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賀客盈門,其實是冷無痕的老爹今天六十壽辰,除了從無憂穀過來的人,餘下都是冷家親友,不限於玄騎神殿的人,但肯定非富則貴。

楊炻作為這一輩中的長房嫡長子,也跟著楊家家主來賀。正看熱鬧挺帶勁的時候,不妨寒婧把矛頭指向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從弟弟楊烽嶄露頭角之後,楊炻就活在弟弟的陰影裏,這對於一個天賦也不差的他也是很痛苦的事情。他一直期盼著跟弟弟共同出現的場合能享受一把眾所矚目的感覺,享受本該屬於他的榮光,但是眼下這一種還是算了。

朝弟弟丟了個眼神,楊炻無聲的問:那丫頭怎麽回事?

回了胞兄一個無奈的眼神,楊烽並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這恰好證實了外界關於他們兄弟倆不合的傳言。

楊家家主楊洛武,也就是楊烽跟楊炻哥倆的嫡親祖父,老人家很惱火,動了動嘴卻沒吱聲。他雖然是家主,楊祖斌在場的情況下他也沒資格插嘴。

“丫頭,你為什麽要跟炻小子過不去呢?”楊祖斌笑問。

“是他先跟我過不去的。本來我女扮男妝一直都沒人發現,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把我揭穿不說,還把我的劍給搶去了。有仇不報非君子,要不是看您老的份上,就不會隻抽他一百浸鹽水的鞭子,非扒他一層皮不可。”

寒婧說得那叫個理直氣壯,聽得眾人盡皆呲牙。到現在,很多人都還認為應該要治她的罪,隻是以風不語為首的長老們強行壓製住了,才沒人說三道四了。

除了楊烽,楊祖斌就沒碰到過晚輩在他麵前這麽大膽的,大樂,等寒婧說完,他半開玩笑的說:“聽起來炻小子是很可恨的,不過,我老人家剛閉關出來就把自家小輩打得皮開肉綻太不好看了,丫頭,打個商量,讓他給點賠償費這個梁子就這麽了結算了,如何?”

“那我得敲他一大筆竹杠。”

“那是應該的,你盡管開口,老頭子保證他不敢討價還價。”

“還是讓他自己說吧,看他有多少誠意了結這段梁子吧。”寒婧煞有介事的說,看著還真是像一個談判老手。

楊炻心裏憋屈啊,被楊祖斌眼神一掃,不情不願的說:“老二,你讓她自己說吧。”

揉了揉鼻子,楊烽慢條斯理的說:“別叫我老二啊,最後一次警告你。否則,寒婧把你私房錢榨幹了,我是不管的。”

挺白淨的臉皮騰的就紅了,楊炻惱道:“胡說什麽!什麽私房錢!”

“你名下所有財產都歸大嫂管著,你截留了多少私房錢,我這裏有本帳,要不要看?”楊烽十分可惡的笑道。擱誰看來,都是他在故意羞辱大哥,這說明他們兄弟倆的矛盾已經升級了,讓楊家的對頭們別提多高興了。

身為家主又是親祖父的楊洛武不能不說話了:“烽兒,別胡鬧!”

“我真是替大哥著想,爺爺,阿婧根本沒有財物價值幾何的具體概念,大哥被她一詐肯定給個高價,那丫頭絕對獅子大開口的往高裏猛抬價,大哥不給,她肯定不依,到時候我也是兩邊都為難,幫哪邊都不好。”

楊烽叫屈的話讓楊炻都跟著大家笑起來了,獨寒婧惱了:“找抽啊你!居然敢漏我的底!”

當著楊家老祖楊家家主的麵,這本來就是找抽的行為,寒婧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竟然還把奔雷槍也亮了出來。

“放肆!”楊家家主實在忍不住了,暴喝一聲,親自出手了。老爺子很久沒跟人動過手了,這時是讓寒婧氣得不輕使了一招擒龍手。他這裏隻是抬了抬手,她就不由自主的連槍帶人一起飛過去。

“爺爺息怒,阿婧是開玩笑的。”楊烽嚇得大叫。但卻遲了,楊洛武爆發出強橫的威壓伴著狂暴的雷玄力鎖定了寒婧,形成一方淡紫色的空間。

劍氣究竟比不了冰魄劍,碰上楊洛武這種高手就被壓製在丹田根本動不了。奔雷槍也完全不能控製。意識,漸漸的跟身體剝離,寒婧突然進入了一種很玄妙,或者幹脆說很詭異的形神分離的狀態,像旁觀者關注著自己的身體。

就像被困在秘境被岩漿湖的吞火獸追殺時,寒婧在身體不堪重荷時的也進入了這種形神分離的狀態,這是一種自我保護。

有些人為了激發潛能,而苦求達到這種形神分離的狀態而不能,寒婧卻輕易的在再次進入。爾後,她的神識就跟劍氣溝通,引得劍氣如絲般透體而出,像逐波水草湧入奔雷槍,激發了槍身上的陣法。

