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藍家宗主參上
在很久很久以前，魑魅魍魎橫行的時代，有一名女子，名喚蒼瑤姬，與妖魔鬼怪混戰於□□之畔，手捧琵琶，大戰數日，終於平定妖魔……
聽完了這個故事，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的小秀緊張的問道，“那麽……蒼瑤姬大人後來怎麽樣了？”
“蒼瑤姬為了守護這個國家，於是創立縹之一族。”坐在床邊的芯苑輕輕的笑了，伸手摸了摸小秀的腦袋，“那時的大水——□□被改名為九彩江，就在藍州州都玉龍……”
一臉吃驚的小秀從被子裏鑽了出來，“那麽，芯苑姐姐去看過嗎？”
“沒有，”輕輕的搖了搖頭，芯苑把小秀的被子重新掖好，“我沒有去過藍州啊……”
講完了蒼瑤姬的故事，小秀卻纏著芯苑要講第二個，自從自己開始每天睡覺之前給他講睡前故事之後，就一直不肯按時地乖乖睡覺了，每一次都要……
“小鬼睡覺的時間到了……”
芯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著那個漂亮到不正常的男人，毫無溫柔之意的拎起了小秀，非常粗魯的塞回了被子裏。
“唔……”因為冰冷的空氣而產生了溫差，小秀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一下。
毫無憐惜之意的走了出去，芯苑朝著小秀微微一笑，然後合上了門。
“你對小秀實在是太……”唇上一陣冰涼，兩根手指輕輕的壓住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才是吧，實在是太寵他了……男孩子如果一直被這麽寵下去，將來可是會變成什麽都做不了的廢物呢……”冷冰彬的語氣，好像對這件事情感到非常不不爽。
“好過分啊，小秀可是一直跟我說‘我最喜歡哥哥了’什麽什麽的……”
“啊？是嗎？”沒有任何興趣的口氣。
“……”
拉著芯苑在門口的青石台階上坐下，他抬頭注視著星空，“芯苑，小秀和你不一樣，他將來是要繼承紅家宗主的位置，所以，我可不想他變成一個沒用的嬌生慣養小鬼……”
“……所以，你希望他變的跟你一樣嗎？”聽起來很平靜的語氣，多少帶上了不由分說地味道——很顯然，她在生氣。
他卻沒有被影響，凝視著草叢的時候卻用上了很奇怪的語氣，“我和小秀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所以，無論他和我怎麽變，我們都不可能變成一樣的類型……”
“可是小秀很喜歡你啊，為什麽總是要刻意的去跟他保持距離呢？怕他因為你而受傷嗎？”
“嗬嗬，說對了一半，但是，怕受傷的不是小秀呢~”
把頭埋在兩膝間，他露出了孩子一般的憂傷表情，“因為我不是他想象的那種人……你明白嗎？”
“你是愛著他的吧？”聽起來並沒有多少疑問的口氣，芯苑笑了，這個男人一直就是這麽不坦率。
“誰知道呢？”輕輕的咋了一下舌，他反而悶悶的笑了起來，“我做哥哥才五年而已……我做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家夥，可是做了快二十年啊……”
“……”不用特意強調這一點吧，垂下眼簾，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為了小秀，從現在起，學著去做一個好哥哥也為時未晚哦。”
“你在安慰我嗎？”
“我很認真呢~~”非常不愉快的她撅起了嘴巴，注意到草叢裏的東西時，不由得驚喜地叫出聲來，“螢火蟲！”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起身走了過去，伸手一捉，星光已經落在了他的指尖。
“……以前在紅州的時候，每到夏天，湖邊就會有許許多多這樣的蟲子……老師總是喜歡拉著我們兩個在旁邊看著……”露出了懷念的神色，“然後那個家夥就會傻笑著說‘螢火蟲真是漂亮啊’……什麽的，所以，我就把所有的螢火蟲抓來，用特殊的藥物泡著，然後他們就會一直一直得發光……隻到死也是一樣……”
他低頭看著在指尖掙紮的螢火蟲，輕輕地笑了。
“……太過分啦！”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眸，沒有想到他居然小時候就做這麽變態的事情。
“你也這麽覺得？反正我當時是被狠狠地罵了一頓啊……還不給我吃飯，說要我向螢火蟲道歉……”非常不愉快的甩了甩手，“真是的，為什麽要向蟲子道歉啊？”
“你是不會明白啦。”終於放棄的她賭氣地把頭轉向一邊。
“……確實呢。”他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小時候，因為那個比自己年長的青梅竹馬看到雪白的兔子時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馬上就去抓了——當他把兔子的毛全部拔光問她要喝湯還是紅燒的時候，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哭著跑掉了。
——事後，被老師和那個家夥狠狠地嘲笑了一番，因此而覺得超級不爽。
“……對不起啊，說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否則有人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廢話了……”
