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東西!”阮箏怒聲道,胸口被氣的不斷起伏。
衛瑾才多大,他們就敢這樣打她主意!
“大母,您消消氣。”衛瑾安慰道,“他們想得倒是挺美的,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您一手教出來的,豈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阮箏被她得意的小表情逗笑。
衛瑾見祖母笑了,自己也跟著笑起來,繼而說出自己的疑慮。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衛祥和袁家大郎的眉眼有些相似。”可袁氏又確確實實隻生了她一個。
阮箏微微眯眼,雖是姻親,可她跟袁家來往並不多,自然不可能費心去記袁大郎的長相。
如果真像阿希所說......那倒是有意思了。
衛瑾走後,阮箏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阿因。”
“娘子準備怎麽做?”多年主仆,隻要阮箏一個眼神,雲因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她詢問道:“可要給袁家一點教訓?”
“不。”
袁家敢如此膽大包天,無非是仗著袁氏衛平侯夫人的身份。
這些年來,袁氏對娘家補貼無數,隻要是自己能做到的都滿足他們,做不到的就讓衛平侯去想辦法,可謂是硬生生養大了袁家的胃口。
換在從前,袁老夫人哪裏敢把主意打到阮箏頭上。
還想讓阮箏替袁氏的兄長找皇後娘娘討要官職?
真是癡心妄想!
阮箏將手邊白玉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拾起來,淡淡道:“袁家算什麽東西?給他們一點好臉色就忘記自己有幾斤幾兩。”
沒有袁氏,袁家連立足平京的資格都沒有。
阮箏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至於袁氏,既然她不知死活,那就別過安生日子了。
“去查一查衛祥先前做過的事情,最好是給它鬧大。”
也讓衛平侯見識見識自己所捧在手心的寶貝兒子到底是個什麽下流齷齪的東西。
“唯。”雲因應諾一聲,這就去辦了。
雲因的動作很快,沒兩日,就聽說有人跑到了大理寺,聲淚俱下、字字泣血,隻為狀告衛平侯之子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大理寺的人登門之時,阮箏正在午憩。
外頭亂哄哄一片,哭鬧尖叫聲交雜,吵得人睡不著覺。
“郎君,大郎生性純良,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啊!”
“夫人慎言,大理寺證據確鑿,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秦大人,秦大人稍安勿躁,我家大郎最近從未踏出家門一步,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麽誤會……”
阮箏讓人打了招呼,大理寺的人可不管什麽誤會不誤會的,直接一聲令下,將衛祥從他的院子裏抓了出來。
衛祥被鉗住雙臂,邊掙紮邊無能狂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麽!放開我!”
袁氏急得眼淚直掉,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衛平侯身上,讓他來請阮箏出麵。
大理寺卿秦覃以鐵麵無私著稱,但不管怎麽說,他好歹也是陳留阮氏的姻親,再怎麽樣也會給阮箏幾分麵子。
衛平侯沒辦法,隻能先讓人攔住秦潭,不讓他帶走衛祥,然後急急忙忙跑來找阮箏。
“阿娘、阿娘!”
“老夫人在歇息,侯爺有什麽事……?”雲因走出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衛平侯握住手臂。
此刻他完全忘記雲因代主管家,又怎麽會不清楚外頭的動靜,焦急道:“阿媼,你快把阿娘叫醒……”
阮箏打了個哈欠,披上一件深色外衣,烏黑發亮的頭發隻用了根海棠木簪挽起,連拐杖都懶得拿。
“發生了什麽?”
冷淡的嗓音宛若一場及時雨,澆滅了外頭的熊熊大火。
院子外的嘈雜聲在此刻不約而同地消失。
雖然衛平侯時常埋怨母親的嚴苛,可隻要一碰上這種大事,他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阮箏。
看到母親的那一刹那,衛平侯的心就定了大半。
“阿娘!”衛平侯衝到母親麵前,鬆了口氣道:“您快用秦大人說一聲,我們大郎是絕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這裏頭肯定有什麽誤會……”
“什麽誤會?”阮箏推開這個隻長個子不長腦子的蠢東西,都賴他阿耶給他取了一個阿愚的小名,結果還真成了個愚笨蠢貨!
秦覃是阮箏堂姊的夫婿,這些年雖來往不多,可總歸是惦記的。
“阿姊。”秦覃走近給阮箏見禮,一雙黑眸銳利無比,落在衛平侯身上,冷哼道:“衛平侯當真是孝順,如此醜事也敢驚擾你母親休息。”
衛平侯被刺的麵色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雖然天賦平平,可架不住投了個好胎,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別人都看在他父母的麵子上對他禮遇有加。
像今日這樣連番沒臉,那是從未有過的!
袁氏抹著淚道:“侯爺也是情急之下才來打擾大家的,秦大人,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我們家大郎怎麽可能殺人呢?”
誤會?
秦覃麵色一沉,狠狠甩了袖子。
“人證物證俱在,苦主亦在侯府外等待多時,侯夫人若是不信,不妨讓令郎與苦主當麵對峙!”
一句話嚇得袁氏麵色慘白。
阮箏心中冷笑一聲,若不是她蹦躂個沒完,她也懶得用這種方式來收拾他們母子。
畢竟如今衛祥還是衛平侯名義上的嫡子,他闖下禍事,也會牽連到整個衛平侯府。
可袁氏實在不知好歹!尤其是這次的事情,簡直踩到了阮箏的底線!
阮箏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什麽苦主?”
衛平侯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秦覃搶先道:“阿姊,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一大早,有一許姓男子敲擊登聞鼓,狀告衛大郎於半年前在京郊的一處田地,欺辱其妹,並殺害其父的罪行……”
頓了頓,他看了一眼衛平侯夫婦,冷哼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大理寺,外頭更是圍觀百姓無數,今日若不給出個交代,隻怕還要傳到聖上耳中。”
阮箏沉吟道:“既如此,那就去大理寺走一趟吧,這真相如何,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袁氏脫口而出道:“不行!”
她對自己的兒子總歸是了解的,如果真的去了大理寺,到時候證據確鑿,那就說什麽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