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我看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管長房也好,二房也罷,從來都是沒有仇的。就算偶爾口槍舌戰,那也不過就是小事兒,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
你讓大夥兒評評理吧!一家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哪裏能沒有磕磕碰碰?縱使是夫妻之間,同床共枕,亦都有鬧別扭的時候兒。誰也不會為了一點小別扭,就去害人。”
莊眉寧這一番話,說得倒是在理。
若傳揚出去,旁人隻會說,長房的大夫人將二房的人當成了仇人。可二房的人呢,卻為了小公子的事兒擔心。
如此一來,誰能得個好名聲兒,一看便知。
“你少在這裏給我潑髒水!”
大夫人劉氏惡狠狠盯著莊眉寧,連平日裏時常在太夫人麵前上演的‘妯娌情深’戲碼,都懶得演了。
“我知道,茶葉那件事情是我的錯!可我再如何不懂事兒,也不會拿自己孫子的性命來開玩笑啊!”
“那便允許你隨意往我們二房身上潑髒水嗎?”
莊眉寧聽言,立即反擊:“張大夫說金鎖有毒,你便認定那毒是扶搖下的!你曾陷害過咱們二房不成,便一口咬定咱們二房會報複你?
你親眼看到扶搖往金鎖上抹毒液了嗎?你有證據證明扶搖就是毒害驍景的凶手嗎?你隻憑著自己的判斷,便隨意給二房扣上罪名,究竟是誰往誰身上潑髒水?”
“還用證明嗎!”
大夫人劉氏想也沒想,便應道:“這府中上下,除了她還有誰會對我們長房的人動手?”
說罷,隻見大夫人劉氏哭著朝太夫人磕頭,道:“太夫人,您要為驍景做主啊!倘若不是因為大夫檢查出金鎖有毒,兒媳婦也萬不敢斷定,這毒是沈扶搖下的。
可是現在……沈扶搖自己也承認,金鎖是她贈給驍景的。兒媳婦猜測……不,不是猜測!是肯定!兒媳婦敢肯定,此次一定是沈扶搖心懷怨恨,所以特地報複!”
“祖母!”
沈扶搖依舊跪在地上,不曾起身:“扶搖承認,那金鎖是扶搖贈給小公子的。但卻從來沒有承認過,扶搖在那金鎖上下了毒。”
“你當然不會承認!”
大夫人劉氏猛然轉過頭,朝沈扶搖望去:“毒害親人的罪名,你擔當不起!”
“就因為我擔當不起,所以大伯母你更不能隨意將這罪名扣到我的身上!”
沈扶搖經過了上次茶葉一事兒後,對這位大夫人是越發瞧不起了。
在沈扶搖看來,大夫人劉氏就像一條隨時都會亂咬人的瘋狗。
你不知道她何時就會咬你一口,然後還胡亂編出一堆理由來。
“倘若,大伯母是因為自己曾經陷害過扶搖,所以便肯定扶搖下毒報複!那麽,扶搖是不是也可以憑著,大伯母曾經陷害過我。來肯定,此番小公子中毒一事兒,是你為了再次陷害我,而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你胡說!”
大夫人劉氏氣得滿臉通紅:“誰會拿自己親人的性命來陷害你?沒有證據的事兒,容不得你憑空胡說!”
“是嗎?”
沈扶搖淡淡笑了笑,道:“母親是你的妯娌,止湛是你的侄兒,我是你的侄媳婦兒。縱使沒有血緣關係,也依舊是一家人,是你的親人。可你呢?當初不也一樣為了利益,陷我們於不義之地?”
說罷,還不等大夫人劉氏回話,沈扶搖又大:“好吧!就算你不曾將我們當做你的親人,那麽,經過了我方才的那一番話後,也該明白被人誤會的痛苦了吧?
你要求我沒有證據,不能憑空胡說。那麽我是不是也能要求你,空口無憑的,不要隨意往我身上潑髒水?”
“你!你伶牙俐齒,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不是我伶牙俐齒,也不是我能顛倒是非黑白。”
沈扶搖根本不給大夫人劉氏開口的機會兒,而是硬生生打斷,道:“這世上,黑便是黑,白便是白。不僅僅是我沒有本事兒逆轉黑白,便連你,也不能!我隻是說出了事實,而非空憑猜測。”
說罷,沈扶搖不再搭理大夫人劉氏。
而是轉過身,朝太夫人道:“祖母。去年除夕,是扶搖嫁到莫家後,過的第一個除夕。因著扶搖方嫁入侯府不久,除了去世安院和青黛院請安以外,便鮮少再去旁的地方。哪怕後來去過幾次檸溪房,亦是在過年之後。
在除夕以前,扶搖從未見過小公子。跟大哥,大嫂,甚至大伯母,都極少打交道。既是如此,扶搖為何要下毒去害一個自己從未謀麵的孩子?
大伯母方才口口聲聲說,是扶搖不甘心,想要報仇。可是大伯母利用茶葉來陷害扶搖,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事兒。在茶葉一事兒發生之前,扶搖與長房從未有過任何過節。
那麽,扶搖是能未卜先知嗎?若是能,今日怕也不會成為下毒殘害侄兒的‘凶手’了。”
“嗯,你所言有理。”
太夫人聽言,點了點頭。
“不!事情沒那麽簡單!”
大夫人劉氏不死心,依舊死死咬住沈扶搖不放:“就算你沈扶搖不是因為茶葉一事兒報仇,也不代表你是清白的!有些人,若心思惡毒,那麽去害另一個人,就根本不需要理由!
也許,是你看到驍景身為北定侯府唯一的小公子,深得眾人疼愛。所以,便怕自己以後的孩子,討不了大家的歡心。
深宅大院裏,早早為自己的孩子謀寵,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兒。”
“大伯母說對!有些人,若她不善良,那麽去害另一個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沈扶搖一顆心越發冰冷:“也許,隻因為嫉妒。又也許,隻因為瞧著那人不順眼,便想鏟之而後快。
就像大伯母當初用茶葉有毒一事兒來陷害我一樣!分明,我們之間沒仇,我也不曾得罪過你。可你就因為祖母讓我學習了如何掌管中饋,便心裏吃味兒,而出手陷害於我。
嗬……大伯母可真不愧是長輩。以身言教,扶搖佩服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