“……”
“下次送你毛茸茸的小動物好了……女孩子都喜歡這個吧？”他抓了抓腦袋，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最好要小小的，不要找太大的家夥哦~”
“哦……毛毛蟲之類的嗎？”
“啊啊啊啊？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啊！為什麽會聯想到那種東西？”
“是你說要小小的啊……”
“……算了，當我什麽都沒有說吧……”
“……什麽嘛，真是莫名其妙……”
“……”
突然出現的微弱氣息，讓他平和的眼眸突然沉了下去。
反手自什麽地方抽出一把短刀，飛上了橫梁。
聽到一聲低低的慘呼，一個男人從那裏落了下去，兀自未死，順手把短刀扔給芯苑，冷笑，“今天客人還真是不少……”魔術一般的變出了三把手裏劍，輕盈的掠上了屋頂，不知何處出現的黑衣男子揮舞著長刀，露出了輕蔑的神色，“什麽嘛，原來是個小鬼……我還以為是個什麽大人物……嘖嘖，居然還是個女的……啊！！！”
隻見刀光一閃，那人看到自己的耳朵緩緩地落了下來，頓時嚇得麵如土色，可是站在他旁邊的人卻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冷到仿佛可以凍結血液的聲音。
“……你就是黑狼吧？”那人緩緩地開口了，“果然是相當不同凡響的人，難怪那位大人也對你……”
“廢話少說，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對您並沒有任何惡意。”那人微微頷首，露出了一絲深不可測的微笑，“我們隻是想請您幫一個小忙而已，事後，我們會送上讓您滿意的酬勞……”
“跟我交易嗎？”琦攸好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輕笑出聲，先前那個耳朵被割去的男子口中兀自嗬嗬有聲，那人眉頭微微一皺，反手把刀刺入了同伴的體內。
“對不起啊，他確實太吵了……”用同伴的衣服擦拭著沾血的刀刃，那人笑眯眯的道。
琦攸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沉下臉，“你要我做什麽？”
“當然是您最擅長做的事情。”那人悠悠的道。
“殺人嗎？”
“誒，我想，您應該是萬無一失的，所以這件事情拜托您是再適合不過……”
“哼哼……”琦攸垂下腦袋，反而悶悶的笑了，“原來如此，看來你家主子已經坐不住了……不怕在我麵前暴露了身份嗎？還是算準了我不會動他？”
“應該說是都是吧……”那人笑得有一點古怪，“想來您也知道要殺的人是誰了吧？”
“我也知道你們家主子是誰了……不過他膽子真是大啊，在我眼皮底下做這些動作……不怕我把他扒皮抽筋嗎？”
“如果他死了，有些不太妙的平衡會被打破吧……言歸正傳，您的答複是——”
琦攸淡淡的笑了，舔了舔嘴唇，“——聽起來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你那份讓我心動的酬勞是什麽……”
“這個嘛……”一道黑影飛一般的躥出，幾下已經繞到了屋頂上，被黑影攜在腰間的，不是別人，正是小秀！
“小秀！” 芯苑正要上前，被琦攸擋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他冷冷的注視著那人。
“您的酬勞就是，您的弟弟會安然無恙……”那人獰笑著，“三日之後，若是王還活著，您的弟弟就隻能準備船票過三途河了……”
“……”看著那幾個人離去，琦攸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半晌，緩緩地道，“這件事情不要讓老爹他們知道……我會解釋……知道了嗎，芯苑。”
“但是，小秀他……”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情的，和紅家作對總歸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應該會好好的對待他才對……”沉吟片刻，他抬起頭，“我先送你回去……”
“但是……你不會真的要殺燕瀟表哥吧……”
“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會考慮……不過那隻是最後的辦法。”
聽起來很平靜的聲音，卻帶上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芯苑沒來由的輕輕一顫，握住了琦攸的手——他的手好涼好涼。
——確實是美女。
這是小雪對藍家宗主的第一印象。
其實容貌並不突出，最多稱得上是漂亮，但是，英氣勃勃的青紫色眼眸，卻讓人很難不被這個女孩子吸引。
——青紫色……嗎？
確實是藍家的特征呢。
“這是小雪……”在自己猶豫著是不是要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瞬間，某個笨蛋已經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
“啊，初次見麵……”
“藍，瓏珊大人吧？”小雪笑眯眯的表情讓瓏珊微微一怔。
“哎……”
“我的名字是，藍，雪……那麽，”小雪笑意盈盈的眼眸瞬間沉了下去，“多餘的話就不說了，能不能請藍瓏珊大人解釋一下……假裝失蹤的理由呢？”
瓏珊呆了呆，隨即露出了笑容。
