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姿態看起來格外羞澀,安清和越發對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堅信莊錦年已經拜倒在自己裙下。
況且,糧草生意?
這可是她今日第二次聽到了。
安穎初那個賤蹄子一個月竟能賺五個香鋪的錢。若莊錦年也做,定然比安穎初賺得更多。
況且,有莊錦年做靠山,說不定還能將安穎初擠兌得沒生意,看她還敢那麽得意,成日炫耀自己的婚事。
思及此,她雙目泛光,忙不迭地點頭。
見火候差不多,雲娘又補了一句:“做生意哪那麽簡單,姑娘別看三姑娘掙了銀子,就以為自己也可以!”
此話一出,安清和瞬間拉下臉來。
若非雲娘是安重華身邊得力的丫鬟,她早就一耳光扇上去了。
雖然她心裏暗暗嫉恨安穎初的好運到,可不代表她願意旁人大喇喇將自己和她來比較。
更叫她恨之欲狂的,是她竟還比不過安穎初!
呸!怎麽可能,她不過是一時低穀而已。
“安穎初做糧草生意很厲害嗎?”
她冷笑一聲,“一個月之內,我必會壓過她,開出臨安最大的糧草鋪子。”
這下便是安國公府都不去了,徑自回了宅子裏,找係統兌了一大包種子,盡數交到莊錦年手裏。
莊錦年見著那一大包東西,心中樂得打滾。
這安清和可真是一頭肥豬,無論磨刀怎麽宰,都榨不完身上的油水。
被安重華玩弄於股掌之間,卻還沾沾自喜滿以為自己能壓安重華一頭。
安重華心思之深實在讓人忌憚。
幸好,她選擇扶持自己。
莊錦年麵色凝重,耳邊又響起當日安重華的承諾。
“如今皇子,莊飛雲庸碌自負,莊玉星氣量狹小,莊明盛陰鬱無能,唯殿下有明君之能。
莊陽願為殿下驅使,鞠躬盡瘁,竭盡全力。”
鞠躬盡瘁,竭盡全力?
他並不相信。
隻不過,如今莊飛雲被貶黜,莊玉星又曾在朝堂之上當眾跟國公府交惡。
至於莊明盛,一個宮女生出來的窩囊皇子,他從未看在眼裏過。
安重華選擇跟他合作,不是順理成章之事嗎?
再者他的皇子妃胡瑤仙跟安重華素來交好,所以短期之內,他並不懷疑安重華合作的誠意。
殊不知,在他眼中,安清和是一隻豢養在柵欄裏待宰的肥豬。
在安重華眼中,他莊錦年也不過是個暫且站在明麵上擋槍的靶子而已。
扶持皇子上位?自重生之日起,她就再也沒想過要將這片土地交付到別人手上!
一拿到種子,安重華連夜跟安穎初去了莊子上。
安清和對此事格外上心,不但將種子送給莊錦年,還附帶了如何種植的說明。
安穎初近日跟錢運極忙活糧草一事,對這份說明看得嘖嘖稱奇。
“這些種子是我前所未見之物,就說這番薯,竟然一個月就能種出來,而且有如此高的產量,簡直不可思議。二姐是從何處得來的?”
安重華但笑不語,岔開話題道:
“你挑選幾個可靠的莊戶,先實驗一番,若跟著冊子上的相差無幾,再大片地種下去。快則一月,慢則兩月,我便要用到。”
安穎初慎重點頭。
如此一來,等北地旱災發生,糧草的數量也夠了。
安重華提起多日的心總算放下。
她好了,莊明盛卻不好了。
這夜王兆再度來找莊明盛時,被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委婉地拒絕了。
王兆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每日都身子不適,你是女人嗎?”
莊明盛被他羞辱得臉色煞白。
其實他早就受不了王兆的粗俗和強橫,尤其是和安重華對比之後。
雖然他的強橫,當日在他受辱之時為他出氣,拉他出沼澤。
可天長日久的相處下,初見時的美好早就被他的自以為是所抹殺。
而如今,他早已不是當初一個小太監都能欺壓的廢物皇子了!
他有父皇的賞識,有朝堂職務,有身家顯赫的未婚妻,更有安重華似有若無的青睞。
憑什麽,他還要遭受王兆的欺壓和羞辱。
思及此,他倏地揮開王兆禁錮著他的手臂,和他拉開了距離。
“王兆,你怎麽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是皇子,是父皇的兒子!”
王兆本是盛怒而來,此刻聽這話,臉上逐漸攀上詫異。
“皇子?如今,你倒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是當初在我麵前搖尾乞憐的時候了?”
“放肆!”
莊明盛倏地揚起手臂,劃破風聲往他臉上扇去。
王兆並未閃躲,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宮殿中響起,一如往日歡好的動靜,隻兩人對峙的情形,卻不可同日而語。
見他不閃不避硬挨這一下,莊明盛先是心中一慌,隨即生出一股極為強烈的快意!
做小伏低雖然已經是刻入骨子裏的本能,可在他心底,他終歸是渴望出人頭地,揚眉吐氣的!
前世安重華見證了他所有的不堪,所以他下令射殺安重華。
今生王兆伴隨他走過人生至暗的時刻,以他涼薄寡情的心性,又怎會容忍王兆太久。
安重華的撩撥,不過是為這早就已經燃起的枯柴,再添一把火而已。
說實話,這一巴掌力道不大。
甚至遠不如王兆平日訓練時磕磕碰碰的傷痛,更不如當日在賞虎宴上,因為與莊明盛廝混誤事而被杖責之痛。
可卻仿佛有十萬根細細密密的針,穿過臉上的那一小塊肌膚,順著血管直往心裏紮,紮得他痛不欲生,恨不得一頭撞死。
理論上,他應該做點什麽,才能緩解此刻的錐心之痛。
可事實上,他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空氣一般,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