辯駁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縣令大人好想說蕭瑾瑜不是那樣的人,他的為人他最清楚,若非不是真心所愛不會報官。
但是這些老皇帝不知道呀,得將證據,擺出證據才能讓人信服。所以說了半天還是自己解決這件事嗎?這才是重點,縣令大人差點讓老皇帝繞糊塗差點忘記來的重點是什麽了。
趕緊抬起頭拱手稟報:“皇,皇上!此時幹係重大,您也說了事關您的顏麵還有尚書大人的顏麵,若是公然開堂審問豈不丟臉?而且尚書大人家剛遇喜事又出這事還要讓微臣這個七品芝麻官審,這不是打臉嗎?”
“這樣啊,那朕把你的官職提高,不就好了。這總沒問題了吧,至於公然審問倒也不是大問題。若是林小姐與江少爺是真心相愛不怕旁人從中作梗,到時候最沒麵子的該是那出來挑釁的蕭公子。所以不會傷了尚書半分麵子也不用擔心毀了朕的顏麵。”老皇帝輕描淡寫的說道,對於縣令大人跑出來的問題他壓根就不覺得是問題。
縣令大人急的滿頭大汗,如果可以,真想跺腳:“不行啊,皇上。這事還是您親自去處理不較好。畢竟這是您親自心愛的聖旨賜的婚,您去處理更有說服力。”縣令大人一咬牙一跺腳索性就有話直說了。
再這樣含含糊糊的根本行不通。老皇帝一聽這話明白了,合著縣令大人在這裏嘰裏呱啦半天就是想把燙手的山芋塞給自己。罷了罷了,這個貪生怕死的,不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