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法師

深夜的布萊克霍爾之門旁人並不多,隻有少數幾個法師助手在維護著傳送門的運轉,傳送門的主體在較深層的地麵下,單以傳送門的結構而言,這裏並不重要。

所以看守的人裏隻有一個正式的紅袍,唯一的作用大概是在有突發事故的時候報警。

但當一旦入侵者的力量足以在守衛報警之前終止他們的思考的時候,這些崗哨自然也就形同虛設。

散射的銀白色閃光穿透一群巡邏者的額頭,他們在如同被雷擊般的顫抖後跌倒在了地上,濺落的灰塵之中升騰起來自下層界的火光,不過摻雜的銀白色光芒則顯得有些詭異——一般來說,這種靈光不屬於深淵生物。

一個巨大的有翼魔物出現在這扇光芒的門口,一個似乎顯得微不足道的幼小人形光影浮在他的身旁,手上那把比身軀高大許多的巨型長弓變成一片光芒消失。

它抬起腦袋,用鼻子嗅了嗅,沙漏狀的瞳孔變成圓形,又如貓眼一般縮成一條縫隙。

“主人,我們去哪裏?”阿迪恭敬地詢問道。

“西麵,等等……”這雙血紅色的瞳孔中露出幾絲困惑,似乎捕捉到了什麽古怪的信息:“有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阿迪眨了眨大眼睛。

“你先改變一下你的形狀。”它對體型巨大的巴洛魔說道。

“改變形狀?”阿迪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然而當他看到它手中的魔法袋時,驚恐地叫了起來:“不不不不,阿迪不喜歡這個,不——”

惡魔在一聲並不起眼的尖叫中縮進了這個小袋裏。

它掂了掂袋子,抬頭看看天空,一閃身之間就消失了,隻留下幾具屍體。

……這個房間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銀靡味道,淡淡的柔光濾過粉紅色的紗帳,灑在蘭妮的軀體上麵,周圍的熏香讓她一陣陣暈眩,她清楚地知道這種藥劑在腐蝕著自己的意誌力,不過她也清楚自己難以抵擋這種力量——她甚至沒有最基本的反抗能力。

周圍一群用溫水與毛巾擦拭著她身軀的女人為她揭示了如此下去她的下場,這些嬉笑的女侍者脖子上掛著帶記號的項圈,彼此用銀靡而模糊的言語含混不清地交談,目光中充滿了渾濁的情欲,偶爾用挑逗的手法刺激著蘭妮身上的敏感地帶。

這種以往可能會讓蘭妮興奮的舉動現在無疑讓她感到恐懼,這也減緩了她屈服於迷藥之下的進度,她看著這些女侍者,眼神中帶著一股厭惡。

“怎麽樣?這些都是我的作品。”那個名叫圖米林的女人笑吟吟地轉過了身體,她的旁邊是一個台子,上麵橫七豎八地擺放著藥劑瓶,她手指那些神情渾噩的女侍者,用慵懶地語調說著:“唔,**可是一門手藝活,她們都是奧德西隆從各地劫掠來的美色,原本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姓格,不過經過了我的手,最後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啊,你知道她們最近可憋壞了,利法爾大人那副樣子,她們隻能互相解決。”

蘭妮看了看將手探入她下身的一個女侍者,那張臉上滿是癡滯,她心生一股憤怒,將身體奮力一扭,那根手指帶著些粘液從身體中脫離了出來,那個女侍發出一串笑聲,將沾著水的手指含進口中,眼神變得更加嫵媚。

蘭妮麵色一灰,把頭側向一邊,一陣幹嘔。

“唔,看呐,你是多麽不尊重我的造物。”圖米林蹙了蹙眉,掏出一根帶刺的長鞭又收了回去:“哦,算了,單憑痛苦無法讓人屈服,愛欲也不例外,我說,你不覺得她們很幸福嗎?”

她咯咯地笑著揉了揉一個女侍的頭發。

“幸福?”蘭妮失笑:“為什麽我會感覺這些失去了自我的爛肉很可憐。”

“可憐?唔,滿腦子思想的家夥才叫做可憐,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什麽也不用去想,那樣就不會有痛苦,一般來說,隻有永逝者可以享受這種幸福,但是同時會失去更多愉快的體驗,唔,我的研究,就是如何讓人在享受那種幸福的同時擁有更多的愉快。”她媚眼如絲地挑起一個女侍者的下巴:“告訴我,你現在快樂嗎?”

“媽、媽媽……”女侍目光呆滯了一下,仿佛根本沒經過大腦地點了點頭,嘿嘿傻笑了起來。

“看呐!她多歡樂。”圖米林大笑起來。

“原來是行屍走肉……”血絲充滿了蘭妮的眼珠,一股怒氣驅散恐懼的同時,卻讓那股暈眩更加明顯了。

“強烈如海潮波動般的情緒,我喜歡這個。”圖米林眯了眯眼睛,俯身摩挲著蘭妮的臉頰:“在劇烈地爆發中燃燒殆盡,最後歸於順服與平靜,哦,美妙極了,你應該成為女奴,我確定。”

“見鬼!你這個該死的婊子!”她的視野越來越迷糊,發狂般地破口大罵起來。

圖米林更加歡快地大笑起來,胸前兩團贅肉興奮地上下晃動,然而窗口吹進來的一股涼風,讓她打了個冷戰——深淵之門附近的氣候在扭曲的時空作用下有些詭異,時冷時熱,很顯然,現在到了吹冷風的時候。

不過她更關心的是:“見鬼,誰把窗子打開了。”

她一轉頭,然後就看到一副令她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個長著血紅瞳孔的銀白色人影一動不動地漂浮在窗前,不知道在那裏旁觀了多久,就好像一個幽靈,圖米林瞬間渾身冒出了涼氣。

雖然費倫超自然力量橫行,不過深夜見鬼仍是足以嚇死人的遭遇。

她嘴唇顫動了兩下,還沒說出點什麽,就聽到一段空靈的聲音:“該死的婊子?你的意思是她們該死?什麽叫做婊子?”

