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卷起一陣颶風自東向西而來,地麵也在震動,鋪地的條形石板像葉片一塊一塊的被掀了起來。這裏是城中心發生地震的概率不是小之又小,而是基本不可能。

操控小鼎跟冷無痕的火雲葫硬撞的盧老鬼,被那飛起的石板逼出原形,他居然是個比血刀墨鮫更矮小的侏儒。“速戰速決!”他說完,鼎裏噴出一種黏稠的黑汁。

哪裏想到跟祖父一輩的高手會對後輩用毒,冷無痕猝不及防被黑汁噴個正著,滿頭滿臉的都是。怒斥一聲“卑鄙”強烈的毒性開始蔓延,他想控製火雲葫也有些力不從心,火雲葫像喝醉了酒的醉漢在空中歪歪扭扭的追逐著侏儒,噴灑了一路的火星子。

也許是忘了,也許因為是寒婧交給他的,直到現在他都抱著的成兒,成兒神奇的沒有被毒汁所傷。這小子一點也不害怕看得津津有味。

侏儒伸手來抓冷無痕時,從長街那頭卷地而來的颶風將火星子刮入小鼎裏,劈啪的響聲小鼎裏響起,不曉得小鼎裏有什麽助燃的物資,火星子刮進去變成焰火衝出來,迫得侏儒顧不上抓冷無痕趕緊後退。

颶風將小鼎裏衝出的焰火吹得在風裏有如群魔亂舞,看得成兒嘖嘖稱歎。他眼中竟然也有嗜血的快意,好像一個殺手在欣賞殺人的過程,感覺那麽賞心悅目。

冷無痕看不到成兒的表情,寒婧也一樣沒有留意到。

淡淡的冰藍色光華擋在寒婧的身前,血刀墨鮫暴風驟雨般的衝擊都被這道冰光擋住,他難免泄氣。長街那頭刮來的颶風表明玄騎神殿的高手已到,要隱身突圍的可能性都不大。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這個應該是於佑民最得意的徒孫,才有可能帶著少盟主一起逃掉。

抱著破釜沉舟的念頭,血刀墨鮫的左臂陡然間膨脹,眼看就要達到爆炸的臨界點,橫在寒婧胸前的那抹冰藍色光華如水銀泄落在他左臂上,硬生生的將他的手臂凍縮如冰棍。

於佑民的徒孫都這麽厲害了嗎?

“真是邪門了!”血刀墨鮫驚駭叫道。他感到迅速在體內蔓延的冰寒之氣精純無比,自身的玄力根本不能與之匹敵,當機立斷揮劍自斷左臂。

“反應還挺快的嘛!”寒婧冷笑道。她注意到冷無痕的狀態不佳,醉香居也發生了混戰,玉孤鴻情形不明。長街那端卷來的颶風應該是高手所為,她才沒有立即過去援助冷無痕,而決意先把血刀墨鮫留下來。

封鎖了血刀墨鮫身周空間的奔雷槍,如同一條詭異的毒蛇吞吐著冰藍色的光華,舞動之間有白霧相伴,越發顯得行跡飄忽難以捉摸。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血刀墨鮫怎麽也不可能相信於佑民的徒孫能逼得自己到如此狼狽的地步。他猜出了寒婧有一柄等級極高的玄兵,卻又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他更傾向於猜測寒婧其實是被老怪物奪舍的。

肉身被毀的老怪物找一具資質極佳的身體奪舍,並不是稀罕事情。區別隻是在於六大神殿做得更為隱蔽,而散修與邪修之間透明度更高一點。

“你一定要苦苦相逼,那就拚個同歸於盡吧!這一次死了,你可未必能夠尋到合適的身體奪舍了。”血刀墨鮫色厲內茬的喝道。

沒達到相應的程麵,寒婧還聽不懂血刀墨鮫言下之意,喝道:“奪你的大頭鬼啊,不要作困獸之鬥了,給你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交出你的主子換你一命吧。”

“不可能!”脫口答完,血刀墨鮫又驚叫:“好狡猾的小輩,居然套老子的話!”

“他是幹擾你的注意力,唉,血刀墨鮫真是老子,連這種小伎倆都看不出來。”

蒼老的歎息伴著一隻利爪的影子抓向血刀墨鮫的天靈蓋。這位神秘高手連麵都沒有露就一爪子插進血刀墨鮫的腦頂硬生生的把天靈蓋給揭了下來。

天靈蓋帶著紅白腦漿飛起來,血刀墨鮫還是活的,那柄短劍還在朝寒婧刺去。

奔雷槍挑飛了刺來的短劍,“其實我知道你主子是誰,信不信?”寒婧順口說完才愕在當場。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血刀墨鮫被殺,即便是敵對關係也有些不忍。

“小家夥,你真的知道他的主子是誰麽?”