——沒想到一上場就被看穿了，這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居然還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不過，如果不是這樣，事情就不好玩了吧……
“是為了讓我找到在背後鬼鬼祟祟的家夥吧？”燕瀟卻突然開口了。
“喂！”小雪很想給這個家夥一拳。
“啊~~你還真了解我呢……”瓏珊笑了。
“那當然，不管怎麽說，我們在一起呆了十三年呢……”
——那確實是非常默契的笑容，仿佛對彼此的了解是那樣自然而然的融入其中，連一絲做作都沒有的信任……
而自己，卻是一個局外人。
小雪有點沮喪。
“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堂姐呢，小~雪~”
“啊，那個……”
“對了，那個討厭的家夥呢？怎麽沒有看到？”瓏珊不滿的嘟囔起來，“我來貴陽都不來接我嗎？”
話未落音，一臉淡漠的人影走了進來。
“啊，剛剛說到你呢~”笑著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不耐煩地打開了她的手，一臉不爽的表情，“……又在說我的壞話了吧？”
“沒有啊，完全……沒有！”
“哼，我耳朵都癢了！”
“根本是淤積了太多的廢品在裏麵吧？”
“確實是淤積了不少的碎碎念……啊，不對，不是這個問題，你不要擅自說些很失禮的話吧……”
“失禮的人是你吧？真是的，即將要二十歲的男人還這麽不知檢點，秀麗大人真是辛苦啊……”
“什麽？可惡！就讓我來給你認識到人生的地獄好了！”
“喂喂，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吧……真是的，好歹讓我也有一點存在感吧。”燕瀟哼哼唧唧的抱怨著。
“囉嗦！好好去批你的奏折吧！還有成堆的工作沒有完成吧？”
“燕瀟，不要阻止我……這是我跟這個家夥的勝負！”
“……”
看著三個人吵來吵去的樣子，不知何故，小雪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距離感——仿佛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人。
燕瀟的話，看到兒時的夥伴，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為什麽，那個向來冷漠的家夥，看到藍瓏珊的時候，卻露出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溫柔眼神？
“……真是的，兩個人一見麵就這個樣子……”揉著腦袋一臉無奈的燕瀟，和小雪一起走在走廊上。
“……你們三個人……關係真的很好呢……”
“也就這樣吧……”
“……”
“對不起哦……”
突然傳來的細小聲音讓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眸，“啊？”
“讓瓏珊出現在皇城，讓你為難了吧？”燕瀟看著小雪，輕輕地道。
“……不，沒什麽……”假裝不知道燕瀟指的是什麽，小雪把頭微微轉向一邊。
“……差不多，我要向仙洞省提出了……”
“啊？”
“把你納入後宮的事情，”停下了腳步，燕瀟拉住了她，“如果後悔的話，今天是最後的機會……”
“……”小雪低下頭，半晌，緩緩地抬起，“在這之前，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一時間，燕瀟什麽都沒有說——不，是沒法說，“陪女孩子來逛花街，我還是頭一次呢。”
“不是啦！”小雪臉色微微一紅，拉著燕瀟走進了貴陽最大的妓樓——姮娥樓。
——好像上一次來這裏，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穿著女裝冒充美女，不，應該說是比美女更漂亮的家夥……
注意到燕瀟臉上變來變去的奇怪表情，小雪疑惑的看著他。
“怎麽了？”
“……不，沒什麽……”
“二位客人……請問，你們有什麽需要嗎？”微笑的□□像雲上的仙子一樣動人，小雪非常熟練的擺了擺手，遞上了一個小小的木簡，“請把這個交給頭目大人們……就說，藍雪，冒昧有事相求。”
□□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還是拿著木簡下去了。
“喂，那是什麽啊？！”燕瀟迫不及待的問道。
“木簡啊，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來找貴陽的頭目做什麽……就算是劉輝叔叔……”
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知道啦，隻是你現在力量太薄弱，如果什麽都不借用的話……根本就無法在貴陽站穩腳跟，無論是探查情報，還是保護自己……一旦對方發難，你就隻有乖乖待宰的份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燕瀟苦笑著道“貴陽的頭目們可不是那麽容易搞定的……”
“放心吧……”
一下子，包廂的門被氣勢磅礴的推開了，一個……不，是一群男人走了進來，而且都是麵目凶惡的不善之輩。
燕瀟不由得握緊了長劍。
男人們凶惡的表情並未減少，看到小雪的時候，卻變得奇怪起來……就在那一瞬間，山洪一樣的聲音爆發了出來。
“……好久不見了！小雪大姐頭！”
“哎？”僵立在原地的燕瀟試探的看向小雪，看到她不滿的擺了擺手。
