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很想很想
安晚晴眼睜睜看著那幾個男人向她走來,那齷蹉的樣子令胃裏一陣翻湧,她單靠左腳跳著往身邊的大樹上跳去。
她的動作引來麵前的幾個男人哄笑聲,從來沒覺得人的笑聲會令人毛骨茸然,從來都覺得人的笑是很幹淨的,可他們卻讓她深入骨髓的記住了笑也可以肮髒無比。
她冷冷的望著幾個男人放肆的笑,正在這時,幾片青色的竹葉從身邊飛過,震動空氣,她側眼正看著那幾片竹葉直直的劃破那幾人的喉嚨,猙獰的笑容帶著一絲驚懼倒地而亡,連那一雙欲望的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安晚晴回頭望向身後“誰?”
她的聲音很平淡,什麽人在保護她?蘇通?不可能是蘇通,若是蘇通定會現身相見,想起那天被人圍殺時,有人也是及時的指點她往樹林裏走,還給了她止血的藥丸,好像有人暗中保護著她“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誰派你來的?為什麽不出來相見?”
山林裏隻有雪風刮過樹葉的嗦嗦聲,而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對話聲“夫人,今日收獲不少。”
“是不少,夫君既得了血煉草又捉到了路東蛇,想來那陳婆婆的寒疾終於能夠根治了。”
那喜悅的聲音吸引了安晚晴,他們的對話中她猜著這丈夫是個醫生,於是安晚晴大叫著“救命,救命……”
那對夫婦很快注意到這一邊,二人相視一眼,淡淡的血腥味兒讓他們都皺了皺眉眉,慢慢朝安晚晴走來。
丈夫見安晚晴身上未有傷口,便往一旁一看,那直挺挺的躺著四具屍體映入眼裏,卻沒有一絲吃驚畏懼之色,隻是上前看了看屍體上喉嚨處那整齊的傷口,撿起沾著鮮血的竹葉,看了一眼,指尖輕彈竹葉旋落之際,他又看著那匹馬,眼神微微一暗,上等戰馬……
他不由得轉身打量著安晚晴,妻子也覺察到這女子身份詭異,二人眼光齊齊落在鮮豔耀目的狐裘上,妻子雙眉緊蹙,臉上的笑都不見了。
丈夫走近安晚晴“你是什麽人?”
安晚晴看著這個麵容和善的男子“趕路人。”
“不說老實話,我不會出手相救。”丈夫也不動怒,反而笑臉盈盈的看著安晚晴。
安晚晴已經察覺到這兩個人一定不是什麽鄉野村夫,男人氣質不凡,女人淑德儀範,看他們的謹慎小心,或許是什麽隱居之人,同樣不想要什麽人找到他們。
妻子看著安晚晴並沒有想要一點想要說出自己身份的意思,甚是堅定,無奈的輕歎一聲“相公,算了,隻是一個姑娘,她不願意說定是有什麽隱衷,舉手之勞而已,救了她我們離開就是。”
“娘子……”丈夫有些為難,能用竹葉殺死前頭幾個人的女子豈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何況那匹戰馬非同凡響,來曆不明,怎能不弄清楚就輕言相救?
安晚晴道“既然您有所顧慮,可否麻煩您將我的馬牽過來。”
丈夫沉默一陣,回身將馬匹牽到安晚晴身前,安晚晴的手剛一摸上馬的頸子,馬兒就伸出舌頭舔著她的手,溫順的跪伏在地上,她靠左腳使力跳著來到馬背邊,忍受著劇痛將右腳掰到馬背另一側,坐上馬背後,又輕輕拍了拍馬的脖子,馬兒慢慢站起來,便馱著她離開。
夫婦看著馬上彤紅的身影,妻子擔憂的道“她的傷不輕。”
丈夫自然也知道“腳上的傷不算重,隻是那內傷”他抬眼望著又開始飄雪的天“怕是難熬過今夜。”
“她的內傷雖重隻要夜裏能找個暖和的地方修養一下也不會要命,隻是這一路,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妻子頗為遺憾的道。
男子又看著前頭的幾具屍體,輕歎一聲“如今人都走遠了,我們想救也追不上了,走吧。”
妻子微微頷首與丈夫離開之後,竹林之後飛快掠過兩抹黑影,而那離去的夫妻二人從大樹後走出,丈夫輕笑著“果然如此。”
妻子卻沒有笑,隻是問“相公是救還是不救?”
男子回問“你說呢?”
聽不出來他的意思,妻子卻了然一笑,丈夫攬著妻子的腰輕輕點地,便朝安晚晴離開的方向飛去,輕功卓然。
兩抹黑影跟在安晚晴身後,卻總是保持著一段距離,安晚晴讓馬慢慢的走,倒像是遊山玩水一般閑散自然,隻是這山水為白雪覆蓋,腳上的痛僅僅在這樣的慢慢行進中也疼得她一身盜汗。
樹上的兩個黑影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問“怎麽辦?那個大夫說主子活不過今晚?要不要現身帶她去前頭的客棧調養?”
“我們奉的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現身,再看看……”另一人否定了那個人的建議。
後頭跟著的夫婦見狀,妻子沉沉一歎“這樣耽擱下去,無甚意義。”
丈夫同意的點頭“可那兩個黑衣人什麽來曆,我們尚未知曉。”
安晚晴右腳本來就疼,風雪勁猛,迎麵撲來讓她不能呼吸,整個身子的溫度都在下降,越來越冷,趕緊從馬鞍上取下葫蘆,拔開酒塞就喝,酒已經冷了又嗆人,這下不僅是身體外表冷,連腸子都是冷的,在馬上一顛一跛,胃裏頭開始暖和起來,又飲了幾口冷酒,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疲倦,隻怕是到不了北疆,見不到他了“雲初……雲初……”
她一遍一遍輕輕的吐著他的名字,每叫一聲似乎能讓寒冷削減一分”我想你,想你,很想很想你……”
胃裏的酒液化成了淚水從眼角滾落,她的眼睛輕輕合上,嘴角掛著苦澀的遺恨,就這樣死在這裏再也不能相見……
“雲初……”她的身子往一側傾斜,再也沒有力氣穩住自己的身子,再一次墜下馬去。
兩抹黑影急急趕到,一人抱著她就往前頭趕,留下的一人騎上馬也往前頭趕。
一直跟在身後的夫婦中的丈夫歎道“訓練有素,配合默契。”
“即便如此,你還是想救那個姑娘……”妻子很了解丈夫,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