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又抬眼朝沈扶搖望來:“怎麽?夫人也認為,這莫管家是個謙謙君子嗎?”
“是與不是,倒不好說。”
沈扶搖挑了挑眉,也不敢回答得太絕對。
畢竟人心隔肚皮兒。
自從經曆了莫慎兒一事兒後,她早已不敢憑著外表識人:“但比起以往所見過的那些管家,倒是出眾得多。”
言畢,又添了句:“我是說,氣度與容貌這一塊。”
“與夫人成親至今,竟不知夫人是如此好/色之徒。”
莫止湛瞅了沈扶搖一眼,調笑道:“便連識人,都先識人皮囊。”
言畢,又添了句:“隻是不知夫人的眼神,是否有損?如此美男坐在你跟前,你連誇都不曾誇過一句。卻對那年過四十的莫管家,讚賞有加。”
“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罷了,你怎的就如此計較?”
沈扶搖心中微微一動,總覺得莫止湛哪不對勁兒。
說話的語氣兒酸溜溜的,不知曉的還以為是在吃味兒呢。
嗯?
吃味兒?
沈扶搖想到此,不禁眨了眨那一雙大眼睛:“莫止湛!你該不會是吃味兒了吧?”
“嗯?”
莫止湛下意識將身子端正,臉色有微微發懵:“夫人,你越發愛胡思亂想了。”
沈扶搖看著素來寡淡的莫止湛,竟也會有當眾失神的時候兒。
頓時,覺得他可愛至極。
“是我胡思亂想了嗎?”
她將身子往莫止湛那頭挪了挪,調侃道:“你當真……沒有吃味兒?”
“沒。”
莫止湛聞著沈扶搖身上散發出來的芬芳,竟有片刻的失魂。
“沒有嗎?”
沈扶搖認真盯著莫止湛,道:“若沒有,我怎麽會聞到滿屋子的醋味兒?”
說罷,還佯裝嫌棄,用手扇了扇風:“哎喲,好濃的酸臭味兒呢。”
“該死!”
莫止湛低聲咒罵,旋即伸手,將沈扶搖拽了到了懷中。
“啊!”
沈扶搖隻想調皮一會兒,看看莫止湛被她氣得無可奈何的模樣兒。
卻不曾想,莫止湛會突然有此舉動。
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
“莫止湛!”
“怪不得我。”
莫止湛手朝沈扶搖頭上撫去,將發髻上的固發釵拔下。
手指伸入青絲之中,再慢慢撩起:“是你在玩火。”
沈扶搖被莫止湛死死鉗製住,頭皮兒有些發麻:“我!我玩火,總好過你玩我頭發!”
“嗯?”
莫止湛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郎,哪裏經得起沈扶搖這般‘撩撥’。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與你一起玩火嗎?”
莫止湛一邊在沈扶搖耳邊哈氣兒,一邊用手指卷著她的長發:“若是的話……”
“沒!沒!”
沈扶搖僵硬著身子,忙開口服軟:“我隻想逗逗你而已!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一次吧?”
那小心翼翼試探的語氣兒,別提有多狗腿了。
“祖母催咱們要孩子,已經催了無數次。”
莫止湛隻當沒聽到沈扶搖的話,自顧自道:“不如,咱們便順了她的意,早些將孩子要了吧?”
“啊?”
沈扶搖身子微微發燙,心髒狂跳不止:“你……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
莫止湛垂眸盯著沈扶搖,竟有一種要將她往榻上丟的衝動。
沈扶搖感覺到了莫止湛的炙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四目相對,既尷尬,又略帶幾分甜蜜。
然而……
府中多的是不長眼的人。
譬如宋祁。
偏巧不巧的,就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公子……七皇子殿……殿下……他……他……”
素來跟個麵癱似的宋祁,因撞破了主子的好事兒,此時竟顯得有些滑稽。
他步步往後退去,聲音也越來越弱。
隻恨不得,兩位主子當他從未來過。
“何事?”
莫止湛聽到動靜,迅速從溫柔鄉出來。
宋祁頓時止住腳步,垂頭應道:“回公子話,七皇子殿下來了,正在前廳候著。”
說罷,又添了句:“七皇子殿下今日……似是飲多了酒,有些胡言亂語。”
“人都清幹淨了嗎?”
莫止湛邊問,邊鬆開了沈扶搖的手。
沈扶搖趁此機會兒起身,與莫止湛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都清幹淨了。”
宋祁恭敬應道:“隻餘了兩個親信陪著。”
“好。”
莫止湛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行至一半,又突然停住腳步,道:“識人不能看皮囊,亦不能看他的表麵身份。”
“什麽?”
沈扶搖尚為回過神來,還有些發懵。
莫止湛見此,覺得有些好笑:“莫管家雖是管家,但卻是祖父祖母,以及父親都眷顧的人。氣質出眾些,也不足為奇。
至於他是不是謙謙君子,日久見人心,誰也別著急下定論。”
“哦。”
沈扶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但,卻一直等莫止湛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徹底回魂。
什麽嘛!
這莫止湛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我與他說莫管家的時候兒,他說我玩火!我不小心沉迷男/色的時候兒,他又和我說莫管家。
嗬嗬……
男人的心思,比女人的還要難猜。
這話題的轉變速度,更是比女人變臉的速度還快。
不對!
我這是怎麽了?
沈扶搖撓了撓自己的頭,對方才的思想很是不滿。
我……
我莫不是瘋了吧?
我與莫止湛本就是假夫妻。
他方才對我如此失禮,我該生氣才對。
可為什麽,竟會帶著些許期盼和竊喜?
甚至……
甚至對他的突然離開,還有幾分失落!
沈扶搖快要被自己的情緒給折磨瘋了。
一時之間,各種滋味兒湧上心頭。
她一再告誡自己,她與莫止湛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假夫妻。
一年以來,隻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
但讓她無法理解的是……
她似乎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告誡中迷失了心。
她不敢確定,自己對莫止湛的感覺,是否是喜歡。
但莫止湛這個人,卻已紮紮實實的住進了她的心裏。
她不再像以前一樣,隻想著彼此相安無事兒的過日子了。
心裏多了期待,也多了對以後,夫妻之間更多、更美好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