“啊、啊，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不要叫我大姐頭啊……真是的，聽起來就怪怪的……”
“是！”一位男人擦了擦汗，“下次、下次在下一定謹記！”
“……”相比完全無言的燕瀟，小雪卻顯得相當從容。
“……請問，小雪大……藍雪大小姐，茗夜大姐頭境況如何？”一位胡子拉碴的驃悍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母親大人嗎？大概還在四處旅行吧……我想她回到貴陽的話，應該會來看看你們的……”小雪露出了非常可愛的笑容，“不管怎麽說，她也不是那種把小弟丟下不管的不負責任的家夥嘛……”
“真、真的嗎？”
“太好了，就知道茗夜大姐頭絕對會來看我們的……”
“真想再跟她較量一次呢，拚酒……”
“算了吧，就憑你？那可是茗夜大姐頭啊。”
“……”男人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非常默然的燕瀟，卻感覺到內心猶如寒風呼呼吹著一般——這是怎麽回事啊？總覺得，發現了什麽非常討厭的事情……
“燕瀟……”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小雪，讓燕瀟沒來由的內心一顫。
“是、是的……小雪大……小雪……”“大姐頭”幾乎脫口而出，燕瀟悄悄地擦了擦汗。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這些人都是我母親的小弟！”
所有的男人頓時驕傲的挺起了胸膛，仿佛應該被全世界的人羨慕一般，非常得意地哼哼著。
“……啊，原來如此啊……”一向高傲的燕瀟竟然開始了哦嗬嗬的傻笑，不知所措的伸出手，“初、初次見麵啊……”
“啊！”有一個男人叫了起來，“這個小子，不會是藍雪大小姐的未婚夫吧？”
“開、開什麽玩笑！哼，要想得到大小姐先過我這一關！”
“可惡，居然這樣毫無預兆的把大小姐搶走了，讓我來給你認識一下人生的殘酷吧！”
“最好拿出一點本事來！否則的話，是絕對配不上大小姐的！”
“……”
啪！
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低頭看著被小雪摔在地上的茶杯，空氣也在瞬間窒息。
“你們吵什麽。”非常平靜的可怕語氣，此刻小雪臉上的表情，讓燕瀟和其他人完全石化的僵在了當場——
——不過燕瀟自己大概是受衝擊最大的一個人了……因為平時看到的“小雪”，完全不能和這個“大小姐”相提並論啊……
“真是萬分對不起！大小姐！”
“廢話少說，我也有事情要拜托你們。”
“隻要是大小姐的吩咐，我們會一件不差的全部照辦的！”
“那麽，很好。”小雪終於恢複了平時的笑容，但不知何故，燕瀟卻膽戰心驚的把臉轉向了一邊。
在清冷的街道上走著，因為已近深夜，所以街上的人已經很少，小雪悠悠的呼出一口氣。
“這樣的話，就可以了吧？”
“唔……”
“……那種懷疑的眼神是怎麽回事，不相信我嗎？”
“不、不是……隻是覺得有點……奇怪啦，因為你看起來很可愛啊，沒有想到是這麽具有殺傷力的人物……”
“殺、殺傷力？”小雪輕輕的咋了一下舌，“這麽說還真是過分呢……還有啊，你是不是應該像我道歉？”
“道歉？為什麽啊？”燕瀟停下了腳步。
“因為你沒有經過我同意就隨便的親我啦！要是讓我的小弟們知道，你身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呢……”小聲嘟囔一句，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把頭轉向一邊。
“我可不這麽覺得哦……你當時不是也挺享受的？”
“唔……可惡的家夥！你想死嗎？”頓時麵紅耳赤的小雪拔出劍就向他砍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側身避開小雪並不是很快的攻擊，“帶你去一個不錯的地方好了……”
“哎？”
“……為什麽啊，究竟為什麽啊？”幾乎瀕臨爆走狀態的小雪憤憤不已的叫起來。
“啊？”
“為什麽我們要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跑到你家裏去牽馬，給人的感覺太奇怪啦！還有你在午夜要去什麽地方？”
“好地方啦，好地方啦！”輕輕拍了小雪的坐騎，馬兒加快了速度。
行馬一路上了龍山，矮矮的土丘，居然在背後隱藏了一處盆地，自後山流出的河流在這裏匯集成一潭湖水。
她不由得微微睜大眼眸，紛揚的星光點點，在湖水四周飛舞，美的亦真亦幻。
“螢火蟲……嗎？”這眼前的美景讓她不由得癡了，從未想過，這點點的星火會匯聚在這裏，形成一幅如此美麗的畫麵。
燕瀟凝注她的身影，眼底似有笑意，下了馬，“小的時候，我的母親經常帶我來這裏……怎麽樣？”像一個炫耀自己好東西的孩子一般，他笑意盈盈的轉了個圈，“很漂亮吧……”
“也不過如此而已嘛……”雖然不由自主地被這情景吸引，但介於昨天的情景，她總是覺得有幾分難以釋然。
在草地上坐下，燕瀟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草地因為前幾天下雨而有些潮濕，她不由得輕輕皺起眉頭，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的燕瀟，向她伸出了手。
“怎麽了？”
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瞬間傳來的溫度讓她微微一怔，像紳士一樣低下了頭，“叫我……芸熙……吧……”
