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有結果了

安晚晴再無話可說,雖然雲初將一切都解釋得很明白,她也了解得很清楚,卻依舊排解不了心中的不安,看著他麵如白紙,她用手輕撫著他的臉,一遍一遍要給他捂熱添上一分血色,細聲輕問“是不是很累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想到他忍著傷痛毫無保留的向自己解釋,心口似能切身體味他胸口上那個窟窿的疼痛一樣,以此心換彼心,才知他所慮所想,才知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都無人可以取代。

雲初的確很累,失了那麽多血身體本就虛弱,像一頭溫順的綿羊勉力一笑,閉上眼不一小會兒便熟睡過去,安晚晴依舊靜靜的守在床前,望著近在眼前的人真擔心有朝一日會被迫與他分開,她身邊的事情越來越多,牽涉的人也越來越多,而且她優柔寡斷情意泛濫的心腸注定她對身邊的人都有感情,她最擔心最關心的是雲初,但這並不代表她僅僅隻擔心隻關心雲初,在她身邊的人都能牽動她敏感纖弱的心,她此刻深有體會,多事之秋,局麵越來越大,掌控起來已經覺得吃力,真怕最後有心無力。

安晚晴待在沉香樓裏哪兒也沒去,一來,她擔心雲初一心要守著他,二來,她若出去碰到雲府的人在所難免,而她終究覺得自己搶了她們的快樂,無顏麵對那一張張愁容。

早膳是青竹送來的,隻簡單的說了句“膳食奴才會按時送來,老夫人和小姐不知道公主在府裏的事,所以公主若是能不出去就盡量待在屋裏。”

“我知道了。”安晚晴早就該想到,這漫漫長夜直至天色大亮,不可能沒有人來過問,隻是青竹沒有往上稟報而已,想來跟她一樣的顧慮,見了麵隻是徒增彼此的心痛哀愁。

安晚晴倚在床棱邊,看著熟悉的陳設,壁上的笛子,整潔的書案,窗前孤零零的軟榻,此間之中彷徨不安、害怕逃避、思索探尋曆曆在目,那個時候她初拉乍到的一縷孤魂情緒起伏之大,彷徨警惕無以複加,但現在就像是過了湍流駛入平緩的河床地帶,回首,這些不過盡付一聲輕歎。

雲初睡得太久也沒醒來,安晚晴等得害怕起來,像青竹那樣簡單的處理了這樣的傷口不請大夫真的妥當?她看著那雙輕輕閉著的眼,不忍叫醒他也不敢離開他去找大夫,前後為難的坐立難安,翹首盼望門外,真想有誰能送一個大夫過來。

約莫一刻鍾,門外響起幾聲腳步聲,沉重穩健,當門簾被撩起,安晚晴才看見是一個熟悉的老頭兒,老成持重的模樣有些冷漠,她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問老頭兒身後的青竹“這位是?”

“您貴人多忘事,難怪記不得陳大夫了。”青竹冷道,對安晚晴有氣有怨卻沒有泄露她的身份,有時候不過是心中難平,堵著一口濁氣憋傷自己也刺傷了別人,如今借機輕諷也就舒坦許多,又輕聲道“陳大夫莫怪。”

老頭輕輕搖頭“姑娘醒後與老朽也就見過一麵,忘記也屬情理之中,豈有責怪之理。”

安晚晴這才想起來此人是陳詢,當初因為蘭墨無端的病見過兩次,雲初請他給絡玉治病一定是相信他醫術高明,忙賠笑著“當初陳大夫來替我看病我都昏睡不醒,難得幾月前見過一兩麵卻又模糊了,絡玉實在是不應該,請陳大夫莫要見怪才是。”

陳詢連連擺手,以示自己不敢當,青竹道“勞煩陳大夫移步為**的那位公子把把脈。”

幾句話被他們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但還是驚醒了雲初,他緩緩睜開眼尋到安晚晴的背影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他終於醒了,安晚晴一臉喜色連忙回頭,走至床前,將他扶起來,看著他皺了皺眉立即停下手“是不是扯到傷口了?”

“還好……”雲初朝她笑了笑,慢慢挪動自己的身子,這一番動作竟也能讓他額上浸出細汗來,他不說她卻知道一定很痛。

安晚晴讓開位置,陳詢為雲初把完脈,揭開雲初薄薄的單衣,研究了傷口一會兒才道“脈息沉重卻平穩,傷勢雖嚴重但沒有傷及要害,調養數月待傷口愈合便無恙了。”

陳詢站起身的空**,安晚晴已坐到床前,替雲初偎好了被子,一邊對陳詢說“謝謝陳大夫。”

陳詢見她如此緊張**的那個人,又看了一眼青竹,默不作聲的背上藥箱走了出去,沒想到少將軍費盡千辛萬苦癡守三年盼來的卻是自己命喪黃泉,佳人已投他人懷抱,為他人做嫁衣,淒涼莫過於此,但沒想到雲家還會如此寬待於她們,這遠出乎意料。

雲初執起安晚晴雙手,極其認真篤定道“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

他擔心看起來很堅強但內心極其脆弱不堪一擊的她,若真到陰陽相隔那一天,他不放心這個焦慮不安的女子,他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那個時候她一定終日茶飯難思寢不成眠,就是單單為了她他也不會這麽輕易就死了。

安晚晴淚眼朦朧的點頭,將頭枕在他井窩處,嗅著帶著血腥味兒的清香,一點點苦澀加上一點點甜蜜真正是甘苦與共,她笑著,倔強又蠻橫道“不論遇到什麽,我不準你死,你就要好好活著。”

雲初伸手撫上她的鬢發,帶著微弱的淺笑,鄭重其事道“好。”

王景不請自如的闖進沉香樓內室時,正巧看見**相擁而眠的兩個人,愣了好久才搖頭無奈一歎,緩緩坐到圓桌前的凳子上,看著兩人安靜恬淡的睡顏,輕笑著搖頭,生死之際也能睡得如此安穩,世上除了他們也沒有幾個人了吧。

直到夜裏,安晚晴才醒來,不是她貪睡,而是她太過緊張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覺哪兒還記得要醒過來。

“醒了嗎?”

安晚晴一驚,正輕輕挪進雲初溫熱懷裏的身子默然僵硬的筆直從**彈起盯著王景,緊繃的神經緩緩鬆開“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王景輕輕一笑“兩個時辰前。”

“啊……”安晚晴驚呼。

雲初醒來,看見對麵的人“有結果了?”

王景但笑不語,安晚晴早忘了方才拘泥於被人觀看了兩個時辰的睡相,著急的問“你說呀,到底是誰?”

“沒時間說了,你們穿上衣服跟我走吧!記住,要快!”話音剛落,人就已消失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