圖米林知道這是它在說話,而令她魂飛魄散的是,幽靈發出聲音的同時,將臉對著禁錮床的方向,而蘭妮也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窗外的冷風將屋內的熏香吹散,她稍稍有些清醒了,不過仍舊有點兒迷糊,見到窗口的幽靈,頭腦有些短路,聽到詢問,卻勾動了心頭的怒火。

“是的,她們都得死!”她怒斥道。

“原來是這樣。”血紅色的瞳孔光芒閃爍了一下,對著圖米林和傻笑的女仆們點了點頭:“你們都得死。”

仿佛是死板的重複。

也好像是在詢問著這些人的意見。

不過圖米林顯然沒有回答的膽量,她已經被嚇住了,尖叫一聲就往外跑——這顯然是一種奢望,幽靈舉起光芒組成的手臂,一道光從後麵貫穿了她的腦袋,她跌倒在了地板上,觸電般地抽搐了幾下,就渾身不動了。

那些女仆依舊哼哼哈哈地渾噩玩樂著,見到她們遲遲不給答案,它連續釋放幾道光線,終結了她們的生命。

這時候蘭妮的神智已經清醒過來,她顫抖地注目者向她飄過來的幽靈,大腦一陣陣地發涼。

昏沉過去後,她也因這詭異的一幕感到恐懼,這個幽靈是從哪裏來的?又為什麽會給予她幫助?然而當它稍稍靠近一些的時候,她卻怔住了。

她的目光透過幽靈體外的耀眼光芒,看到這個‘幽靈’**在外的部分,是水晶般質感的半透明身軀,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到尾端一樣如同半透明般的火焰,兩個微小的尖角從額頭兩邊露出了頭,滑行過程中還可以看到背後如同蝙蝠一般的一對小翅膀。

這有點像下界的魔物,不過哪裏有魔物會長得這幅樣子?

全身最醒目的地方莫過於那一張還算有實質感的臉。

重點是這張臉看起來十分眼熟。

幽靈俯下身體,皺眉看了幾眼**發呆的女人,又在她身上嗅了幾下,語氣困惑:“你不是他,怎麽會有他的氣味?”

蘭妮看著這張臉,很容易知道所謂的他指的是誰,閃電般思考出兩者之間可能擁有的聯係,她恐懼感稍褪,眼珠子滾動一下,開始詢問:“你是誰?和他有什麽關係?”

“……”幽靈沉默了一陣:“我在下界感應到他正在承受災難,如果你和他沒有別的關係,我就走了……他還需要我的援助。”

“等等!”蘭妮見幽靈轉身就走,連忙叫住:“能不能幫幫我?”

“幫你?”它回頭疑惑地抬抬眉毛:“為什麽?”

“我……”蘭妮眼珠子轉了轉:“我是他的……呃,朋友,你需要幫我,我和你一起去幫他。”

她頭腦混亂之間想到這一條說辭,這也是她現在唯一想到能夠脫離困境的途經。

它疑惑地看了蘭妮幾眼,最終那股熟悉的氣味博得了它的信任,它點了點頭,幾根長發伸長,仿佛閃著白光的利刃一般切開蘭妮全身的禁錮。

她鬆了口氣,起身活動了一下軟麻的四肢,看看四周,一把掀開床邊的櫃子,她看到裏麵隻有幾件睡衣,皺了皺眉,然而別無選擇的她隻能換上,跟著幽靈衝了出去。

“我們去哪裏?”她詢問著。

“現在去西麵。”它回答:“他在西麵,很近,我感覺到了。”

“很近?”蘭妮皺皺眉,懷疑著它的說法,然而她看到不遠處閃光的異界大門時,不得不轉移了念頭——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她看著它透明的軀體,再次生出疑惑:“對了你是誰?又是什麽?下界的魔物嗎?”

它停了下來,這讓蘭妮有點忐忑,忐忑自己會不會觸到了這個小怪物的敏感點。

“我是貝倫,至於後麵的問題?”它搖了搖頭:“我不是什麽魔物,我就是我。”

蘭妮呆了一下,為這個金幣的名字感到驚愕,然而她就感到身體在一股特別的力量下漂浮了起來,她聽到‘貝倫’語氣變得有點不耐:

“你太慢了,我們得快點。”

“呃……”她連忙點頭。

同時卻腹誹即使跑得再快,又怎麽可能追的上法術?

她正在走神,忽然感到飛行停了下來,她一愣,然後看到貝倫目光機警地望著四周。

“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入侵布萊克霍爾!?”幾十個法師從四麵八方出現,一個長著白胡子的老頭兒拄著法杖厲色地叫喊著,怒吼聲透過擴音法術,浩浩****地傳遍了整個布萊克霍爾。

貝倫神情凝重,光芒匯聚成水晶質的巨弓,握在了她的手上,同時另一隻手手掌中吐出一根光芒的箭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