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莊眉寧嗤笑了聲兒,道:“莫昌海隻想要一個妻子,給他教導孩子,孝敬老母!北哥兒隻想要世子之位,想要做莫家的當家人!慎姐兒?嗬……慎姐兒最讓人心寒!”
“夫人啊!小姐還小,不懂事兒。您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怎麽舍得讓您心寒呢?依照奴婢看,小姐隻是不喜歡您總是提起莫管家。”
說罷,於媽媽思慮了會兒,才又添了句:“既然小姐不喜歡,夫人以後便別提了吧。免得平白無故的,倒傷了母女之間的感情。”
“我這不是沒忍住,念叨了會兒嗎?以前莫固安在的時候兒,咱們青黛院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莊眉寧無奈搖了搖頭,對莫慎兒的激烈反應很是不解:“你說這慎姐兒也是怪!她還小時,最喜歡黏著莫固安了。可現在怎麽就……就跟個仇人一樣呢?別說見了,就是聽也聽不得!”
“夫人。”
於媽媽看著怒氣衝衝的莊眉寧,終是開口勸道:“其實小姐的話,也沒錯。她畢竟是侯府的嫡出小姐,與一個管家親近得跟親人一樣,對名聲兒不好。
還有……還有夫人您,到底是個主子。莫管家能幫得上忙,不是壞事兒。可若您一昧的依賴他,隻怕以後會適得其反。”
“你膽子肥了!”
莊眉寧冷冷橫了於媽媽一眼,道:“竟敢教訓起自己的主子來了!”
“夫人……”
“罷了!”
莊眉寧死死握住拳頭,仿佛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壓製怒火:“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星辰閣那頭!”
說罷,莊眉寧更為煩亂:“我本以為,這次出手這般重,足以將沈扶搖打得個措手不及!可誰曾想,她沒事兒便罷了,竟還能因禍得福!輕而易舉的,便得到了我二十年來,夢寐以求的東西!”
“不過就是掌管府內各房的用度罷了,夫人您且別急。”
於媽媽眼睜睜看著莊眉寧的脾氣兒,一日比一日暴躁。
可她呢?
除了說一些蒼白的話來安慰莊眉寧以外,完全沒有別的辦法,讓莊眉寧平靜下來。
“這侯府的瑣事兒如此之多,她想要全部掌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就算咱們能忍,大房那邊兒怕也不能忍啊!就更別提,大房那頭現在還因為這沈扶搖,在禁足呢。
以大房那頭的脾氣兒,定不會就此放過沈扶搖的。夫人與其在這傷神,不如坐收漁翁之利?”
“大房是個不中用的,我們能靠她什麽?”
莊眉寧不屑地瞟了於媽媽一眼,道:“她若能幹一些,現在也不至於被禁足了!就連手中的權,還得被一個姨娘盡數拿走。”
說罷,又道:“再來說說這沈扶搖!你別看她如今隻管用度,那可是一筆肥差!府中上上下下的吃穿與月錢,哪一個不需要經過她的手?
這裏克扣一些,那裏克扣一些,就夠她肥一年半載!”
“夫人別擔心!咱們手上,不是還有一顆棋子嗎?”
於媽媽瞧見莊眉寧對沈扶搖如此嫉恨,也不再幫著去勸了。
左不過是要對付的人,不如早早對付了了事兒。
於是,終是在莊眉寧耳旁低語了幾句。
莊眉寧勾唇,眼神變得極為惡毒:“哼!這一回啊,我倒要看看她怎麽跟我鬥!”
相對於青黛院那頭的‘雞飛狗跳’,沈扶搖這邊兒倒顯得平靜得多。
才堪堪從世安院回來,沈扶搖便命人去盯著官府與鄧府,就連青黛院那頭也沒放過。
她隻說鄧夫人招供,卻從未說鄧夫人已死。
為的,無非就是想打草驚蛇。
她要看看,究竟是誰被驚著了,按耐不住而有所行動。
這一招,還是跟莫止湛學的呢。
安排好了一切後,沈扶搖便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全然不受事件影響。
倘若說……
在尚未去世安院之前,她隻是對鄧夫人的言行有所懷疑。覺得一切,都轉變得太過突然。
那麽在世安院出來以後,她便明朗了不少。
特別是在與莊眉寧有過三言兩語的‘言語交鋒’後,更為篤定!
她篤定,她所有的猜測都會得到證實。她所想要看清的真相,也會有一個答案。
隻是……
她沈扶搖素來不招惹人!
但若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她,她也不會跟個傻子一般,任由人對付。
倘若一切都如她所設想的那般。
那麽,她也不會再顧著臉麵。
該忍的,她都忍了。
該給的臉麵,也都給得差不多了。
管你是姨母還是養母,管你是侯夫人還是婆婆。
總之,你若對我不仁,我必定對你不義!
次日。
沈扶搖方起身,蝴蝶便入了屋。
說是昨夜晚膳時分,最先開始離府的人,乃是青黛院的青萍。
“青萍?”
沈扶搖心下一沉,竟有些發寒:“你確定看清楚了,是青萍?”
“回少夫人話!青萍是六小姐身邊兒最得力的大丫鬟,奴婢不會認錯。”
說罷,蝴蝶抬眼看了看沈扶搖,才又繼續道:“原本,奴婢想早些回稟少夫人。可又怕此事兒,會生出什麽誤會兒來。故而,等到了今晨。”
“青萍去了哪兒?”
沈扶搖當然知道,青萍是莫慎兒最信任的丫鬟。
按道理說,並非每一個離府的人,都有嫌疑。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沈扶搖,打從心底裏就已經開始懷疑莫慎兒了。
或許是因為莊眉寧的緣故,或許是因為當初在檸溪房,聽到了一些八小姐的‘童言無忌’。
又或許……
是她沈扶搖變了。
在接二連三的栽贓陷害以後,她變得小心翼翼,變得多疑,也變得縝密了。
“回少夫人話,青萍連夜出了城,一路朝南去了。”
蝴蝶恭敬答道:“奴婢恐城內的事兒旁人盯不緊,已派下頭人去跟著青萍了。今晨讓人去青黛院那頭打聽了會兒,那頭人說,青萍的祖母病危,青萍趕回去探望。”
“偏巧不巧的,就在這個時候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