“唉……”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不是說了不行嗎？雖然是來幫你的……但是，我沒有寵你的打算啊……”
“……”
小雪歪斜著腦袋，換上了有些奇怪的眼神，“為什麽對這個名字這麽執著呢？”
“因為我怕……怕有一天自己也不記得這個名字了……”托著下巴，他露出了憂傷的微笑，“如果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那麽，我就隻能永遠作為‘燕瀟’，為了其他人的幸福而去舍棄自己……那樣的話，就太可憐了吧……”他居然露出了像小狗一樣可憐的表情，撥弄著小雪的衣角。
“唔……這副表情是怎麽回事？”小雪有點頭痛的揉了揉腦袋，“你是狗嗎？我都看到尾巴了……”
“狗、狗嗎？”他一臉受傷。
“嗯、嗯，真的很像……”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她雪白的手指輕輕戳了戳燕瀟的臉，“不要擺出這麽一幅表情啦，要傲慢一點，還要看起來邪惡一點……這才像你啊……”
“……”
把頭埋在兩膝之間，她露出了有點不愉快的表情，“而且，你喜歡的人是那個藍家宗主吧，這個名字……讓她記著不是更好嗎？”
“……”
“沉默是怎麽回事？我說錯了嗎？不要小瞧我哦，這一點情報還是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
“她並不知道這個名字……”
“哎？”
在小雪驚訝轉過臉的瞬間，他有點失落的道，“大概除了父母和藍雪那之外……你是唯一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了吧……”
“騙人……”
像撫摸某種小動物一樣，他弄亂了小雪的長發，然後有點危險的笑了起來。
“哇！你幹什麽啊！你是變態嗎？”
“……注意口氣哦，小鬼！”點了點她的額頭，燕瀟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可怕。
“哇啊啊！難得氣氛這麽好，你要破壞少男少女的約會情節嗎？”
燕瀟挑了挑眉，這究竟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話，似乎不太像是一位年輕淑女說出來的東西啊……還有，這怪怪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再一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瞄了她一眼，“是真的哦……瓏珊她不知道……”
“那麽為什麽不告訴她啊？”
“她要是知道的話……多半會去和她的父親大吵大鬧，讓我恢複藍本家的身份吧……”
“真是一個大小姐……你倒是很了解她啊……”
燕瀟眼神中閃過一絲笑容，在草地上舒展了身體，“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嘛……？”
“哈？！這麽自信啊！那麽紅琦攸呢？”小雪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看到一抹不快浮上了燕瀟的側顏。
“……”
“嘛、嘛……算啦，”她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脊背，“對你們複雜的三角戀，這幾天我也多少看出來一點……”
“……”他不說話了，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湖心飛舞著螢火蟲的，把落在地上的樹葉含在口中，輕輕閉上了眼睛。
“如果隻是因為一個女人放棄你努力到現在的東西，那麽我也隻會瞧不起你而已……”小雪平靜的語氣像是在說天氣，“想要先在放棄的話，就趁早告訴我，那個時候，我會離開貴陽去藍家……”
“安心吧……”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放棄皇位這個選項很早就被我刪除了，所以，除非我死掉，否則我是不可能回頭了……和瓏珊大概……這一輩子也不能在一起了吧……可以的話，我隻是想要偶爾看看她就好了……哇！痛！”
在順手給了燕瀟一個爆栗，“說什麽漂亮話啊？想走悲情路線嗎？要說難過的話，看到喜歡的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我才是最難過的不是嗎？真是的！男人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生物啊……”
“唔……”垂下腦袋，燕瀟抽搐著眉角，“知道嗎？小雪，你至今還無法受男人歡迎的原因，你知道是什麽嗎？”
“……是什麽啊？”小雪眯起眼睛，看到燕瀟很認真地豎起了一根手指。
“在男人麵前你實在是太過直白了！這樣的話，是不會被人喜歡的哦~~嘛，不過也算了，你大概沒有什麽被別的男人喜歡的機會了……”他壞壞的笑了，“你的玉碟……其實我在之前就已經交給仙洞省了……基本上的話，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是藍貴妃咯……”
“啊！”小雪嘟起了嘴巴，“真過分啊，我可還沒有完全答應呢！”
“哎？我記得你好像很早之前就答應了吧？”
“不是啊，”推搡著燕瀟，“你快點對之前的事情道歉好不好？”
