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鐵證如山(5000+求月票)

大廳裏已然起了議論之聲,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都是落在林子軒的身上,那戲台上所演的那一出戲若是真的話,林子軒這人實在是太恐怖了,為了前程,為了榮華什麽人都可以利用,毒害未婚妻,將恩師一家耍地團團轉,過後還讓讓恩師因為退親一事永遠的對他懷抱著愧疚,這樣的人哪裏還有良心啊。

抄襲一事驗證了林子軒人品卑劣,也讓原本對他欣賞萬分的人對他人品產生了懷疑,之後再來這麽一出戲,徹底的剝掉林子軒謙謙君子的皮,上官絕隻覺得心裏萬分的驕傲,要知道安排這一切都是青鸞啊,一環扣一環,心思縝密,加上等一下的最後一擊,定讓林子軒永無翻身之日。

林子軒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發悶,怎麽會這樣的,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竟這樣被人編成了戲台上的話本,是陳家嗎?是陳家發現了他動下的手腳,所以才會在今日這樣的日子裏扯出來嗎?

林子軒隻覺得一道道的目光不斷落在他的身上,那些目光帶著警惕,帶著不可置信,以及讓人無法忽視的疏遠。他甚至感覺到原本坐在他身邊的秦世風不著痕跡的挪凳子。

同席的幾位大臣打量的目光都是飽含深意,林子軒腦袋一惹,再坐不住了,一個箭步衝上了台,拉扯住那戲子怒道:“是誰,是誰讓你汙蔑我的,是誰?”

鑼鼓聲戛然而止,那白玉堂原本遇到了一個曲折離奇的新腳本,演地正興起,哪裏知道底下會突然躥上一個人來,這人看他的目光恨不得要將他千刀萬剮,那握著他手腕的手力氣極大,好似要將他的手腕折斷似的。

白玉堂看到這人是從主席上衝上來的,身份高貴,臉上便帶上了些喏喏,好不容易才從嘴裏蹦出一個句話來:“這位大人,這隻是一出戲而已。”

隻是一出戲而已,他卻如此激動的跳上戲台與人理論,還大聲嚷嚷,就怕大家不知道這出戲影射的便是他林子軒。

青鸞彎了彎唇角,此地無銀三百兩,林子軒也是被氣昏了頭,先是被人說抄襲,後來又被人爆/出他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徹徹底底的被撕下那張謙和的麵皮,他哪裏還能做到冷靜的思考各種關節。

白玉堂的話讓林子軒的一口氣梗在了喉嚨裏,一張臉青紅交替,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突然眼睛一翻,身子一軟就昏了過去。

大家被這一變故給驚住了,唯有上官絕驚叫了一聲躥上台去道:“怎麽說昏就昏啊,我來看看!”那微微垂下的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笑意,那林子軒的眼睫明明還在顫動,顯然這昏厥隻是他一時想不到應對辦法的招數,他可不能讓他得逞了,別說先在他是假昏了,就算是真昏他也有辦法弄醒他。

上官絕的動作很快,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蹲下身子查看林子軒的情況了,手指不著痕跡的在林子軒身上的幾處點了點,饒是林子軒再能忍,那股子幾乎要將身體都撕扯開來痛讓他再不能閉著眼睛裝昏了。

上官絕見林子軒痛地額頭冒冷汗,身子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卻始終沒有尖叫,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做出一副剛剛蘇醒的樣子,都到了這地步了,還記得做戲做全套,這可真不容易啊。

林子軒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上官絕一張戲謔的笑容,心頭不由得突突了兩下,難道這一切都是秦王世子安排的,可是他不是個草包紈絝嗎?一個草包哪裏會有這樣的心智?

“林探花,這是怎麽了?難不成癔症發作了,這好好的看著戲突然跑到了戲台子上,這也太搞笑了。”上官絕笑嘻嘻的出言奚落著。13acv。

林子軒一張臉鐵青,他幾乎可以感覺出來大廳裏那一道道如芒刺的般的目光,刺地他心頭一陣陣的發涼,他該怎麽辦?他該怎麽破這個局?

