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葛菲菲震驚不已。從這個鄉下丫頭手裏搶走白翼的情表還曆曆在目,她不遠千裏跑去那個窮鄉僻壤一是示威,二是擔心白翼自己上門退親會有波折。結果,在那裏她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挫折。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同級以下無敵手而自傲,但是情場得意的時候,她遭逢了被越級挑戰的慘敗!

在寒家登堂入室,白翼如約提出退親,總算是讓她得到了些許安慰。但是寒婧回來了,毫不留情的擊毀了她虛假的安慰。寒婧壓根就不在乎白翼,她看得清楚,她感覺即便白翼不上門退親也不可能娶到寒婧。

她不過是拾了寒婧不要的垃圾罷了!這一點,她清楚,白翼也清楚,但他們彼此並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同時,他們之間也生了一層隔閡,都對彼此有了遺憾,哪怕他們很有默契的故意忽略了這一點,依然表現得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對佳偶。

寒婧,這個名字從此就像夢厴一樣纏上了她。

她一直就擔心寒婧還會出現,她有預感當那個鄉下丫頭出現的時候,自己的幸福就徹底成了水中花鏡中月。

她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快,甚至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在白翼迷醉的打量著楊烽身後的寒婧時,她就認出了這個鄉下丫頭。跟白翼不同的是,她不僅僅認出寒婧是那個鄉下丫頭,還是之前把整個南漠帝都鬧得天翻地覆的寒青。

白翼簡直是有眼無珠!而自己悲哀得像是個小醜。曾經到寒家耀武揚威的經曆,不過是讓自己顯得更愚蠢更可笑罷了!

高傲的抬起下巴,葛菲兒傲慢的說:“寒婧,你有什麽資格嫌棄別人?相信你的行為已經讓世人都清楚的知道,命帶桃花煞的女人不安於室非良配。”

寒婧還沒發作,白翼已經反手一掌甩在葛菲兒臉上:“閉嘴!”

“你為她打我?”葛菲兒難以置信的質問,從白翼臉上沒有看到任何歉疚的表情,她怒極反笑:“白翼,為這樣一個攀龍附鳳人盡可夫毫無廉恥之心的女人,你打我?你在後悔沒有戴上那頂油綠的帽子麽?”

楊烽怒了。袍袖無風自鼓,長風飛揚,凜凜的殺氣伴著雷玄力透體而出,他就像雷神降臨威風凜凜。“找死!來人,割了這賤人的舌頭,懸屍城門三日,以儆效尤!”

會算計寒婧,也會利用寒婧,但是絕不容許誰傷害寒婧。葛菲兒辱罵寒婧就是觸犯了他的逆鱗,哪怕挑起兩大分殿火拚,他也在所不惜。

“楊殿主請息怒!”白翼嚇得趕緊求情。他對葛菲兒的迷戀早已過去,但是葛菲兒死了他將得不到來自葛氏家族的助力,所以,他不能看著她死。

“誰敢阻攔一並拿下!”楊烽喝道。

“世妹,給為兄一個麵子。”白翼又趕緊向寒婧求情。

“呸!誰是你世妹,再敢多說一個字,就跟這賤人做一對同命鴛鴦吧。”寒婧冷冷的笑,眼神中不帶絲毫感情。

寒江的死,刺激得寒婧性格大變心也硬了。她一直在想,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在害自己,害自己的親朋好友。如果早在離家出走之前,她豁出去宰了胡姨娘姑侄,是不是就沒有寒江被害的事情?如果寒江娘沒有把胡依蓮那封信帶回家,死的是不是就會是大哥寒文策?

眼裏浮現出懼意,白翼卻不得不繼續求情:“看在你表姐雲飛煙的麵子上,饒了菲兒,不然雲飛煙在葛家日子也不好過啊!”

瞳孔一凜,寒婧脫口問:“我表姐怎麽會嫁進葛家?”

自以為有了把柄,嚇得花容變色的葛菲兒又神氣起來:“雲家那個破落家族的女兒,能嫁進我們葛家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你敢傷我一根汗毛,雲飛煙就會被扒皮抽筋!”

“我寒婧最喜歡的就是挑戰,越是不能做的事情我越喜歡做。”哈哈大笑數聲,寒婧笑意盈盈的輕言慢語:“我倒要看看割了你的舌頭懸屍城門三日之後,葛家敢把我表姐雲飛煙怎麽樣!或者說,我倒要看看玄神殿的人有沒有腦子,是為你這死人跟玄騎神殿火拚呢,還是善待雲飛煙留個香火情。”

“說得你是誰啊!為了你一個古玄世家的叛徒,玄騎神殿會跟玄神殿火拚?”葛菲兒自然認為寒婧是虛張聲勢,同時也害怕白翼他們聽信了寒婧的話,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她就真的死定了。

