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晴兒的聲音,我心裏一陣發汗,這兩天,如果晴兒不找我,我都沒想起她。登時覺得心裏非常愧疚,充滿對晴兒的不安。

不過,此刻是在辦公室,在這裏閑聊顯然不大合適,我想起柳月提醒我的話,想起柳月接電話的辦法,扭頭看了下正起身要往外走的劉飛,裝作認真的口氣:“哦,許主任,你好,你說,我聽著……”

晴兒在那邊顯然是懵了:“神經啊你,什麽許主任,我是晴兒,你提拔我當主任的,是係主任還是辦公室主任……”

我不說話,眼角看著劉飛,裝作在聽電話的樣子:“嗯……嗯……”

“嗯什麽啊,說話啊,傻了?”晴兒在電話那邊莫名其妙。

劉飛一出去,我順手關上門,說話立刻變了語氣:“死丫頭,電話怎麽打到我們辦公室裏來了,剛才辦公室我們領導在,我怎麽和你說話?我剛來一個新單位,是不能有很多私人電話的,接多了大家會煩的,知道不?”

晴兒劈頭蓋臉被我說了一通,半天沒說話,一會有些委屈地說:“你好幾天也不給我打電話,我想你了,就給你打電話了……你們那都是什麽臭規矩,我們學校裏就沒這些事,我在係裏,隨便什麽人給我打電話都可以……”

“廢話,學校裏怎麽能和報社比,報社雖然是事業單位,和機關辦公沒什麽區別,再說,你在係裏都很熟悉了,大家當然不會說你了,我剛來,電話多了,會給人家不好的印象,這是新人的不成文的規矩……”我教育晴兒,又說:“我這幾天事情很多,沒時間和你打電話啊,這樣好了,以後想找我,就給我打傳呼……”說著,我把傳呼號報給了晴兒:“1265997992……”

“你有機了?還是漢顯的!”晴兒在電話那邊很驚奇,又很興奮:“從哪弄的?”

晴兒知道我是肯定買不起機的,我們剛參加工作,我和晴兒家境都不富裕,我們都是屬於舊氈帽朋友的行列。

“嗯……是的,漢顯的,我……這是我們新聞部統一配置的,工作需要……”我對晴兒撒謊道。

和晴兒確定戀愛關係後的4年大學時間,我從沒有對晴兒撒過謊,可是,最近,我已經連續對晴兒撒謊了,而且連眉頭都不用皺一下,思路很快,隨口就來,我剛發現我原來還有這個天賦。

“太好了,以後我要是想你了,想找你了,我就呼你……嘻嘻……做記者真好,真為你高興……”晴兒在電話那邊很開心。

“嗯……我這是辦公室電話,一會同事回來看見我抱著電話聊天影響不好,先這樣,以後不要打我辦公室電話,明白了嗎?”我對晴兒說。

“明白了,大記者”晴兒拖著長音:“你這幸虧還沒當大官,要是當了大官我要找你,是不是還得專門登記預約啊……”

晴兒的話把我逗笑了,我說:“好了,就這樣吧。”

“你辦公室現在是不是就你自己啊?”晴兒問。

“是的,不過很快就會有別的同事進來。”我眼睛盯著門口。

“親我一下。”晴兒命令道。

“啵……”我對著話筒親了一口。

“嗯哪……”晴兒在電話那邊滿意地笑著:“啵……再見,峰哥,周末見。”

我剛放下電話回到辦公桌前,劉飛回來了。

坐在辦公桌前,想起晴兒,我心中不由有些矛盾,我父母對晴兒十分喜愛,早就已經把她當做自己家的兒媳婦對待,連結婚時給兒媳婦的銀元都從箱底找出來,準備好了。

晴兒的父母對我同樣很滿意,對我這個準女婿疼愛有加,未來的丈母娘隻要聽晴兒說要帶我去她家,都是提前就做好我最喜歡吃的飯菜。

兩家父母雖然還沒有正式見麵,但我父母已經提出來,打算這個秋天選個日子,雙方見麵,確定我們的親事,定親,並確定結婚的日子。而現在,夏天即將過去。

也就是說,在雙方父母的眼裏,我們兩個已經是內定的夫妻,就等著辦手續登記結婚了。

在和柳月有那事之前,我從沒有對我和晴兒的關係有過任何動搖和懷疑,我們走過了漫長的大學4年戀愛期,從初戀到熱戀,到現在的平穩狀態,雖然少了當初的很多興奮和新鮮感,但是感情卻是愈加彌厚,愈加醇香,我們一直在向往和憧憬未來兩人在一起的美好和甜蜜,甚至想到結婚後是馬上要孩子還是等幾年,先幹事業。

在晴兒單純癡情樸素的腦海中,我已經是她今生的唯一和所有,她的心已經全部屬於了我,雖然我們還沒有真正地結合。晴兒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我麵前撒嬌和調皮,讓我背著她在河邊散步,牽著她的手去野外踏青,挽著我的胳膊在夜晚的馬路上散步……在她眼裏,我不僅是她未來的夫君,未來孩子的爸爸,還是她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給她安全和依靠的哥哥。