上官絕卻是一把將林子軒提溜了起來,魏王世子的目光沉沉的,讓人看不出喜怒,可是其他人的臉色卻是明明白白的鄙視,若不是心中有鬼,又為何為有這樣異常的表現。

就在這個時候,陳昌瑉大踏步的走到了魏王世子跟前,一撩袍子跪倒在地上,臉色肅然的說道:“下官懇請魏王世子為下官做主,下官要狀告今科探花林子軒,他使毒計謀害下官的女兒,騙取下官家中財產,以及危害下官名聲。”

如果說那戲台上演地還僅僅隻是一出戲,那麽陳昌瑉的這一狀告算是完全坐實了大家的猜測。

這人生簡直比戲台子上演地還要精彩,前段時間陳昌瑉還帶著林子軒不遺餘力的將愛徒展現給比人看,希望自己的同窗同僚能夠提拔林子軒,可是這一會林子軒到是中了探花了,師徒二人卻是鬧到了這個份上,不免讓人心生唏噓,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林子軒真如戲台上演的那樣禽獸不如,恐怕換成在座的任何一個都會怒不可遏的。

天地君親師,師長在讀書人的心目中那是跟雙親同等的,若是連自己的老師都可以算計謀劃,還是用如此狠毒的陰招,這樣的人簡直是人性泯滅,比那畜生還不如。

林子軒的身子一顫一顫的,那種蝕骨的寒冷打從心頭冒出來,讓他止不住的顫抖。他怎麽會知道的,明明他下的毒天下間沒人清楚,可是陳昌瑉怎麽會知道的?這就是他托病不肯見他的原因,他是故意的,之前一直隱者不說,故意選擇在今天讓他聲敗名列,所以之前的抄襲也是陳昌瑉設計的。

林子軒的心頭被一個個的想法給淹沒了,然而他的身體卻先於意識的跳下高台,衝到陳昌瑉的跟前跪下,哭道:“老師,老師,您這是怎麽了?您是在怪我嗎?因為外頭的那些輿/論,可是是師母說不要讓我說出去我跟碧玉八字相衝的事情啊,也是您說清者自清,更何況學生已經盡力為您正名了,那麽多張嘴真的不是學生能夠控製地了的。”

青鸞看著林子軒這個時候還能擺出一副震驚難受的表情,好似陳昌瑉才是誣陷他的那一個人,臉色微微的沉了下來,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而衛愛蓮和陳寶玉母女二人麵上更是陰雲密布,心頭更是暗恨自己的有眼無珠,當初她們是怎麽將這麽一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看成是君子的。

衛愛蓮深吸了兩口,才在抑下心頭的怒氣,在陳碧玉的耳朵邊上說道:“如今你可看清他的為人了,他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可值得你傾心相待,你看到沒有,你的父親如今跪在魏王世子麵前為你討公道,還要應對這麽一個無恥小人,你當真要為了一個這麽的畜生,傷害了最愛你的親人的心。”

衛愛蓮的這一聲聲的質問到了後頭漸漸的帶上了些許的厲色,陳碧玉臉上的神情卻是變幻莫測,不敢置信,痛苦,掙紮,悔恨,這些情感最終卻是匯聚成了兩行清淚。

衛愛蓮母女生氣,而陳昌瑉更是氣地渾身發顫,他當真是沒有見過這樣無恥之人。

林子軒卻是上前拉住陳昌瑉的袖子又道:“老師,您若是生我的氣大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改正的,您是我的老師,是除了皇上父母之外,我最尊敬的人,您這樣讓子軒……”這話說著卻是難過的說不出話了。

陳昌瑉怒氣反笑,一把撫開了林子軒的拉扯,冷冷的說道:“這世上黑的白的不是你林子軒一張嘴說了算,我今日就是要在天下學子麵前揭露你這個畜生的真麵目。”

魏王世子看了一眼林子軒,又看了一眼陳昌瑉方才說道:“陳大人先請起,今日本該是大喜的日子,卻兩次因為林探花鬧出這醜事來,抄襲一事還沒有徹查清楚,又有老師狀告學生,林子軒,你可是大夏第一人啊!”