“古玄世家的叛徒,哈哈,好,姐喜歡這個稱呼,所以本來想讓你臨死前多受點罪的也算了。來人,殺了她,不用拔舌,把屍體讓白翼帶回去吧。”寒婧笑道,笑意並不達眼底,看向白翼的時候讓他心底生寒。“看在我娘的麵子上,我給你娘麵子,不讓你白翼的妻子暴屍城門,以後別再提世兄世妹的話,我會割你舌頭的。”

“給我娘麵子就不要殺葛菲兒了。”白翼做著最後的努力。

寒婧的目光從白翼的臉上移開。

楊烽打了個手勢,四名白銀玄騎衝上來,三人攔住白翼等人,一人持劍刺向葛菲兒。

隻一劍,葛菲兒就香消玉隕,額頭上出現的血洞流出的血染紅了她難以置信的眼睛。

“菲兒!”白翼驚怒交加。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情海洋深。雖然他不是那麽長情癡情的人,但是夫妻一場也是有感情的。驟然間看到她被殺,特別是在自己麵前被殺,這也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臉。

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的男人是窩囊廢!

“寒婧,你真的殺了她!恨我退親,你殺我啊,為什麽要傷害菲兒!是我要退的親,菲兒是無辜的,你怎麽可以遷怒她!”

白翼嘶吼著,雙眼腥紅,狀若瘋狂。

嘲諷的一笑,寒婧慢悠悠的說:“惺惺作態大可等回到玄神殿到葛有人麵前表演,玄騎神殿的地盤上,你還沒資格大呼小叫。白翼,你給我馬上滾!其他的人也一樣,我數三聲,還有人留下的就永遠也不用走了。”

完美無暇的精致臉龐上掛著一抹淺笑,似諷非諷,又透著令人生寒的冷意。寒婧並沒大吼大叫,但她的輕言慢語也沒有人敢忽視。

戰神殿分殿主都沒想明白自己明明是上門興師問罪的主角,現在怎麽成了無關旁人了。想不明白卻不妨硬他在第一批離開。玄騎神殿南漠分殿的人瘋了,從楊烽而下全都瘋了!他邊走邊想,同時在考慮要不要主動交出劉家的人,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戰神殿的人自然跟著分殿主以最快的速度閃了。

另三殿看熱鬧可以,引火燒身的事情沒誰願意幹,也迅速閃了。

玄神殿的人最後離開,因為要收拾葛菲兒的屍身。

寒婧“三”字出口,上門興師問罪的人都作鳥獸散了。

突兀的響起一陣掌聲,眾人看去,卻是沐青柏在那兒用力的鼓掌。

“寒婧啊,我以為自己以前在聖城就算是橫行霸道了。跟你一比,是小巫見大巫啊。你空口白話居然就嚇退了五殿問罪之師,你是我膜拜並效仿的偶像啊!”

不知是誰被沐青柏的話逗得“噗哧”笑了,在場的人很多都露出了笑容。

寒婧沒有笑,上下打量了沐青柏一番,依舊是輕言慢語:“沐青柏,你很閑很無聊想捉弄誰都可以,但不要來惹我。否則,看總殿主師祖的麵子上我不殺你,但會把你浸在糖水裏泡三天三夜,再把你丟到裝滿螞蟻的鐵屋子裏關十天十夜。或者,你喜歡毒蜘蛛也行。”

笑容凝固,沐青柏抹了抹額頭幹巴巴的說:“開個玩笑啊,至於這麽嚇唬我嗎?”

“我沒空嚇唬你,是真的很想在你身上試試萬蟻鑽心是個什麽效果,能不能治好你的裝瘋賣傻。”對於沐青柏的糾纏,寒婧已經失去了耐心,她不想在哪天失手錯殺了師祖的孫子,打算把他嚇跑。

顯然寒婧還是小看了沐青柏,他沒有被嚇跑,很識相的表示:“好吧,寒婧,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也別嚇我了。現在南漠是多事之秋,我也想為南漠分殿盡一份力。”

不置可否的哼哼兩聲,寒婧略過沐青柏看向抱劍立在殿門之側的夜孤雲,眼神頓時柔和了下來。

活似一柄人形凶兵的夜孤雲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殺氣,也隻有在寒婧叫他的時候,殺氣才會減弱。他的雙眸還是腥紅的,隻有看向寒婧眼神才會變得柔和,也隻有寒婧能看到他眼底的悲慟。

夜家慘遭屠門,夜孤雲隨母親托庇寒家,寒婧跟寒江陪著他熬過了最痛苦的那段時間,對他的重要性不亞於手足。寒江之死讓他痛徹心腑,也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親人們一個個在眼前倒下,他隻能縮在暗室裏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殺!

耳邊是無數慘死的親人們一齊在吼叫。夜孤雲有些把持不住直欲拔刀砍人時,耳畔傳來寒婧柔和的叫聲:“阿雲,走吧。”

殺氣如潮水褪去!夜孤雲扭頭看向寒婧,沒有任何表示,卻舉步隨她走向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