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姐弟情斷
逐客令生硬無比,昭兒怔了怔,見**的人已經縮進了被窩之中朝裏翻了身背對著自己,隻好道“那昭兒明日再來看姐姐。”
昭兒轉了身,才走了幾步,就聽安晚晴幽幽道“昭兒,還記得我上一次對你說過的話嗎?”
昭兒身子一震,僵立在帳篷中間,安晚晴又道“既然你喜歡跟著他,就別夾在我們中間為難了,姐弟一場,姐姐最後送你一句話:好自為之。”
“姐姐,昭兒不明白為什麽你如此決絕極端,不給自己退路不給自己選擇?”昭兒極為痛苦,一臉愁容“姐姐就是姐姐,一輩子的姐姐,就算姐姐要與楚大哥為敵依然還是昭兒的姐姐。”
白紗帳沒有意義的盈滿雙眸,原來自己將自己逼到這個份上了,她都在做些什麽啊?
明知道,感情最難以黑白分明,那為何又要揮劍劃界,斷個清白幹淨?
打心底裏,從感情上,不能給楚衍任何回應倒不如斷了念頭讓他死心,從理智上,她是雲初的妻子懷著他們的孩子,而楚衍將來勢必與他們為敵,本來可以假裝不知但楚衍又將話說得那麽明白,讓她不得不斷了這份感情。
帳篷外,昭兒呼吸有些難受,眼前這個突然銳氣盡失光華盡散的人哪兒還是威風八麵運籌帷幄的王爺,他的目光落在帳篷的一角,那是帳篷裏頭擺置床鋪的位置,昭兒和封棋默默的站在一旁,誰也沒開口,唯恐多說一個字將他傷得更深。
亂風撕扯著三人的衣衫,楚衍像座木雕一樣站著,但心早在聽到她的那些話時傷得鮮血淋漓,他落寞的轉身,天邊的幾縷霞光灑在他身上,孤獨淒涼。
夜裏,安晚晴裹上披風打算四處走走,守在帳篷外的封棋未加阻難,那一頂頂青色帳篷像連綿起伏的小山丘一座挨著一座,她的心咯噔猛墜,他要起兵奪權了……
她的時間不多了,得趕緊離開這裏。
倉惶的打量了四周一眼,抬眼望著頭頂上的一輪明月,突覺絕處逢生喜從天降,她拔腿兒背對著月亮走,那個方向是北方。
封棋詫異的望著那一抹背影,抬眼望著不遠處的帳篷,握緊了手中的劍,安靜的在後頭跟著。
“王爺,邊關的消息說雲宗與雲初反目,雲宗將雲初關進了牢房。”
安晚晴腳下一扭,吃痛穩住身形,抬步便要闖進帳篷裏去,不巧身後一股力量將她拽了過去,躲進了一旁的帳篷裏,封棋鬆了手道“姑娘若想長命,就要懂得安分,這裏是軍營,一旦惹了眾怒,即便主子再疼你護你也保不了你活著離開。”
安晚晴身子已哆嗦,這裏的人難道不是楚衍的心腹?不可能,如果不是心腹,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怕楚錦的人找到也不怕這裏的人通風報信?
“出什麽事兒了?”帳篷裏突然有人問,安晚晴驚了一下,封棋走過她到了床前“沒事,我來看看你,傷好些了嗎?”
封棋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吵到了**的人,安晚晴跟上去瞧了瞧。
聽著聲音,床裏的人抬眼掃了過來,四目相對,**的人臉色驚白,安晚晴呼吸一滯,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她的動作讓**的人蒼白的笑了起來,隨即安晚晴定了定神,都到了目的地他還抓自己幹什麽,自己現在已經是階下之囚了。
“我們兩清了,我差點害死你,我送了半條命,兩清了。”**的人咯咯咯的笑,安晚晴聽得莫名其妙卻隱約覺得一絲難以言喻的蒼涼。
“北中,你不要恨他。”封棋突然神色凝重。
**的人抬眼望著封棋“二哥,他是我們的大哥又是主子,我哪兒敢恨他。”
封棋十分無奈,這分明還是在生氣啊,嘴上不說,擔心裏頭已經快氣瘋了才對,他這樣張揚不羈的性格,不氣才怪。
“北大哥,我進來了。”清脆的聲音剛落,便有一人進了來。
昭兒望著屋中的人,有些疑惑的望著安晚晴“姐姐也在?”
“公子,這藥,讓其他人來做就好,怎麽你親自動手。”封棋道。
昭兒搖了搖頭,端著藥走到床邊“北大哥,先把藥喝了。”
北中咕嚕咕嚕喝了藥,皺著眉笑道“還是你小子有心,算我沒白疼你。”
昭兒接過空藥碗,讓他多休息,又朝安晚晴遞了一個眼色,才出了帳篷。
安晚晴跟著昭兒走了很久,才來到一個僻靜空曠的地方,封棋遠遠的站著,望著他們。
“姐姐,北大哥心高氣傲放浪不羈,但他的心思很細,最在乎兄弟情義,如今王爺為了你打了他,怕是對你心存芥蒂也對王爺傷心,無論如何,姐姐還是別再去他那兒為好。”
深看著昭兒的背影,安晚晴許久才道“昭兒已經找到家了……”
昭兒一震,並未說話,安晚晴又說“昭兒一心幫你的楚大哥北大哥成就事業,已經忘了那些破廟之中患難與共的朋友,以後也會慢慢忘了姐姐。”
昭兒極其平靜道“從未忘記。”
最後望了一眼昭兒,安晚晴決然轉身“那從現在開始,忘了吧!”
“從今以後,你是楚國人,沒到過雲漢,不曾認識那些小乞丐,沒有認過姐姐,隻有一個大哥,他是楚國的靜宜王。”
輕柔的聲音飄在風裏,抵不過風的力量,卻重重的擊在昭兒心口,昭兒僵直了脊背,聽著身後再也沒了細碎遠去的腳步聲,他才握起了拳頭,自言自語道“姐弟情斷……”
目之所及,黑沉無際,卻擋不住他的信念,昭兒坐在了草地上,躺下望著那一輪明月,隻讓清輝落進眼裏,幽幽道“道是無情卻有情……”
與昭兒不期而遇,安晚晴毫無準備,傷他一次就夠了,卻偏偏還要傷他兩次三次,在她決然轉身離開的時候,心中還是歉疚的痛的,他這個弟弟是真的一心一意為她想著的,她知道。
一滴淚落進風裏,杳無蹤跡,任是跟在安晚晴身後的封棋也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