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得誇張一些……

二人‘雙劍合璧’,‘天下無敵’。素來隻有他們忽悠別人,哪裏又有自己吃虧的道理?

如今見二人有所‘行動’,她自然得開口打破僵局。

“熹妃娘娘難得回一趟侯府!她既開口要聽扶搖的撫琴,你又何苦攔著?”

“是啊。”

莊眉寧見太夫人開了口,自己也笑道:“在場的眾人誰不知,熹妃娘娘的琴藝在京都之中,是鮮少有人比得上的。

扶搖,你便去彈上一曲吧。也好讓熹妃娘娘聽聽,哪有不足。熹妃娘娘素來不吝賜教,定能給你指導一二。”

“扶搖的琴藝還算不錯,便不勞駕姑母指導了。”

莫止湛一把將沈扶搖摁下,讓她牢牢坐回了椅子上。

“實在是侄兒小氣兒,不願扶搖鋒芒太露。”

說罷,竟破天荒笑了笑,道:“再說了,今日是六妹的行笄禮。六妹還有很多的技藝,沒來得及展示給大夥兒。扶搖這個做嫂嫂的,怎能跟六妹爭奇鬥豔?”

“二哥,這話就是您的不對了。”

莫慎兒笑了笑,便大方道:“難道在二哥眼裏,慎兒竟是個如此小氣兒之人?竟連自家的二嫂,都得防著不成?”

說罷,莫慎兒又衝著太夫人道:“祖母!今日是慎兒的行笄禮,於慎兒而言可是大喜。

如此大好的日子,就該熱熱鬧鬧的才對!慎兒才不會覺得,二嫂是要與慎兒爭奇鬥豔呢。”

太夫人聽言,寵溺道:“你啊,這般急切想聽你二嫂的琴音,莫不是覺得自己的琴藝還不夠好,想要偷師學藝?”

“祖母總是這樣,一眼就看穿了慎兒。”

莫慎兒垂眸低笑,好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兒。

此時,若沈扶搖再無動作,隻怕會被人詬病。

於是,隻得再度起身。

莫止湛倒是淡定得很。

輕輕將沈扶搖摁下,便道:“六妹不小氣兒,是二哥小氣兒。二哥怕你二嫂展現出來的東西越多,越遭人喜歡。”

說罷,便將所有的罪都攬到自己身上:“二哥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怕六妹你笑話。實在是你二嫂太過聰慧能幹,既擅長各種技藝,又精通生意經。

不僅能在空閑時陪我風花雪月,詩情畫意。還能在我忙碌時,幫我分擔肩上的擔子。

無論是在外經商,還是打理府中內務,都井然有序。如此能幹的嬌/妻,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放在自己的荷包裏,不讓她出來見人才好。”

言畢,更是絲毫不害臊,道:“至於琴音……恐怕大夥兒是沒福分聽了。

早在扶搖第一次為我撫琴時,我便曾與她約定。此生,她的琴音隻許我一人聽了去。”

莫止湛含情脈脈地看著沈扶搖。

若不是沈扶搖尚還保持幾絲清醒,恐怕早便被莫止湛那雙‘桃花眼’給迷得神魂顛倒。

嗬……

好一個莫家二公子啊。

扯起謊來,那是一套接一套,半點不臉紅。

“二哥……”

莫慎兒見莫止湛如此,心知他是有心要護著沈扶搖了。

於是,隻得以退為進,道:“慎兒今日才剛及笄,還沒成親呢!您跟二嫂相親相愛自然是好,可也得顧及顧及慎兒呀!

如此當眾恩愛,慎兒都覺得臉紅紅呢。”

言畢,又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兒添了句:“再說了,慎兒又沒讓二嫂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隻是聽說二嫂琴藝好,想見識見識嘛。”

“這件事兒,的確是湛哥兒掃興了。”

自從莫固安回了北定侯府後,莊眉寧說話倒比以前硬氣兒了不少。

因著有莫固安在,後頭的人也不敢對青黛院有半分的怠慢。

日子好過了,情緒便也有所控製。

人一旦冷靜下來,就開始仔細思考,自己該如何與莫慎兒緩和關係。

前思後想,唯有站在莫慎兒這一頭,為莫慎兒說話,才是最最有效的法子。

“扶搖琴藝出眾是好事兒。今能有熹妃娘娘、太夫人與諸位夫人同在,亦是一個展現技藝的好機會兒。”

“今日是六妹的及笄日,她撫琴起舞展示技藝,乃是笄禮中該有的規矩。”

莫止湛護短。

他性格雖冷,但卻最見不得旁人說他身邊兒人半句不好。

莊眉寧口中,雖言他掃了眾人的興。但實際上,不過是暗指沈扶搖小家子氣兒,上不得台麵兒罷了。

沈扶搖是他莫止湛的妻。

上不上得了台麵兒,用不著旁人去說。

哪怕這人,與他有著血緣關係。但隻要所言帶著惡意,亦不成。

“但扶搖是我的妻,不是府中的樂師舞姬。她沒有義務當眾賣弄技藝,博取諸位歡心。”

莫止湛在說這一番話時,神色極其冷淡。

莫說是莊眉寧,便連太夫人與熹妃娘娘,亦察覺到了他的不快。

“我與扶搖成親至今不過一年,有著約定在先,還望諸位海涵。

當然,若祖母與母親、姑母對扶搖的琴藝實在感興趣。那麽得閑時,倒也能為長輩們撫上一曲。”

言畢,莫止湛一雙眼緩緩從眾人臉上劃過,又道:“可今日,隻是六妹的行笄禮,而非傳統佳節。莫名獻藝,一來失了禮數,二來也奪了六妹風頭。”

莫止湛這話,說得倒有些道理。

讓在場的諸人,皆尋不到理由反駁。

是啊。

無緣無故,又不是傳統佳節。當眾獻藝博取眾人一笑的,不是樂師與舞姬,又是什麽?

京都之中,但凡大戶人家的千金,有誰能隨隨便便便將自己的技藝展露出來?

莫慎兒今日撫琴起舞,是因她及笄。

除此以外,若非賀壽或佳節,想討長輩們歡心。那麽無論是閨閣小姐還是深宅婦人,皆得嫻雅持重。

如此簡單易懂的道理,眾人愣是沒加以注意。

反而讓莫止湛這個男子,親自開了口。

按道理說,堂堂男子漢,當眾為了一個女子開這樣的口,著實有失男子的風度。

但不知為何,莫止湛護短時,口中的話雖冷漠不近人情,卻讓人心生敬佩。

更讓在場的諸位婦人,對沈扶搖豔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