這是一份親情和愛情同樣醇厚的感情。

可是,自從那一夜,自從和柳月有了那事,自從我第一次嚐到那事的感覺,自從我品嚐到成熟少婦的風晴和滋味,我的心亂了,我的大腦失去了平衡,我的意識產生了強大的地震波,我的思維一片紊亂……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帶我走到何處,我隻知道我無力自拔,我不能自拔,我無法自拔,我甘願沉溺其中,我樂於沉溺其中,我迷醉於柳月的所有,從肉1體到靈魂,從風韻到風味,從聲音到動作,我如癡如醉地被這個少婦所吸引,我的靈魂仿佛被她攝走,我的精神仿佛被她牽引,我懵懵懂懂不知所向,我隻知道我強烈地不可遏製地思念著柳月,喜歡並深深向往著柳月,向往著她的一切……

柳月在辦公場所的高貴冷峻教養氣質和舒雅令我崇拜,令我敬仰,令我仰視,令我自豪……

柳月在和我一起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成熟女人的溫存柔性母性懷抱嫵1媚妖嬈和順從憐愛令我著迷,令我感動,令我向往,令我懷念,令我樂不思蜀……

一個令所有男人欣賞向往和渴望的女人,也不過如此吧。

我坐在辦公桌前,忽而晴兒,忽而柳月,腦子裏像放電影,不斷輪回閃放,我心裏充滿了矛盾和焦慮,還有隱隱的擔心……

可是,一下班,一回到柳月的房子,我頓時把所有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吃著大碗麵,抽著三五煙,翹著二郎腿,守在電話機旁,一門心思等柳月的來電。

到下午6點多,我剛吃完麵,電話沒響,機卻“嗡嗡”地震動起來。

誰在呼我,是柳月還是晴兒?我摸起機。

呼我的不是晴兒,是柳月。

“阿峰,你在哪裏呢?妮妮的情況咋樣了?回複我機,號碼是1262685066

月兒。”

柳月叫我阿峰,我感覺挺有味道,挺喜歡,晴兒一直都是叫我峰哥,南方的女人稱呼起來和北方女人不一樣,都喜歡阿什麽的,阿亮,阿狗,阿毛,我叫阿峰,有意思!

柳月配了機了,這消息讓我很高興,以後我也可以呼她了。

我摸起電話給柳月打傳呼,請傳呼小姐發布如下內容:“月兒姐,妮妮已經退燒,不日即可出院,一切都好,勿念,我現在在你宿舍裏。”

回完傳呼,我打開音樂,關掉房內大燈,在舒緩的音樂中,在昏黃的燈光下,點著一顆煙,晴兒吐出一團輕煙……

一會機又震動了,柳月回傳呼了,我一把抓起機,一看,不是柳月,是晴兒:“峰哥,我在辦公室加班的,沒事問候你一下,在幹嗎呢?方便就回電話,23,晴兒。”

我摸起電話,打給晴兒:“晴兒,怎麽這麽晚還不回去,加什麽班?”

“籌備一個明天的會議,弄材料的,”晴兒笑嘻嘻地:“有傳呼真好,跑到哪裏都能找到你,你在哪裏啊?”

“我在外麵忙的,那好,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我說。

“好的,你也早休息啊……對了,我下午發工資了,去買了一個飛利浦電動剃須刀,周末給你送過去,省的你偷懶不刮胡子,老是紮我臉……”晴兒對我說。

“嗯……好的……你不怕說這話被別人聽見啊,暈……”

“嘻嘻……我自己在辦公室加班的……”晴兒很得意。

“好了,別羅嗦了,我在忙,先掛了!”

“好吧……再見,峰哥!”

剛掛了電話,放下話筒,電話隨即響起來,一接,是柳月的:“阿峰,電話好忙啊,嗬嗬,我家的電話我打不進去呢……”

“月兒姐,我剛才回了一個傳呼……”我忙解釋,然後說:“你在哪裏?辦公室?”

“哪裏啊,剛忙完,回家路上的公用電話廳,還沒吃飯呢……餓死了……快給我說說今天妮妮的情況……”

於是我把今天的情況和柳月詳細說了下,除了妮妮哭和遇見宋明正沒說。

“那就好,那就好,妮妮看了布娃娃一定很高興吧?是不是?”柳月在電話那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是啊,好高興的,抱著布娃娃親個不停,可開心了……”我對柳月說。

“嗬嗬……”柳月開心地笑起來,又說:“妮妮可乖了,可聽話了……”

“妮妮是個好孩子,我看了可喜歡呢……”

“真的?阿峰寶貝兒,你真的很喜歡妮妮嗎?”柳月緊跟著問我。

“是啊,好喜歡,好可愛的女孩兒,好像是你童年的翻版……就是一點,她叫我大哥哥……”

柳月又開心地笑了:“好,好,你喜歡妮妮我很高興……妮妮真有趣,叫你大哥哥,哈哈……好一個阿峰哥哥……”

我也笑起來,被柳月感染了。

“對了,你在醫院病房都遇見誰了?妮妮的爸爸和小媽在不在?”柳月又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