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武沒有猶豫,一指伊旗:“小子,過來護著小姐。”

伊旗一個箭步跑過來,穀雲措這才看到他右手匕首,左手舉鍋。

攻防一體。

其它馬腳子已經趕到王森周遭,周二娃飛起一腳,正中人猿的後背。

嘖嘖。

像一堵牆,震得他小腿疼。

人猿受到攻擊,便丟下王森不管,轉身朝著周二娃撲去。就在他那利爪要插到周二娃的腦袋時,邱武一塊石頭砸去,正中它後腦勺。

而其它馬腳子也順勢朝著人猿攻擊,可它那身皮毛實在是堅韌,刀叉硬是沒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但雙方也糾纏在了一起。

“嗶……”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哨聲。

有人在向人猿發送指令?

果然,隻見那人猿動作一頓,然後一扭頭看向了穀雲措。

而穀雲措在哨子響起時,就把目光投向了四周,她想看看那個隱藏的凶手究竟是誰,所以當人猿目光鎖定她時,她還沒意識到危險。

“小姐!”

邱武喊道!

穀雲措一回頭,那人猿幾乎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砰!

羅鍋替她擋下了一圈,但是伊旗也被揍飛出去。

穀雲措顧不得詢問他的傷勢,一個前滾翻從人猿腋下滾過,避開了它的利爪。可還不等她站起來,那利爪又從後襲來,穀雲措避閃不及,正當她以為命要休也時,利爪歘的一聲,插進了穀雲措背靠的樹幹。

“小姐!”

“措兒!”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包括穀雲措。汗水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流,她動都不敢動。

從小到大,穀雲措走過多少險路,不管是落水還是高墜,不管是豺狼還是劫匪,她都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可是,遇險也是穀雲措的一筆財富。

她,越是麵臨絕境越是冷靜。

這人猿一身蠻力,槍刀不入。

它還是野獸嗎?

不,任何野獸在麵臨刀槍攻擊時都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

好歹要破個皮嘛。

穀雲措眼睛一眯,盯著人猿的眼睛:“我擦個汗可以吧?都迷眼睛了。”

嗯?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姐竟然和怪物對話?

而穀雲措卻不管不顧,直接抬手抹去眼角的汗水。

然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之所以這麽敢,就篤定這人猿隻是一身皮,皮下應該還有人。

果不其然,她問可不可以擦汗時,明顯感覺到了對方情緒有波動。

“嗶……”

又是一聲哨響。而這一次穀雲措看到了,百米開外,一個身穿長袍的男子站在山頭頂,而他的身形輪廓在月光下很是明顯。

風吹動他的衣擺,他也在看著自己。

人猿哼了一聲,收回利爪。

幾個躍步便消失不見。

而穀雲措一直望著那個長袍男子,盡管根本看不出樣貌,但她很肯定,對方在對著自己笑。

笑尼瑪笑!

……

這一夜,馬幫沒再繼續趕路,甚至在後麵的一段時間,馬幫都沒再趕路。

似乎,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穀雲措時常想起那個月光下的身影,他到底是誰?

從陝西返程路過西鄉時,穀雲措想起了洪家幫。

她想去趟興安府。

邱武本來是不允的,但穀雲措說,那神秘人應該暫時不會再為難她。

就這樣,穀雲措和馬幫各分兩路。

她和伊旗去了興安,邱武則帶著馬幫回了重慶。

“你這跑馬太危險了,以後就別做了吧。”伊旗第一次見識到跑馬送貨的危險,挺心疼穀雲措。

“這次的事和跑馬無關。”穀雲措說,那人肯定是衝著西洋鏡而來的。“再說,這是我父親的心血,我無論如何也要守住。”

交給穀家,她不放心。

就穀力平和穀勁鬆那兩人,根本就不是經營馬幫的料。

“那你能不能隻在幕後做經營,不出來送貨?”伊旗退一步。

“嘿嘿,現在馬幫都不是我的了,我怎麽能做得了主?”穀雲措反問道。

“但你遲早會拿回來的啊。”伊旗繼續遊說。

“那等拿回來再說。”穀雲措笑道。

……

陝西興安,府治在安康縣。

穀雲措根據送貨單找到了買主,再根據他提供的線索找到了洪家幫。

洪家馬幫的掌幫是個爽利大漢,聽說自己人死於非命,臉上陰雲久久未消。

“多謝姑娘特來告知。”洪濤向穀雲措抱拳。

“洪掌幫客氣了,大家都是同行,一生漂泊,很遺憾沒能把他們給帶回來。”同是馬幫人,穀雲措很是感慨。

“姑娘能夠讓他們入土為安已是大幸,再說,他們的死訊能被帶回,應該也會心安。”洪濤一聲長歎:“心安即故鄉啊。”

看到洪濤一臉感觸,穀雲措也不免感同身受。馬幫人長期飄零,有多少人死在外麵都沒人知道。

隨後穀雲措又詳細告知了安葬地點,但聊著聊著穀雲措發現不對勁。

“您是說這次出行的共有六人?”穀雲措很詫異。

“對啊,五大一小。”洪濤說道。

“還有小孩?”穀雲措和伊旗一對視,他們在現場並未瞧見小孩的屍體。另外,現場6具屍體中有5人身上有爪痕,所以他們還推斷受刀傷的光腳板並非馬腳子。

“怎麽?你們在現場沒見到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洪濤也驚訝了,因為穀雲措說他們發現了6具屍體,所以他根本沒多想。

穀雲措連忙將自己所見一五一十地告知洪濤。

洪濤聽完,一陣沉默。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麵色很是難看。

良久,洪濤抬起頭:“你說貨品全都是些生活器具?”

穀雲措蹙眉,這洪濤不會以為她貪墨了一些重要物品吧?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洪濤見狀,又問了一句:“那姑娘在現場有沒有看到西洋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