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

這是一座獨立的別墅小區,裝潢精致,遠離市區,是富商們包養小三的理想地方。沈涼雖然每天都出入這裏,可他卻和“富商”這樣光鮮的稱號掛不上邊,當然,他更沒有帥到讓富婆包養的地步,他隻不過是這裏的一個保安而已。

平時接班的時候,他總愛和同事談他曾經的光輝事跡。他說他曾是一個上市公司的總經理,可後來因為漂亮的女秘書騙走了他的感情和所有財產,讓他真正的人財兩空了。

他的同事當然不相信,隻覺得他是一個不務正業,整天隻會想入非非的懶漢。不過這一切是真是假也隻有沈涼自己心裏才清楚。

這天,他和同事接了班,坐在監控室裏悠哉遊哉地抽著煙,目光始終遊移在滿牆的監控屏幕上。

其實他並沒有多敬業,他這麽做隻是因為這座小區裏住著的大多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女子,無聊的時候他就會通過小區裏的這些監控器窺探她們的生活。

沈涼剛點燃了第二支煙,視線又落在了七號樓前的小院裏。和其他的小樓一樣,七號樓有兩層,小院裏有一個遊泳池,遊泳池邊栽了一些花草。而沈涼的視線之所以留戀於此,是因為那裏新搬來的一對女人和小孩。

那個女人和小區裏別的女人不大一樣,她並不愛打扮,慵懶的卷發,蒼白的臉頰,嘴角似乎永遠都是揚起的,看上去十分和善。

女人照例穿了一件碎花的連衣裙,然後拉著小孩出了小院。按照之前的習慣,她會牽著小孩從沈涼辦公室所在的大門口出去,到附近的小公園裏散步。

夏天的傍晚,太陽西沉之後,天空還泛著餘光,和著小區裏剛剛燃起的燈光,整個氣氛都曖昧了起來。

等女人牽著小男孩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沈涼壯著膽子邁了出去。女人的目光撞見了他,依舊保持著笑容。

“你好,是新搬來的嗎?”沈涼笑了笑,問了一句。

女人點點頭,然後將小男孩拉到了身邊。沈涼這時候才注意到那個小男孩,他的手攬在女人的腰後,臉上的表情像是刻上去的,沒有絲毫變化。

“小朋友真乖。”沈涼彎腰摸了摸他的腦袋,卻感覺他死死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角。

沈涼一愣,聽到女人說:“小千,別無禮。”

男孩像是被女人的話嚇住了,乖乖地將手縮了回去。

沈涼笑了笑,說:“這孩子還不怕生呢!”

女人轉身走進了小區。沈涼站在小區門口,還有些意猶未盡。回到辦公室,他又坐回到凳子,剛要伸手到衣兜裏掏煙,卻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沈涼記得,這件衣服的兜裏本來是沒有東西,後來他裝了一盒煙,之後……

“對了,是剛才那個叫小千的男孩!”

沈涼展開了那張紙條,白熾的燈光下,那兩個歪歪扭扭的字讓沈涼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救我……”

)黑冊子

夜幕已經降下來,將整座城市吞裹在肚子裏。沈涼坐在安靜的監控室裏,仔細地回憶著這幾天那個女人和小孩的一舉一動。

想了很久,他並不覺得這兩人有什麽蹊蹺。或許,小千隻是因為被女人管得太嚴了,畢竟他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半夜的時候,沈涼的眼皮有些沉了。他揉了揉額頭,然後起身倒了一杯咖啡,速溶的麥斯威爾,是他如今的收入僅能維持的。

拿著勺子剛一轉身,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七號樓的小院子裏。樓裏的燈亮了,窗前豎起了一個黑影,根據身形,沈涼覺得那應該是那個女人。

她站在窗前梳了梳頭發,然後從窗前走開了。不一會,沈涼又在旁邊的一個監控屏幕上看到了女人和男孩的身影。

遊泳池邊的長條椅上,女人將已經熟睡的男孩放了上去,她抖了抖臂膀,伸手解開了男孩身上的衣服和褲子。

頭頂的月光森白,漾在遊泳池波動的水麵上,讓沈涼都看得有些晃眼。

就在這時,那個顯示七號樓情況的監控屏幕突然閃了幾下,最後索性一下就黑了。沈涼剛被女人的舉動吊起了胃口,這突然黑掉的屏幕氣得他腦子都快炸開了。

他將監控室裏的所有電線接口和屏幕的裝置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難道是七號樓前的監控器壞了?

