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太夫人‘催生’,沈扶搖將所有的‘罪’都推到莫止湛身上以後,她倒得以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也不知莫止湛後來是如何與太夫人保證的

隻知道,太夫人雖時常命人給星辰閣送滋補的藥膳,卻再沒逼過他們夫妻二人生孩子。

而青黛院那頭,近些時日忙著給莫皖北提親,倒也沒什麽時間來找沈扶搖的麻煩。沈扶搖一心隻處理好自己該處理的事兒,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直到這日……

勤善房那頭歡天喜地,派人四處報喜。這北定侯府的日子,才又起了幾分波瀾。

“外頭何事兒,竟如此吵吵嚷嚷的?”

今兒個天氣兒不錯,涼風習習。

沈扶搖命人搬來了貴妃榻,在院子裏小憩。

聽見外頭傳來的動靜,不禁問了一句:“大響午的,竟這般不消停。”

“回少夫人話,外頭是勤善房的人,正在報喜呢。”

霓裳從院門口回來,於是便悶悶應了一句。

“報喜?”

沈扶搖挑了挑眉,卻問得慵懶:“報什麽喜?”

“也沒什麽。”

霓裳眸子微微閃爍,正巧瞧見趣兒親自從小廚房端來了一碗綠豆湯,便轉移了話題,問:“趣兒!你手裏端的什麽?”

“霓裳姐姐,是綠豆湯呢。”

趣兒回話時,下意識朝右前方的錦繡看了一眼:“趣兒方才親自熬的,正好給小姐消暑。”

沈扶搖抬眼,瞥了瞥不遠處正在監工的錦繡,揚手喊道:“正好餓了,端過來吧。”

說罷,又衝著霓裳問:“怎麽?勤善房的喜事兒,我還聽不得了?”

言語之間,趣兒已將綠豆湯遞到沈扶搖手裏。

沈扶搖隨手接過,一勺一勺將綠豆湯送入自己嘴中。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錦繡,總該放心了吧?

霓裳想起方才聽到的消息,又看沈扶搖有將綠豆湯全部用完的意思,心下不免著急。

於是,忙開口勸道:“少夫人,您還是少喝些吧!”

說罷,又道:“這綠豆湯雖然消暑,可卻是涼性的東西。偶爾喝喝還行,若喝得多了,總覺得對身子不好。”

“我在問你話呢,怎的?竟也學會顧左右而言他了?”

沈扶搖知曉那綠豆湯有問題,自是不願多喝的。

如今霓裳給了她放下湯碗的理由,她自然順著而下。

“也沒什麽喜事兒!”

霓裳咬了咬唇,道:“不過就是五少夫人有了身孕,勤善房的人四處報喜罷了。”

說罷,又添了句:“聽聞,那頭已經派人去過世安院了。太夫人聽到這消息,高興得不得了。”

“不就是有喜了嗎?”

趣兒在一旁聽著,也略有不甘:“這天底下,哪個女人不會生孩子?偏就是她,非得奔相告知!大響午的,自己不歇著,還擾別人的清靜。”

“說夠了沒有?”

沈扶搖瞟了趣兒一眼,道:“說夠了,就把碗端下去!”

說罷,又轉頭朝著霓裳吩咐道:“你素來最會挑東西!去庫房撿個好的,當作賀禮,給勤善房送過去吧。”

言畢,想了想又添了句:“入口的東西與帶香的玩意兒,還是別送了,以免出了什麽差錯。”

整個北定侯府,曾孫輩就隻有一個莫驍景。

可偏偏,莫驍景自上次被王姨娘下了毒以後,雖逃過一劫,身子卻也大不如前。

這大夏天的都能著涼不說,咳嗽聲兒也從不間斷。

小小的一個人兒,渾身冰涼,臉蛋兒上毫無血色。用伺候他的奴仆的話來說,能活到幾時,還說不定呢。

偏巧,莫驍景的父親莫澤善,又被王姨娘爆出了如此癖好。就連大夫人劉氏,也因此丟了勤善房的內務權。

長房嫡出這一頭,這陣子倒越漸低調。

如今付四小姐才嫁入侯府幾月,便有了身孕。這對整個北定侯府而言,可是莫大的好消息。

太夫人高興,當即便下令,要辦個家宴。

沈扶搖身為府內用度的掌權人,自然免不得得操持宴席。

在北定侯府舉辦家宴的這一日,不僅僅侯府上下的人,全部出席。就連付四小姐的娘家人,也帶了賀禮過來。

最讓人意外的是張家。

因前些日子,侯府已請了媒人上門,去給莫皖北提親。張家的人雖沒一口應下,但依舊將張三小姐的生辰八字兒,交到了媒人手裏。

太夫人知曉張家人心疼愛女,故而對張三小姐的婚事兒,極為謹慎。

於是,借著這次家宴的機會兒,便將張家的人一道請了過來。

說是,不僅能讓宴席更熱鬧一些,更能讓張家人多了解了解莫皖北。

張家的家世雖好,可比起北定侯府來,終究還是差那麽一截。對於北定侯府的這門親事兒,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

張大人有心想要了解莫皖北的秉性與人品,卻也隻有側麵打聽。如今有機會兒坐在一起,正麵了解,當然最好不過。

所以,宴席這日,便也帶著賀禮登門。

莊眉寧與莫慎兒之間的別扭,至今都沒鬧完。

心情本就抑鬱不已的她,還得時刻緊盯著莫皖北,著實疲憊得很。

現下瞧著張大人與其夫人,竟親自登門,心裏別提有多開懷了。

坐桌時,她對張夫人極其親熱。一口一句妹妹的喚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多年好友,姐妹情深呢。

“來,妹妹。”

莊眉寧命人將桌上的一道蒜香骨架挪到張夫人跟前,道:“你該不會介意我這般叫你吧?實在不是我失禮,隻是我與妹妹你一見如故,著實歡喜。”

說罷,又道:“對了,你且嚐嚐這道蒜香骨架。這菜,是湛哥兒院子裏的廚娘親手所做,味道極好。

我瞧著你偏喜歡吃酥香類的食物,想來也會喜歡這一道菜。”

張夫人既能做張家的當家主母,自也不是個傻子。

她當然明白莊眉寧與她親近的原由。

於是,也不推辭,便道:“能得侯夫人眼緣,是我的福分,哪裏又有介意一說?”

言畢,又笑道:“更何況,姐姐觀察入微,連我喜歡吃什麽都能知道!能結識如此細心的姐姐,我歡喜都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