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莫固安的歸來,星辰閣倒很是平靜。
莫止湛那人嘛,永遠都是一副‘與我何幹’的性子。沈扶搖從未見過莫固安,自也沒有上心。
但青黛院那頭,可就不一樣了。
莫固安的祖輩與父輩,所效忠的都是莫家嫡係一脈。到了莫固安這裏,亦是如此。
他不僅得老侯爺的厚待,更從小與北定侯莫昌海一道念書。
在侯府之中,他得太夫人信任,也格外尊重二房的人。
對莊眉寧這個侯夫人,更是極其照顧。
如今他回來了,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莊眉寧。
“於媽媽!”
莊眉寧頭疼了好幾日,吃不香睡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現下聽到了如此好消息,竟頓時來了精神:“你方才所言可當真?莫固安他……他當真回來了?”
“是!夫人!”
於媽媽看著莊眉寧高興,竟喜極而泣:“莫管家回來了!現下,人就在世安院呢!
您放心,待他給太夫人請完安,回稟了公務以後,定會來青黛院給夫人您請安。”
說罷,又欣慰道:“這下好了!莫管家回來了,再也沒人敢給夫人您臉色瞧了。”
“是!隻要莫固安回來,咱們青黛院的日子便能好過得多!”
莊眉寧頻頻點頭,眼神中的歡喜竟有幾分苦盡甘來之意。
“對了於媽媽!我現在臉色好不好?是不是很難看?”
莊眉寧似突然想起了什麽,忙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發髻,道:“快!快給我梳妝!”
言畢,又吩咐道:“對了,還得給我挑一件豔麗點的衣裳。莫固安已經兩年沒回來了,我可得精神著些!”
“兩年沒見了,甚是想念吧?”
突然,一記尖銳高昂的女聲兒,從門外傳來。
莊眉寧主仆二人心中微顫。
循聲望去,竟是莫慎兒提著裙擺,高傲而來:“瞧瞧你們二人!一個個都歡喜成什麽模樣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回來的不是管家 ,而是北定侯爺呢。”
“莫慎兒!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近些日子以來,莊眉寧最怕瞧見的人,便是莫慎兒了。
隻要一看到她,莊眉寧便腦瓜子疼。
特別是莫慎兒那一雙審視的眼睛,總像能看穿什麽似的,害得莊眉寧心虛得很。
“小小年紀伶牙俐齒便罷了!如此態度與我說話,可還將我當作你母親?”
“我話中究竟是什麽意思,母親你難道聽不明白嗎?”
莫慎兒瞧著震怒不已的莊眉寧,沒有半點害怕。
反而,越發變本加厲,道:“瞧瞧你那歡喜的勁兒,哪裏像是一個主子要見奴才啊!分明是個寂寞久了的妻子,終於等回了自己的丈……”
‘啪’的一聲兒。
還未等莫慎兒將口中的話說完,莊眉寧便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你這個逆女!”
莊眉寧死死盯著莫慎兒,一字一句道:“如此口無遮攔,沒規沒矩!也不知你是想毀掉自己,還是想毀掉我和你四哥!”
“嗬……母親心虛了?”
莫慎兒冷笑了聲兒,也不與莊眉寧大吵大鬧。
“若母親打女兒一巴掌,便能將所有的事情解決幹淨,女兒倒也不虧。怕隻怕,母親你問心有愧吧?”
說罷,莫慎兒伸手將嘴角的鮮紅擦去,眼神越發冰冷絕望:“你說是我想毀掉你和四哥?嗬……這話,母親倒也說得出口!”
“你……”
“如若可以,我倒想求一求你,莫要毀掉我和四哥的前程才是!你別忘了,咱們青黛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你的身上出了什麽見不得人的醜聞,那我和四哥,恐怕一輩子都休想抬得起頭吧?”
莫慎兒將目光漸漸轉移到了於媽媽身上,又道:“還有你!虧你還是母親的陪嫁。母親犯了這等糊塗,你不僅不勸她,反而還跟她一樣,盡做些沒腦子的事兒。
你們活了大半輩子,若不想過了,便自己尋個死法。別平白無故的,拉扯上我。”
“你……你這個逆女!”
莊眉寧聽著莫慎兒的這番話,當真是氣得心肝都疼。
她不明白,原本好端端的女兒,怎麽說變就變了。
更不明白,莫慎兒口中的那些話,究竟是由何而生。
“我懷胎十月,冒著性命危險將你生下!這麽多年來,對你悉心教導,萬般疼愛,沒有一件事兒是對不住你的!
你若對我有什麽不滿,直說即可。不需要三天兩頭在我跟前鬧,說一些陰陽怪調的話!”
說罷,莊眉寧隻覺得胸/口又悶又疼。
幾番咳嗽下來,手絹上竟染了鮮紅。
“六小姐!”
於媽媽見此,急得額頭冒汗:“夫人這些日子以來身子本就不好!今日難得精神了些,您何苦又來招她!”
“我招她?”
莫慎兒到底還是個姑娘家。
瞧見莊眉寧竟咳了血,難免有些慌張。
可隻要一想起莫固安回府,莊眉寧竟如此喜上眉梢。這心裏頭,便憤怒得很。
“我不過是提醒她,讓她注意自己的身份罷了!她自己憂思過度傷了身子,與我何幹!”
莫慎兒將下巴抬得極高,滿臉都是倔強:“嗬……嫌我說話陰陽怪氣兒?母親,你便這般想讓我直話直說嗎?”
“你……你給我滾!”
莊眉寧氣得胸/口直疼,根本無暇分出精神來,再應付莫慎兒這個纏人精。
隻得顫/抖著指著門口,道:“你……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給我……給我好好……好好回去,麵壁思過!”
“是啊。”
莫慎兒本以為,莊眉寧在經過自己接二連三的發難後,能稍作收斂。
卻不曾想,她不僅越發期盼莫固安歸來,反而還要將自己的女兒禁閉!
如此一來,難免滿腔怒火:“隻有將我禁閉了,你才能清靜!才能繼續瞞著眾人,去幹一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兒!”
“你……”
“六小姐!”
於媽媽忙上前製止莫慎兒:“你可莫再說了!”
“你算什麽東西!”
莫慎兒一想起於媽媽幫著莊眉寧掩護,便越發心寒:“本小姐在與母親談話,何時有你這奴才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