嵌有冰、雷兩種屬性晶核的奔雷槍上爆起瑰麗的雙色槍芒,槍身也發出嗡嗡的震顫音,像是要從楊洛武的控製中掙脫出去。

一怒之下出手,楊洛武已經感到此舉大失身份,現在寒婧居然還要反擊,他想找藉口下台都不行。

“咦,這小丫頭還真是了得啊!洛武,你手裏有點輕重,別真傷了她。”楊祖斌愛材之心大起,看寒婧就是一個稀世奇珍。

“是。”楊洛武答應了,也更後悔剛才不該一怒出手。

冷無涯跟何遠山兩人剛才都準備撲上去營救寒婧了,被冷無痕給壓了下來。這時,他們才一齊鬆了口氣。

楊烽這時也抹了抹額頭的汗,剛才他還真是急了。他決定,趕緊帶寒婧回南漠分殿去,到那邊由著她折騰哪怕把那片天翻過來都沒事,這聖城裏的水太深了,她的個性不適合在這裏,至少在他的勢力不足以保證她的安全時,不能讓她留在這裏。

一片隨風飄來的落葉在寒婧頭頂上方一動不動,仿佛與這方天地的空氣一起凝凍了。

奔雷槍迸射的雙色槍芒並不犀利,蘊涵了迎風小草的柔韌於其中,楊洛武的威壓與玄力都無法抹煞半為亮紫半為冰藍的槍芒。

奔雷槍的槍芒像水草逐波輕舞之間逸散發絲般的光線,冰藍色光線遇水凝成冰晶,亮紫色光線遇水則劈哩啪啦的炸響,輕鬆的就把楊洛武的威壓與玄力凝成的紫色空間切割成一片一片的。

“這是什麽搞法?”

人群中不知誰在問,沒有人回答,大家都靜靜的看著,生怕遺漏任何一個小細節。

在楊祖斌發話之後,楊洛武已經熄了教訓寒婧的想法,隻是想試試這丫頭的底。見她這麽快就能反擊了,不由讚道:“好手段!”然後加強了攻擊力度。

凝實的淡紫色空間色澤加深,並開始動**起來,把紫色空間切成碎片的冰藍與亮紫的光線逐漸消失。實力的絕對差距,讓楊洛武輕易就把寒婧反擊給清除了。

奔雷槍的槍身為之黯淡,連槍芒都無法發出。握著奔雷槍的手指關節已經發白,虎口在向外滲血,寒婧卻保持緊握的姿態不鬆手。

冷眼看著,寒婧眼中冰寒一片。這種被壓著打的處境是她深惡痛絕的。她要反擊!但是,實力相差懸殊好比蜉蟻撼樹,她根本無法撼動楊洛武這顆大樹!

冰魄劍!

寒婧此時隻恨冰魄劍不在手!隻能徒然保持著攻擊的態勢,而無法攻擊。

就在這時楊洛武鬆手了,揮手把寒婧甩向楊烽,說道:“丫頭不錯,性子要磨一磨。”

飄身接住寒婧,楊烽欠身應道:“烽兒知道,馬上就帶她回南漠分殿。”

人老成精的楊洛武自然聽得出孫兒言外之意,眉頭略皺,卻沒再說什麽。同時,手一翻,扔了個玉瓶過來,說:“讓丫頭服藥調息,算是我給的見麵禮吧。”

明明是要教訓寒婧的,結果又變成了給見麵禮?很多人都不適應這種變化。楊洛武的一些老對頭看著楊祖斌在場不敢放肆,隻是輕笑出聲。

寒婧也不肯要這莫名其妙的見麵禮啊,冷笑一聲,正要說話,楊烽接過玉瓶又說話了:“烽兒替阿婧謝爺爺賞賜。南漠分殿還有事,烽兒去取了劍就要帶她趕回去。”

提到了劍,寒婧暫時壓下了心頭的火氣。等冰魄劍到手,再大鬧一場出氣吧,她暗自想。

身為主人的冷老爺子笑道說:“南漠分殿能有什麽事情啊,再呆幾天吧。”

“玄神殿的白翼他們這段時間小動作不斷,南漠那邊烏煙瘴氣的,得阿婧回去才能壓得住陣腳。”楊烽順便給寒婧戴了頂高帽子安撫一下,也把她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聽到白翼的名字都能讓寒婧頭發梢裏冒火,她馬上問:“姓白的渣在搞什麽?”

“打著搜捕黑暗生物的旗號,大肆擾民,還占了我們分殿一名弟子家族的產業。”

“誰那麽慫,居然就那麽讓他們欺負?”

“那名弟子你也認得,就是梁英傑。”

“梁英傑又讓白翼那渣給欺負了?”

“白翼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先栽贓再坐實私藏黑暗生物的罪名,還有另外四大神殿的人在場作證,我們分殿都不好出麵的。我隻能讓先把人保著,等我們回去之後再想辦法給洗脫罪名。”楊烽脾氣極好的給出解釋,好像他是寒婧的下屬。但是,熟悉他的都知道,他這是在把寒婧當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