“有什麽不好啊？反正我們也算要結婚了吧？！”
看到一臉隨意的燕瀟，小雪不解的睜大了眼眸，“紅家的笨蛋沒有跟你說嗎？我來隻是做掛名貴妃啊……”
當琥珀色的單純眼眸注視著自己的時候，瞬間啞然的燕瀟忽然產生了一種衝動——一種想要把某人秒殺得衝動。
次日。
“這究竟是什麽意思？”燕瀟眯起了危險的翡翠色眼眸。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啊……掛名貴妃而已，實際上是幫你負責情報的偵查，包括貴族間的聯絡等等……”一臉悠哉的尚書令沒有任何的愧怍之心，一邊享受著茶水，一邊淡淡的道，“交換調節就是，你必須把她保護起來……隻是這樣而已，別的話，也沒有什麽吧……還有你一開始究竟在想一些什麽肮髒的東西？”垂下的眼眸輕輕的瞥了一眼國王，“話說起來，瓏珊那邊我已經說了……你自己去解釋吧。”
“放心吧……”滿腹怨念燕瀟把腳蹺上了桌子，抱著腦袋，就好像黑社會的老大一樣哼唧著，“就算不說的話，她也會很明白的——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
“……”看到琦攸奇怪的眼神，他疑惑的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嗎？”
短暫的沉默片刻，年輕的尚書令垂下了眼簾，“……沒什麽……”
“……你最近和陸清雅走的很近呢……”
“啊，有點事情……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退了，主上。”
“……”幽幽的看了一眼臣下，燕瀟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微微張口……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同一時間的後宮，剛剛走馬上任的藍貴妃，正在和沉重的衣服首飾做著鬥爭。
終於換上了那些幾乎可以稱之為累贅的衣服，小雪筋疲力竭的呼出一口氣。
“啊……究竟搞什麽啊……那些女人究竟是怎麽活過來的？”因為父母都是年幼出遊，所以沒有學過什麽所謂的禮儀，小雪的舉止一看就不像是什麽名門女子。
“藍貴妃，請您務必要注意您的言行……您是主上第一位貴妃，請務必起到給後宮的典範作用！”年長的首席女冠不悅的顰起了雙眉，輕聲喝斥著。
“是，我……妾身知道了。”一臉抽搐的小雪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絕望——自己以後都要穿這樣的衣服了嗎？
盡管如此，小雪的舉止不當並沒有給女官們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穿上了華麗的女裝，如同夢境中仙子一般美麗的少女，雖然隻有十五歲——但是，要在後宮中找出一位比眼前的藍貴妃更加美麗的女子，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真是一位非常難得的美人啊……也難怪王會對她一見傾心。
不太了解事實的女官胡亂的猜測著，過了不久，一個溫柔平靜的女聲在外麵響了起來。
“ 藍貴妃的茶已經準備妥當，現在要上嗎？”
“哎，現在就上吧……”首席女冠點了點頭，平靜道，“這是您的貼身女官，藍貴妃……她和你一樣剛剛進宮……”
因為聲音非常地好聽，被吸引的小雪不由自主地轉向了門外。
門被推開的一瞬，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眸，腦海中飛快的掠過各種想法——心中原來的種種猜測都變成了現實。
“您的茶已經好了，藍貴妃……”年輕女官優雅如蘭的姿態，讓室內所有人動容——奉上茶水之後，女子微微一笑，“小女芯苑，以後，就由我來服侍藍貴妃的生活起居……請藍貴妃多多關照了……”
“……”
下朝來到後宮，走進寢宮，燕瀟不由得睜大了眼眸——這、這是怎麽回事？
滿桌的豪華菜肴，就好像國宴時一樣豐盛的豪華大餐，幾個女官正在擺弄著餐盤，看到其中一個的時候，他不禁頭痛的揉了揉腦袋。
——麻煩還真是一個接一個……
看到自己的時候，她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微笑頷首，“主上……”
好像麵對不認識的人一樣——被如此對待，燕瀟心下忿忿，隨意的環視四周，淡淡的問道，“今天有什麽客人要來嗎？”
“回稟陛下，沒有。”
和小雪不同，因為母親是一等一的優秀女官，所以芯苑學過所有的禮儀規範，在貴族之家出生的小姐，大多數都要對此有涉獵，即使生性大大咧咧的瓏珊，也可以隨性改變，讓人大跌眼鏡的瞬間變成淑女。
“……那麽，這麽多的菜是……”燕瀟內心開始了一個自認為很不實際的猜測。
“啊，是藍貴妃的午餐。”芯苑的笑容非常可愛。
此刻心中的震驚讓燕瀟很難笑眯眯的點點頭，然後認真的說兩句“哦，原來如此”之類的話……這似乎可以跟自己登基時的國宴相提並論了。
“……這、這不會都是你做的吧？”終於轉移到菜色上，他驚奇得發現，這些美味佳肴中，大部分是禦廚級的精品。
芯苑臉微微一紅，“……大部分是藍貴妃自己做的，我隻是幫她打了下手而已……”
做菜？！那個——大姐頭，小雪？
看什麽玩笑？！
“喲！喲，最後一道，小雪特製——豆腐雞羹！”
當後宮唯一的貴妃——藍雪，穿著一身廚師裝出現在燕瀟的麵前時，他突然有了想要一死了之的衝動。
冷言冷語的把所有女官趕出了門外，粗魯的抓住小雪，一把把她推坐在了椅子上。