這樣一想,沈涼正琢磨著要不要現在過去修,那屏幕又閃了兩下,恢複了正常。

畫麵裏,女人已經將男孩身上的衣服穿戴好了,然後把他抱起來,邁進了房間裏。

沈涼的腦子裏鑽出了一個大問號,一個女人深更半夜不睡覺,將一個小男孩抱到院子裏,在月光底下脫掉了男孩的衣褲,她到底要做什麽呢?這無疑就是在挑逗他的好奇心。

他看到七號樓的燈光熄滅之後,氣惱地坐回到椅子上,剛要掏煙出來,突然被監控屏幕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給抓取了目光。

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沈涼幾乎把臉都湊到了監控屏幕上,黑色的封皮,像是一個盒子,不,應該是一本書!

沈涼記得之前那裏是沒有這東西的,是在女人將男孩抱

出來的時候一並帶出來的。

沈涼琢磨了一下,覺得那本書裏一定藏著什麽東西,或許就記錄著剛才他沒有看到的那整個過程。於是,他在心裏盤算了起來。

)奇怪的男孩

第二天,沈涼跟同事換了班,他選擇走小區的後門回家,路過七號樓的時候,他坐在小院外的長條椅上點燃了一根煙。

煙抽到一半,七號樓前小院的門就開了,見到那個女人牽著小男孩從裏麵剛露出半個身子,沈涼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後迅速掐滅了煙頭。

“你好,我是小區的保安,昨晚你家小院裏的監控器出了點問題,我想進去檢查一下。”

沈涼一說完,女人露出一臉的疑惑,隨即才遲疑地點點頭,讓開身子將他迎了進門。

院子裏還和昨天一樣,進門的時候,沈涼斜著眼睛看了看遊泳池旁邊的長條椅,確定那本書還在那張椅子上,想必女人還並沒有察覺自己丟了東西。

“就是這個,你能幫我找一個梯子嗎?”沈涼說著,找個理由想支開了女人。

女人頓了頓,還是轉身將小男孩牽到了一旁的秋千上,然後自己進了樓。

沈涼看了小男孩一眼,然後轉身到遊泳池邊,將椅子上的那本黑色的小冊子裝進了褲兜裏。

沈涼將目光收回來,落到麵前的小男孩身上。男孩沒有看他,目光落在正前方的鐵門上。

“那張紙條是你寫的嗎?”沈涼走過去蹲下身來問。

男孩還是不看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與表情。

“別怕,告訴叔叔,她是你媽媽嗎?她是不是對你不好?”見那男孩依舊紋絲不動,沈涼急了,突然注意到了男孩的目光。他順著一扭頭,被身後一動不動的女人嚇了一跳。

女人朝他笑了笑:“小千這段時間身體有點不舒服。”

沈涼“哦”了一聲之後,用梯子檢查了一下監控器,果然是線路的問題,一切都恢複正常之後,他還特地將攝像頭移了移,對準了遊泳池的方向。

)人偶製造

自從沈涼到七號樓的小院裏動過那個監控器之後,那個女人就再也沒有半夜出現在遊泳池邊了。

那天晚上,沈涼坐在監控室裏,翻著從小院裏撿回來的那本黑皮的小冊子。這本冊子並不是書,而是一個人的筆記,根據裏麵潦草的字跡,可以判斷出做這樣一本筆記,雖然裏麵有缺頁,但沈涼看得出,這一定耗費了作者不少心血。

