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想給她的,一樣也不會少
或許是為了照顧在座的幾個女性,幾人聊的話題都是從前上學時的趣事,雖說聽不太懂,但總不至於太悶。
顧芷心的性格雖不至於內向,但開朗的個性也隻限於對熟悉的人展現。她和幾人都不熟悉,所以大多數時候顧芷心都隻是靜靜地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話,偶爾靦腆地笑笑。
“顯東你不知道吧?那時候老三有多猛。他那時候性格多內向啊,碰見誰都不怎麽熱絡,一張臉冰的都讓人覺得冷。你還記得那回,管宿舍的後勤主任看見咱們把衣服晾在宿舍裏,進來問是誰的?老三當時就麵無表情地站出來說:‘我的,有問題嗎?’把那後勤主任都給問懵了,稀裏糊塗地說‘沒問題’,轉身就出去了!”幾人接著又是一陣大笑。
顧芷心正低頭專心地研究食物,聽到這不禁也覺得好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的太開心,所以一直保持著低頭的姿勢。
慢慢地,顧芷心感覺到自己放在桌子下的左手有一隻手摸索過來,然後慢慢地握在掌心裏,還不時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顧芷心的手心。
顧芷心抬頭看看尹述,隻見某人依然神情自若地和幾人聊著笑著,絲毫想不到這人還能一邊正兒八經地聊天一邊在底下做小動作。
顧芷心皮膚敏感,從小就特別怕癢,被尹述這麽一鬧,哪還能忍住,隻好使勁掙脫,然後站起來對幾位點頭:“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等顧芷心走出了包間門,包間裏才安靜了下來。鄭顯東說:“三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問不該問,三嫂看著這麽像……”他的話沒說完,但看尹述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也就沒了下文。
停了一下,季川澤才張口:“三哥,你們是什麽情況,給我倆都搞懵了?”
尹述看著手裏的酒杯,半晌才張口:“我想,她應該是不記得我了。”幾人都沒說話,看看那兩個人的表情,不是不想問,倒像是有太多的問題,隻是不知道該從哪裏問。
沒等他們兩人再開口,尹述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她記不記得我已經無所謂了,我想給她的,從前的,現在的,一樣也不會少,哪怕她一直不記得。”
在尹述和朋友的這次聚會之前,尹述的生活是簡單而單調的。除了平時忙工作的事,剩下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顧芷心的身上。因為尹述的性格偏向冷淡,加之這些年一直在國外,除了生意上和一些人過從親密外,甚少有談得來甚至可以交心的朋友。
而季川澤和鄭顯東的出現,確實給尹述單一的生活增加了不少的色彩。三人經常會聚在一起,喝點酒、聊聊各自的事。
顧芷心對涉足那些高級場所本就不怎麽熱心,再加上他們三個大男人大部分時間談的不外乎是資金、證券、房產、標底這類的枯燥話題,顧芷心雖說也懂一些,但要說到興趣卻實在沒有。跟過一兩回之後,再有這樣的聚會她也就開始找借口推脫了。
而與此同時,顧芷心在報社受的重視也越來越多,從文化版的李主任到報社主編喬旭安都對她關愛有加,很多難啃的骨頭也都信任地交給她去做,甚至她寫的稿子連總編也格外關注,所以在報社裏也算樹敵無數。加上尹述的出現,總有一些人吃不著葡萄喊葡萄酸,表麵上笑語嫣然,背地裏各種明槍暗棍防不勝防。
顧芷心壓力也空前加大,沒辦法排遣的情況下,隻能讓自己在工作上費的心思多一點再多一點。
新增設的文化版實在是一個很難啃的骨頭,初級階段不容易見成績,偏又有許多雙眼睛盯著看他們的笑話。所以連續一個禮拜的時間,顧芷心天天往鄉下跑,找民間藝人、進文化大院、踏訪文化遺址、找各種材料,忙得像個陀螺一樣。
這天,顧芷心到臨近的郊縣采訪站人文化。她定下的這個選題也算是當地文化現象中很重要的一種。站人顧名思義,是指“生活在驛站上的人”。若探究站人文化的起源,要一直追溯到清朝時期,那時吳三桂的叛亂被平息之後,俘虜的一部分士兵就來自雲南等地。這部分人後來被清朝統治者安排到北方設立的驛站中,隨後就一直這樣繁衍生息,逐漸形成了一種北方很獨特的文化體係。
站人文化有其顯著的特點,若想挖深挖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這次采訪,顧芷心之前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決定爭取在一天之內完成。
到了站人的聚居地,顧芷心跟著站人百姓體驗他們的生活方式,還品嚐了他們特意製作的站人傳統美食。
采訪結束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鍾了。當地政府安排了簡單的工作餐,非留顧芷心吃飯。顧芷心看看已經這個時間了,若趕回去起碼也要一個多小時,也就沒推辭。
吃過飯,顧芷心坐上采訪車往回走。或許是因為太勞累,又或者是今天一天的采訪讓顧芷心的神經一直得不到放鬆。總之,坐上車後不久,顧芷心就開始昏昏欲睡。
睡得正香的時候,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顧芷心掏出手機一看,是尹述打來的。顧芷心忍著困意接起電話,尹述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回來了嗎?”
“進市區了,在會展中心附近,馬上上高架橋了。”
“嗯,外麵挺涼的,下車的時候多穿點衣服。到家給我電話。”
顧芷心答應著掛了電話。正準備閉上眼再眯一會兒,突然感覺到車子一陣劇烈的震**,開車的司機老劉的一聲“哎呀”伴隨著緊急的刹車讓顧芷心徹底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顧芷心向窗外一看,剛才巨大的震動聲音就是因為高架橋部分橋體坍塌造成的。顧芷心他們的采訪車距離橋體坍塌的地方隻有幾十米,若車開得再快一點,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一時間,橋梁的坍塌造成了這一路段的嚴重擁堵,所有的車輛都停在原地,行人一窩蜂地湧向事故中心。
顧芷心見狀,掏出自己的記者牌掛在脖子上,拿上相機就跑出了車,奔著事故發生地跑過去。
因為事發突然,目前在現場的記者隻有顧芷心,顧芷心掏出手機分別往110、120打了過去,簡單交代了一下這邊的情況。之後又給報社打電話,讓他們派負責社會新聞的記者過來。然後才抓緊時間搶拍了幾張事故現場的圖片。
顧芷心擠到現場的中心地,隻見高架橋中間段大約有20米長的橋體坍塌,三輛裝載著大量鋼材的重型卡車側翻,車裏人數、傷亡情況不明。
橋體坍塌後不久,公安部門、消防部門、交管部門、附近的武警官兵以及當地區政府陸續派了救援隊,120急救中心的救護車也停在了事故現場外圍,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這會兒,顧芷心接到了喬旭安的電話,說接替她的記者馬上就到,讓她想辦法先把搶拍到的照片傳回報社。
顧芷心跑回車上,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插上無線網卡,把相片發回了報社。之後回到現場開始協助現場工作人員往外運送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