“你做什麽啊？！”非常不滿的小雪還拿著筷子，那樣子看起來有點滑稽。
“……”明明有的時候看起來很老練，為什麽現在變得呆呆傻傻的？“你是貴妃吧？這麽一大桌子好像要過年一樣的菜是怎麽回事？”
“嗚……我平時就吃這麽多啊……”小雪委屈的看了一眼滿桌的菜肴，“難道貴妃不能吃多一點嗎？”
“……”燕瀟頓時啞然——似乎並沒有人特別統計過後宮嬪妃的飯量，“但是這麽多還是有點過了吧？哪裏有貴妃吃這麽多啊？”
小雪歪著腦袋想了想，確實，如果一位優雅高貴的嬪妃吃一大堆東西，是不太合適。
“好吧、好吧……我下次會注意的……真是這幾天跟著你在外麵跑都沒有怎麽吃飽……真是……”
“好了好了，”無奈地拍了拍小雪的腦袋，“吃吧，吃吧，下次要開大餐的時候找一個沒人的時候……”
“唔……我知道了……”拿起筷子興致勃勃地開始了大餐，小雪看到燕瀟一臉不爽的表情，“怎麽了？被紅琦攸欺負了？”
“……算了，也沒有什麽大事……”想到自己被那個家夥耍了一回，心中忿忿的他並沒有提及這件事情。不管真相如何，現在看來，他們兩個人已經是夫妻關係了，雖然不想被看出來，燕瀟臉上還是難以自製的流露出幾分尷尬，手足都變得不自在起來，隻好揣揣的在一旁坐下，看著小雪大肆享用著美食，“那、那個……你在這裏呆得還習慣嗎？”
“有什麽不習慣的，在外一個人旅行的時候，住在野外也有，住在農家也有……這裏的話，隻有更好吧。”絲毫不以為意的小雪隨口道，滿嘴的醬汁，琥珀色的眼眸帶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哎……女孩子像你這樣的居然也會去旅行……不會是受了父母的影響吧？”
“小的時候是啦，但是稍微大一點之後，我就一個人上路了……”
“……去尋找什麽嗎？”燕瀟忽然如此道。
“嘛……是啦，我一直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我最喜歡的人，我會和他躺在星空下，一起看流星劃過夜空……但是，最後找到時，才發現自己的旅行都是沒有意義的，那個人根本就在我身邊，隻是我不知道而已……隻是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輕輕放下筷子，小雪幽幽的呼出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燕瀟心中有了幾分酸澀，他衝她微微一笑，“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哦……你是我見過第三漂亮的女孩子了……”
“哇，你是笨蛋嗎？如果是甜言蜜語的話，你的水準太差了！什麽叫第三啊？”
“因為是實話嘛……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會被甜言蜜語騙上的女孩子啊……”
“嗚……你知不知道，實話有的時候是很傷人的！”
“……你不想知道第一和第二是誰嗎？”
“一點也不！”憤憤地小雪好像把雞腿當成燕瀟一樣咬了起來。
“……真沒趣~”燕瀟撇了撇嘴，每次和小雪說話的時候，都有一種倍受打擊的感覺，和瓏珊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比自己略微年長的女孩常常被自己弄得麵紅耳赤——但是小雪的話，反而是自己被無端搶白……
“對了……”放下飯碗，小雪認真的道，“我上次調查了那些人的身份……”
“都是和紫家有關的吧？”一臉攸哉的燕瀟淡淡的道。
“……唔……看來你已經查了一些……”她接著道，“現在紫門四家可以說是名存實亡，隻剩下陸家……所以，你不能除掉陸清雅，除掉他的話……紫家就會處於被彩七家包圍的真空狀態，實在也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說，隻能利用他嗎？”若有所思地喃喃著，燕瀟忽的一笑，“他是一個很能幹的官吏，也是一個很狡猾的執政者，和他打交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小雪有點挑釁的挑了挑眉，“不敢嗎？”
“不是，”燕瀟苦笑道，“好像早就預料到我們會盯上他一樣，紅琦攸整天和他膩在一起，要想單獨和他談談，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呢。”
小雪抿唇不語，半晌，緩緩地道，“如果我能讓陸清雅和紅琦攸分開一段時間，你能不能說服陸清雅呢？”
“有七成的成功率吧。”
“說的真自信呢……”
就在這樣隨意的聊天中，小雪風卷殘雲一般的吃完了最後一盆菜，滿足的抱著肚子，“哇！好久沒有吃的這麽飽過了……那個可恨的紅琦攸，每次都抱怨我吃得太多……真是的，紅家有不會被吃窮……”
——如果長期被你這麽吃下去，確實有這種可能。
僅限腦中想了想，燕瀟並沒有把這句話付諸實踐的勇氣。
芯苑和其他的女官一起收拾了桌上的碗盤，注視著芯苑的身影，燕瀟臉上浮起一抹難以明辨的複雜神色。
“怎麽了？動心了？”注意到燕瀟的視線，小雪露出了促狹的笑意。
“……隻是有點後悔罷了，”燕瀟小聲嘟噥著，“把她交給那個家夥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她看起來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呢。”她聳了聳肩，“實在想不通兩個差別如此之大的人為什麽會在一起。”