起初他並看不大懂這裏麵記錄的一些圖案,像是解剖圖,像是設計圖,最後他終於看懂了,原來這本筆記記載的是如何製作人偶。前半部分是簡單的人偶解剖圖,接著是普通人偶的製作工序,到了後半部分,泛黃的紙上寫著一個大標題:製作世上最完美的人偶。

沈涼好奇地一頁一頁地往下翻,記不得那晚他抽了多少煙,直到翻完最後一頁,他長抒了一口氣。

“所以,隻有將你最愛的人製作成人偶那才是最完美的,你不僅能控製它的肢體,而且還能控製它的靈魂!”

讀完人偶製造手冊上最後的一句話,沈涼覺得意猶未盡。根據這本冊子上記載的,用幾種特殊的藥物塗抹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會使其麻醉,每晚在月光底下進行換藥,十二天之後他就會完全失去理智,成為任你支配的人偶,並且看不出任何破綻。

難道那個叫小千的男孩就是被女人控製了,身上塗了這種特殊的藥物,所以才喪失了理智的嗎?又因為藥物並沒有完全生效,所以他才給自己塞紙條要求救的。

這樣一想,沈涼覺得整個頭皮都麻了,他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

窗外的月光翻著寒意,參差的樹影搖搖晃晃的,像一個個看笑話的怪物。

沈涼剛一點了一支煙,突然想到了一點,七號樓裏的監控器壞的副線,主線並沒有受損,因此,當天晚上的一切應該是被磁帶記錄下來的。

想到這點,他連忙翻開了當晚的監控記錄。

根據那天的記憶,他將錄像調到了大概的時段,果然,在當晚監控屏幕閃過之後,那一切還是被記錄了下來。

女人將男孩放下之後,解開了他的衣褲。月光底下,男孩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敷著一層厚厚的黑色藥物,雖然監控器距離太遠,加上是夜晚,看不清上麵敷的是什麽,但沈涼還是猜到了,那一定就是那本小冊子上記錄的那種奇怪的藥物。

這女人居然想把這個小男孩做成一個人偶!沈涼一時怒從中來,過了半分鍾才慢慢冷靜下來,他在腦子裏尋思了一下,如果那本冊子上記錄的製造人偶的方法是真的話,那過了今晚,小男孩就會被女人徹底控製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沈涼在心裏琢磨了好一陣,他覺得在事情沒有完全被證實之前,他不能將這件事告訴給別人,因為如果中間出了什麽差錯的話,不僅救不出男孩,還會讓別人給自己安上一個“偷窺狂”的罪名。所以,如今唯一的辦法就隻有他親自上陣,去闖一闖這個神秘的七號樓了。

)驚魂

沈涼做了這個決定之後,就拿著手電邁出了監控室。

七號樓在小區的最裏端,已經靠近

小區的後門了,所以,在這段路上他不能開手電,要是被後門的保安看見就遭了。

借著小區裏昏黃的燈光來到樓前,沈涼四處張望了一下,選擇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翻了進去。

現在是午夜,頭頂的月光灑下來,水池裏還是漾著波光。按照女人前一段時間的作息規律,這個時候她應該會起床,加上這月光襲人,是該完成控製男孩的最後一步了。

沈涼在小院的樹下等了半天,也沒見裏麵的燈光亮起。於是,他幹脆邁步到了窗前,湊著脖子向裏看。

他剛一眯起眼睛,突然一驚,差點叫出聲來。原來這女人將男孩曬月光的工序搬到了另一邊的窗口,難怪他在監控室裏看不到。

沈涼想了一下,要想進房子,除了從一樓的正門之外,就隻能從二樓的陽台上翻進去。

差不多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沈涼終於翻上了二樓的陽台。整棟樓都靜得出奇,沈涼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好在以前幫人修過電器,所以對這小區裏房子的布局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沈涼剛一邁步到一樓,整顆心就被狠狠地提了起來。