魏王世子的語氣冷冰冰的,聽不出什麽滋味來,可是那最後的一句話卻頗有諷刺的味道。

林子軒不由得一顫,卻是低著頭道:“世子殿下,學生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師徒反目實非學生所願,陳大人對學生有提攜之恩,學生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林子軒說這些話的時候,指尖深深的掐進了掌心,他不能認,他一定不能認,欺師滅祖那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這樣的人別說是走仕途了,若是真被定罪了,怕是他頭上的這個探花都要被摘了去。

陳昌瑉此時卻已經不再生氣了,跟這麽一個人何須多費口舌,在鐵證麵前,縱使他再舌燦蓮花也不能蒙蔽了所有人的眼,如今他就隻等魏王世子發話而已。

上官絕在上官昊的耳邊嘀咕道:“這都求到你的麵前了,這青天大老爺你是坐定了,更何況若是那林子軒這是無恥鼠輩,這樣的人還被欽點為探花郎也是我們大夏朝丟麵子。”

上官昊睨了一眼上官絕,那眼裏的意思好似在說這不是你鬧出的事嗎?

上官絕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了一聲。

魏王世子看這自家這不著調的堂弟,心頭暗歎了一聲,卻是道:“今日這狀元宴怕是進行不下去了,事已至此,諸位便坐下聽一聽這到底什麽怎麽一回事吧。”

大廳裏的人紛紛應了一聲,沒想到這狀元宴上一波三折,即便是那蠢鈍的如今也看出了今天陳昌瑉就是故意來找林子軒的茬,要讓他在最為風光的日子裏一下子失去所有。

認識陳昌瑉的人都知道他素來是人前留一線的,如今卻要這樣對付林子軒,想來也是被他逼到極點。

廳已聲些妻。“陳大人,如今可以說了。”魏王世子這才將目光對上陳昌瑉。

陳昌瑉不閃不避,將那如何在回京的路上結實林家,之後陳家將林家待為上賓的事一件件一樁樁的說了出來,跟那戲台上演地也像了七八分。

最後陳昌瑉卻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下官有眼無珠才會引狼入室,但是林子軒這樣的人品實在不配為探花郎,還請魏王世子明察。”

“陳大人,可有證據?”魏王世子不疾不徐的問道。

“自是有的,之前內人病急亂投醫,聽信了旁人之言找那黃半仙卜卦,那黃半仙卻道我兒跟林子軒的八字為大凶,若是非要結親那必定是命喪黃泉的命,下官愚昧,想著女兒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這才跟林子軒解除了婚約。因為是我陳家提出解除婚約的,所以下官一直覺得有愧於林家,更是盡心盡力的替林子軒鋪平道路,內人亦給了林家兩萬兩銀子補償,誰知道那黃半仙卻是林子軒刻意安排的神棍,而小女的病更是林子軒一手謀劃,我自問對林子軒不薄,卻被他反咬一口,也是下官太過輕信他人了。”陳昌瑉一臉的悔恨,隨即朝著大門那邊使了個眼色,便有人將那黃半仙提溜了上來。

那黃半仙本就是個江湖神棍,又如何見過這麽多的貴人,巍巍顫顫的抬頭掃了一圈,認出了林子軒,便一個撲身到了他的跟前道:“公子公子,你可害苦了我啊,當初你騙我說那婦人隻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我才答應你做這麽一場戲的,可是結果呢那人是我惹都惹不起的官宦人家,你可害苦我了。”