沒露麵的神秘高手饒有興味的問,聽不出到底是對寒婧感興趣還是對她所說的事情感興趣,或者是兼而有之吧。

能夠把血刀墨鮫逼到這麽狼狽程度的年輕人,不僅僅是用天賦好來形容了。閉關這麽久一出來就碰到這麽好玩的事情,這位神秘高手對寒婧的興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能一爪子就殺死血刀墨鮫的肯定是玄騎神殿超級高手,寒婧也不逞強,毫不見外語氣急促的說:“先救冷大哥吧。”

“噗,你還真是老實不客氣啊,小家夥,知道跟誰在講話不?”

“拜托,事有輕重緩急好不好,冷大哥是玄騎神殿年輕一輩中的精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是神殿的損失啊,趕緊救了冷大哥,我們再聊。”

“小家夥膽子真是不小啊,居然敢跟本座下命令,知道本座是誰不?”神秘高手說了這麽一長串的話倒也沒浪費時間,那隻揭了血刀墨鮫的利爪朝那侏儒抓去。

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侏儒朝著隻見利爪不見身形的神秘高手飛去。他極力掙紮,但身體扭動的幅度卻極小,實力顯然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玄騎神殿總殿的老怪物們不是都沒出其不意關嗎,這個老怪怎麽冒出來了?

“盧老怪你不在老巢修煉,好死不死的跑來我們總殿來折騰,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本來我還想看在你師父的份上饒你一命的,誰讓你傷了老冷的重孫子呢。”

神秘高手的蒼老聲音如在耳旁呢喃,寒婧很用心的聽依然沒有找出他的所在,還是冰魄劍感應到能量波動是從她左側半米處發出。

相隔半米的地方站著一個大活人,並且這活人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自己居然毫無察覺,是做白日夢還是白日撞鬼了啊?寒婧抬頭看看明朗的天空狠狠的眨了眨眼,確定眼沒有發花也不是做夢。

冷無痕的身體倒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成兒則在他的身體倒下時跟著摔倒,隻不過這孩子都是壓在他的身上所以並沒有受傷,並且依舊沒有絲毫害怕的情形。

“冷大哥!”寒婧大叫著跑過去速度快似疾風,不過她跑過去沒有扶冷無痕,反而抱起成兒問:“成兒沒受傷吧?”

成兒剛搖頭說聲“沒有”,臉上一直沒有消失的萌甜笑容就僵住,結結巴巴的問:“漂亮哥哥你要幹什麽?”

一道冰藍色的指刀橫在成兒的脖子上,寒婧冷冷的說:“解藥,不要告訴我沒有解藥。”

那個神秘高手搶著說:“天香毒鼎以天下奇毒陰煞蘊養,毒汁沾身神仙難救,老冷的這個孫子廢了。”

“不要在哪兒一直說廢話!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你先運玄力給冷大哥壓製毒性總行吧?”寒婧認為是自己連累了冷大哥心頭無比愧疚,也顧不得那個神秘高手什麽身份直接一句話給嗆了過去。

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現了原形,那人居然是跟於佑民有幾分酷似的男子,年齡看上去像是於佑民的兄弟。“你是知道我是誰不?”他問。

“如果你渣到連冷大哥體內的毒都沒辦法壓製,我沒興趣知道你這個話癆的名字。”快讓這神秘高手氣得暴走了,寒婧硬梆梆的給頂了回去,絕對不是用的激將法。

“嘿!現如今的年輕人都這麽生猛了啊,這也太沒規矩了。也罷,不顯點手段還真讓你這小家夥看扁了。”嘮叨幾句後,這位被寒婧稱之為話癆的高手猛的大叫:“放下冷家小子,他是我的。”

寒婧這才注意到四周多了很多身著鎧甲的玄騎士,實力最低也是戴著紫晶胸章的紫晶玄騎,按古玄一道的實力劃分標準就是玄聖了,還有些沒帶胸章的都是些深不可測的老怪物,能夠引起冰魄劍的劍氣在丹田內震**的高手。

在那位話癆高手出聲喝止的時候,有個騎鶴飛來的紫晶玄騎落在冷無痕身邊,剛把他從地上抱起來,被他一叫又趕緊把冷無痕扔回原處。

氣得張嘴欲罵的寒婧眼前一花,那個神秘高手就出現在冷無痕身邊,帶著玄力光華的手指在冷無痕身上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亂點亂戮,她不由得擔心道:“你行不行啊,不行趕緊讓人送去找醫生吧?”

“解毒不行,隻是壓製毒性還難不倒我。”

哪怕這位神秘高手胸有成竹,寒婧還是不放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不行你直說,我先用冰玄力把冷大哥凍住再想別的辦法。”

“凍住也是個辦法,凍個十年半載生機還不斷絕的話,興許藥神殿能研製出解藥來。”

這話,是成兒說的。說話時,他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