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白日黃祿囂張的姿態,儼然要做胡知府的守護神,胡知府獻上十八娘來討好這個色中餓鬼,也不算什麽稀罕事。
如此一來,莫非要往黃祿房中闖上一趟?
黃祿所住的地方並不難找,但看哪個院子守衛最嚴密便是了。
隻是,如此一來,勢必打草驚蛇。此人壞事做盡,又膽小如鼠。
白日被安慕揍了一頓,晚上若不將住處守得如鐵桶一般,他哪敢入睡。
若被黃祿的親衛發覺,能否全身而退,還不一定。
思索片刻,她咬牙,還是折身往黃祿院中摸去。
此處燈火通明,數十親衛握刀佇立,十步一衛。恒娘遠遠瞧見,便令手下停住步伐。
房內,黃祿百無聊賴地任麵前女子使盡渾身解數挑逗著。
可任她是輕紗滑落,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膚,還是深深俯身,露出玲瓏有致的一痕雪脯。
黃祿都隻是眼皮微睜,雙目迷離地盯著手中酒盞。
這些女子的風情嫵媚,在他看來,跟興慶長公主一樣乏善可陳。
往日他在臨安時,興慶也常撕下皇室公主的尊嚴和體麵,在他麵前做盡了妓子的下賤勾人舉動。
聽說為了討好他,興慶還親自去妓院,請了紅姑教她如何魅惑男人。
初時黃祿的確覺得別開生麵,畢竟皇室公主這種高高在上的女人,做小伏低媚眼如絲的風情,讓他從心底生出難以自抑的征服感。
可時日長了,他便覺得意興闌珊。
反而今日一見安重華,讓他回憶起了初次見到興慶時,對方高不可攀的神女模樣。
神女?
嗬!
都隻是他**的母狗而已。
見他無動於衷,衣衫半解的女子瞬間想起胡知府咬牙切齒的威脅。
心一橫,搶過黃祿手中酒盞,將酒一飲而盡後,就要往他嘴裏渡過去。
下一刻,一陣淒厲的慘叫劃破胡府靜謐的夜空。
黃祿黑色的靴子沾著日間的血泥,陰戾地踩在女子白嫩的臉上,惡狠狠地研磨了兩下。
“賤骨頭,誰準許你自作主張!”
那女子吃痛不住,拚了命從他腳下掙脫開,滿麵驚恐縮到角落之中。
這副模樣,反倒讓黃祿生出幾絲變態的淩虐欲望。
他順手取過一旁古董架上放著的馬鞭,興致勃勃朝著女子走去。
馬鞭在空中劃過,帶出獵獵響聲,女子正要大聲求饒。
下一刻,馬鞭帶著火辣辣的溫度,抽在她**的酥胸之上。
“啊!不要!駙馬爺饒了奴婢吧!”
女子發出接二連三的慘叫,竭力抱頭在屋內躲避逃竄。
然而,無論她扭著身子逃到哪裏,鞭子都似乎長了眼睛一般,抽得她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更讓她難堪的,是黃祿口中不斷吐露出的汙言穢語,兜頭蒙臉而來,直讓她羞憤悲痛欲死。
屋內淒慘無比的動靜隱隱約約傳到恒娘耳中,她思忖再三,終是決定強闖一番。
隻是還未等她做出手勢,屋內女子聲音驟然高昂,隔著窗帷,隔著深夏的沉沉黑夜,直入耳膜。
“黃祿,你這個畜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痛楚的輾轉哀哭戛然而止,哐的一聲,人肉撞牆壁的聲音響起。
下一瞬,印著屋內影子的窗戶上,濺出滴滴血花。
仿佛有人在遭受最殘酷的淩遲,生生被剜出千瘡百孔,淋漓著鮮血,每一滴都痛入骨髓。
恒娘心中一沉。
沒想到她這一遲疑,竟活生生送了一個女子的性命。
片刻後,黃祿披著一身血跡踏出房門,月光將他尚算俊朗的臉照得無比可怖。
隻見他將沾血的鞭子隨意丟在門口的草地上,輕描淡寫道:“偏遠鄉下的女人就是不禁玩,收拾了吧,剁碎了丟去喂狗。”
侍衛習以為常地應是,進屋去草草拖了一具女屍離去。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恒娘一行人,無不恨得胸口劇烈起伏,強忍憤怒,才未當場暴起!
他竟然就這麽虐殺了十八娘!
十六娘得知後,當即嘶吼一聲,哭得悲痛欲絕。
“都是我的錯!當日母親要送我來桃城,讓妹妹在家待嫁,是我舍不得妹妹,非要她陪我來胡府拚個好前程!該死的是我!是我!”
“該死的黃祿,人麵獸心的畜生!十八娘才十二歲,他竟這般作踐她!”
“姐姐沒本事,這輩子隻學了討好賣乖,早知今日,當初我做什麽附庸風雅學彈琴,直去學一身武藝,也好提刀將那個殺千刀的賤種大卸八塊!”
恒娘亦麵現極度痛苦之色。
十八娘可以說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死去的,若非她猶豫不決,又怎會讓妙齡女子如此慘死。
她強忍心中抽疼,內疚不已道:“恒娘辦事不力,還請郡主責罰。”
安重華沒回答她的話。
隻望向哭得不能自已的十六娘,雙手不住拍打她的後背,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顫抖。
“不是你的錯,是胡知府和黃祿禽獸不如。你若想替十八娘報仇,我來幫你。”
一聲又一聲溫和的勸慰,十六娘終於冷靜下來,伏倒在安重華的肩頭,嚎啕大哭漸漸轉作嗚咽著的悲泣。
“我要報仇,我要讓胡知府身敗名裂,更要讓黃祿替妹妹償命。”
話雖如此,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權無勢,除了空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之外,旁的一無是處。
在那些人眼中,或許連路邊一隻螞蟻都比她要顯眼。
是而,她祈求地看著安重華,“十六娘願意做郡主手中的一柄刀,隻求郡主全了我這樁心願!”
安重華低歎一聲,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我答應你,定會讓胡知府和黃祿自食惡果,其他的,不必再說。”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懷疑莊陽郡主的承諾,可胡十六娘對這件事卻並不樂觀。
她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
事實上,曹知縣的折子一入六部,便被莊飛雲的人手快截下,直接送去了莊飛雲宮中,連麵見聖顏的機會都沒有。
若非雷鬱和胡珺長了一雙利眼,瞧見這奏折來自桃城,手快抄錄了一份。
隻怕這折子真要沉在莊飛雲手中不見天日。
彼時,莊飛雲正在看龍濤寄回來的書信。
【安重華行為浪**,光天化日在府內豢養男寵,山賊、家奴、甚至桃城當地的書生,皆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