那扇窗戶前擺著一張桌子,此刻男孩正被擺放在上麵,他的身子上還是被裹著一層厚厚的黑色藥物。而奇怪的是,此時女人並沒有在男孩的身邊。

沈涼突然有些後悔了,因為他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女人,說不定她早就聽見了他的行蹤,正躲在暗處,手裏拽著刀子,伺機從黑暗中撲出來,然後輕而易舉地一刀就了解了他。

他咽了咽唾沫,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濕透了。他試探著朝前移了一步,怎料這一步竟然碰翻了房間裏的花瓶,花瓶雖然並沒有碎,卻也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就在這響聲剛一消停,房子裏的燈“啪嗒”一聲亮了。沈涼以為自己肯定暴露了,閉上了眼睛,等待對方撲上來。可過了幾秒,並不見動靜,而房間裏的燈又“啪嗒”一聲滅掉了。

原來她在樓上,剛才開的不過是樓上的燈而已。

沈涼舒了一口氣,又蹲在角落裏等了一會兒,確定並沒有動靜之後,他才起身朝月光底下的男孩走去。

他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臉,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幹脆將他扛到了肩上。他貓著身子穿過客廳的時候,特意扭頭朝通往樓上的樓梯口望了一眼,然後才躡手躡腳地開門邁了出去。

可還沒等他扛著男孩邁出院子,身後卻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把他給我放下!”

沈涼一愣,感覺雙腳像是被女人套住了,動也動不得半點。

)白臉

“你幹嘛要背走我的小千?”女人的閃動著雙眼,聲音有些顫抖,近似於乞求。

沈涼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可他並不吃這一套。趁女人一不留神,他就伸手將她推進了一旁的遊泳池裏,可等他轉身的時候,竟然才發現鐵門是被鎖上的。於是,他沿著剛才翻牆進來的位置,好不容易才翻了出去。

可女人並沒有放棄,也打開鐵門追了出來。沈涼因為背著一個男孩,跑起來有些困難。他張望了一圈,記憶中這個小區裏每棟樓之間都有一個小庫房。庫房不是私人的,所有他也有鑰匙。

以前沈涼並沒有進來過,此刻真的鑽進來了,才發現這裏的確很小,裏麵都堆著一些破舊的水管和木板。

沈涼找了快長一點的木板將背上的男孩放了下來,因為庫房的門是兩扇,所以即使關上了也有幾條縫隙,正好夠他觀察外麵的動靜。

過了差不多十分鍾,女人似乎並沒有找到這裏,沈涼這才想起打電話,他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他隻知道要是被那個瘋女人找到的話,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可是,沈涼一掏出電話就傻了眼,因為處在地下,所以手機根本就收到信號。

沈涼氣餒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突然,他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他扭了扭腦袋,接著門縫裏擠進來的光線,他看到男孩突然坐直了身子,整張臉白得好像一個死人,手裏拽著一根鋼管,他還沒反應過來,那根鋼管就已經狠狠地落到了他的額頭上。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今天正是女人和男孩搬進小區的第十二天,也正是女人真正開始控製他的時候。

沈涼失去知覺之前,還聽到男孩說:“這下,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真相

那天晚上之後,沈涼和七號樓的女人以及男孩都失蹤了,後來警方來翻看了小區的監控錄像,隻看到那晚沈涼背著一個男孩在七號樓前跑了一圈。警方覺得事情越來越蹊蹺,後來又調查了七號樓裏住著的女人,她的名字叫林嵐。

而經過警方的調查,六年前,沈涼的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經理,他的秘書也叫林嵐。可是有一點他撒了謊,當年那個與他**的女秘書是真心愛他的。可誰知,在得知女秘書懷上他的骨肉之後,沈涼絕情地將她趕走了。

於是,很多人都說是林嵐帶著兒子回來報複沈涼了,但他們都搞不懂,為什麽如今的林嵐和當年的林嵐長相相差這麽多。

當然,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偷偷告訴你,因為這些秘密都藏在那本人偶製造手冊缺掉的兩頁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