這黃半仙原本還在為自己輕易的騙到那一千兩銀子還沾沾自喜呢,正準備回家鄉避一段時間,誰知道才出了城門就被人抓,被抓的那一段時間他可吃了不少的苦頭那個時候他甚至還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誰,那些個刑具一上來,便將他這大半輩子行騙的都招了出來,直到後頭才知道自己是受了林子軒的連累。

林子軒在看到黃半仙的那一刻便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從一開始他便知道這黃半仙是個禍害,可是那個時候他林子軒不過是一個秀才,而且林家又是捉襟見肘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能力讓這黃半仙無聲無息的消失,因而他隻能讓他遠走他鄉,想著大夏朝如此之大,一個人要隱藏起來也是很容易,誰知道這黃半仙最終還是落在了陳家的手裏。

那黃半仙的話一出便坐實了林子軒串通江湖神棍蒙騙衛愛蓮的事,原本還半信半疑的人此時更是瞪大了眼睛,當真有這麽一眾人,羽翼還未豐滿便謀劃起一手提拔他的老師了。

大廳裏靜默了一陣後,便竊竊私語的聲音。

更有那膽大的人衝著林子軒喊道:“林子軒,你還是人嗎?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老師?”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地受,宴席上的殘羹冷炙還沒有收拾,一根雞骨頭精準的落在林子軒的頭上。上官絕一把將陳昌瑉拉到了邊上,獨留那林子軒一人,之後那些個吃剩的殘渣什麽的都飛向了這一地,林子軒那一身簇新的衣衫瞬間便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頭上臉上更是湯湯水水的油漬,那還有一絲玉公子的模樣。

而那黃半仙因為就在林子軒的邊上也被弄地滿身的狼藉。

林子軒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了,他甚至都感覺不出那些東西砸到身上的痛,一團紅色的糊糊“啪嗒”一聲掛到了他的臉上,糊地滿臉都是,不知道什麽東西流進了眼睛,那種刺痛刺激地他眼淚都要留出來了。

這些砸地最凶的便是跟林子軒同屆的考生,這些人還未曾在官場中打滾過,心思也單純,隻覺得同這樣的人同屆臉麵都要丟盡了。

青鸞看著那一片地的狼藉,暗暗的搖了搖頭,弄髒了這麽大氣的大廳,又欠了傅紅葉一份情。

當一個盤子落在林子軒的頭上,磕出一個血印子的時候,他突然見跳了起來,一腳踹到黃半仙的身上吼道:“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你為何要汙蔑我,為何要汙蔑我!”

那盤子砸出的傷口著實不小,血一點點的從額頭留了下來,他的臉色本就像個調色盤,如今更是滿臉猙獰的叫囂,看上去竟跟個瘋子似的,什麽翩翩風度全都拋到了腦後。

黃半仙在地上滾了兩轉,捂著自己的肚子道:“誒呦喂,要死人了。”

林子軒猶如一隻困獸,再做最後的爭鬥,可是他這副樣子落在別人的眼裏卻像是一場笑話。

陳昌瑉朗聲道:“下官還有證據,由不得他不認。”

他的話音才落,便又有幾個地痞流氓以及一個衣著整齊的老者晃晃款的走了進來。

幾人也沒有做任何的辯解,將林子軒如何給他們銀子讓他們將陳林兩家的事散播出去,又如何將林子軒塑造成退親事件的受害者,以及陳昌瑉的嫌貧愛富,欺少年窮。

而那位衣著整齊的老者是上京蜜餞鋪子的老板,亦將林子軒先是要求加有婺藤子的梅子,後又買沒有加婺藤子的梅子的事都說了出來。

這一件件的事都對上了,已經無需再多說什麽了,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擺在了眼前。

林子軒掛滿各種湯汁油水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不過大家卻是可以看出他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那種打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絕望,那種從天上被人一腳踩進泥地的且永世不得翻身的痛。

周圍的一切他都已經聽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這麽多年的謀劃,這麽多年的期盼,一朝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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