“紅琦攸不是好人，卻不是奸佞之人……”燕瀟淡淡的道，“他如果去做一個所謂的‘好人’，大概很早之前就已經死了吧。”
“……”小雪抱著膝蓋在床邊坐下，“在我還小的時候，那個家夥就已經被人追殺，因為我和父母旅行路過桐寓，那個家夥和十幾個刺客……最後，所有的人都被他殺了，但他自己也奄奄一息的隻剩一口氣……母親問他‘為什麽’的時候，他說，如果不殺那些家夥，就會被殺掉了什麽的……當時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變得很生氣，就又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加上原先的那些傷……他沒有死真的很奇怪……”
“嗚……”太、太可怕了。燕瀟想著，真的很難想象那究竟是一位怎樣的女性——不過很厲害是理所當然的，那畢竟是“藍龍蓮”的妻子嘛。
“……母親說，那家夥如果隻是抱著那樣的心情活下去，最後不但會變得隻有一個人……而且可能還會毀滅掉身邊的東西……”她忽然輕輕的笑了，“如果沒有重要的東西去守護，就算活著也沒有多少意義——這是母親一貫的論調。”
“守護重要的東西嗎？”燕瀟的眼神朦朧起來，帶上了幾分奇怪的味道，像是沒有事可做一般敲擊著桌麵，隨後很快的站了起來。
“……我還有事情，你早點休息吧……”
“唔……好。”
燕瀟推門出去的時候，芯苑正拿著茶水走進來。
“啊啦，主上您今晚不留下嗎？”想到首席女官的猜測，芯苑臉微微一紅。
“不了，”燕瀟垂下頭，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跟那家夥在一起，你的嘴巴變壞了呢。”
“唔……”芯苑麵容上浮現酡紅之色，再次行禮之後，側身走了進去。
小雪露出了超級不爽的表情，雙臂抱在胸前，“哎……你們兩個關係真好呢……”
芯苑微微一怔，“和主上嗎？”
“……嘛，看起來是喲，在我麵前這麽卿卿我我，不怕我吃醋嗎？”
“……”芯苑僵立在原地，小雪的話，似乎太過於直白了，和她所受的教育有些不符。
“怎麽了？”小雪幽幽的道。
“啊，不，沒什麽……”芯苑溫和的笑了笑，“主上是一個很好的人，以前也一直對我很好……我也非常尊敬他，作為一個兄長，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芯苑並不知道的是，小雪對她的不愉快，並非因為燕瀟，而是另外一位。
“……那個……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你和尚書令大人很早之前就訂過婚了……為什麽又取消了呢？”雖然不喜歡自己這種猜疑的口氣，但小雪並不介意，有些事情，自己還是希望可以弄清楚。
芯苑一愣，似乎沒有意識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慢吞吞的道，“隻是覺得，對自己來說，這個決定稍稍倉促了一些而已。”
“是嗎？”
“哎……”芯苑勉強一笑，“如果沒有什麽別的事情，請恕我先告退了。”
“……”
默默地推到了門外，她的思緒飛到了兩年前的情景。
那個有著冷漠笑意的男子，淡淡的說隻是在利用自己的時候，身為藍楸瑛之女的她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是早已知曉？還是無論事實如何，都對她並不重要。
隻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了……真的，隻要這樣就好了……
她沒有留下眼淚，隻是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身影；無論他是否相信，她所愛的，不是那個容貌俊秀的華麗少年，也不是那個滿腹經綸，文武雙全的天才男子……隻是他而已。
——真的，隻是他。
喜歡聽他為自己彈奏琵琶，喜歡看他冷漠眼底的淡淡笑意，喜歡聽他說起那些他認為很荒謬的傳說故事，喜歡微笑著注視著他淺褐色的眼眸……不是什麽特別的理由，僅僅是因為自己喜歡而已。
——即使，他的最愛不是自己。
這不重要啊。
當自己微笑著回答燕瀟時，那個高傲的男子難得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你不能嫁給他，你嫁給他的話，你的人生會變得不幸……芯苑。”當那個自己最喜歡的表哥如此表示時，自己內心並未動搖過。
“……無論你怎麽想，我都不能看著你淪為一件工具……”
身為男子，燕瀟並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燕瀟和琦攸作了交易，讓自己和心愛的男子擦肩而過。
再次回到貴陽的那天，他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說出“請你留下”這樣的話時，她笑了。
——真的很好啊，他終於願意有一次為自己的停留了。
天色漸暗，芯苑垂下了眼簾——小雪的話雖然並未讓她產生什麽動搖，但是，小秀的事情讓她有了幾分不安。
雖然琦攸向她保證過會處理好，但是……
很用力的咬了下唇，她扶著門廊的柱子，遲疑片刻，仿佛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很快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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