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太平靜,我這心裏才越發發慌啊!”
太夫人捂著胸口,道:“這天高皇帝遠的,若真出了什麽事兒,咱們也幫不上忙!”
“既幫不上忙,便安心將自己的身子照顧好。”
莫止湛柔聲兒安慰:“對於父親來說,您的身子骨硬朗,便是幫了他大忙。”
“湛哥兒啊……”
“太夫人!二公子,二少夫人。”
太夫人這頭,似是還有什麽話要與莫止湛說。
卻不曾想,蔣媽媽急步從門外進來,小聲兒道:“青黛院那頭,出事兒了。”
沈扶搖抄寫經書的手,微微一頓。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沁雅姨娘。
而太夫人,在聽到青黛院三個字兒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言語之間,也多了幾分不耐:“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回太夫人話,是沁雅姨娘。”
蔣媽媽小心翼翼應道:“沁雅姨娘她……上吊自盡了!”
“什麽?”
“上吊自盡?”
沈扶搖手中的筆,墨暈染了一片。
她與太夫人同時開口,驚訝不已。
倒是莫止湛,依舊淡淡的,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好端端的,怎麽就上吊自盡了!”
太夫人扶著蔣媽媽的手艱難起身,手中的佛珠也不知是扯到了哪兒,竟‘嘩啦’一聲兒,撒了一地。
“造孽啊!”
太夫人見此,眸子裏閃過了幾分慌亂:“我莫家這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錯事兒,竟惹得菩薩動怒!”
“祖母,您莫慌。”
沈扶搖這陣子,日日陪在太夫人身邊兒抄寫經書。對於太夫人的向佛之心,已經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她瞧見佛珠撒了一地,忙上前安慰:“這佛珠斷了,是好事兒!說不定,是佛主和菩薩,為咱們莫家擋了一樁災呢!”
說罷,為避免太夫人胡思亂想。
沈扶搖又忙問身旁的蔣媽媽:“蔣媽媽,沁雅姨娘她……”
“沁雅姨娘沒事兒。”
蔣媽媽忙回過神,道:“太夫人,這二少夫人說得對!佛珠斷了,許就是佛主和菩薩在提我們侯府擋災呢?
您瞧瞧,沁雅姨娘這不是沒事兒嗎?”
“好端端的,鬧什麽勁兒!”
太夫人扶著蔣媽媽的手來到椅子旁坐下,神色極其難看:“肚子都已經四個月了,便如此不惜命嗎!”
“祖母,您莫惱。”
沈扶搖親自給太夫人倒了茶,安撫道:“且先聽蔣媽媽說,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你說!”
太夫人倒還真聽沈扶搖的話。
硬生生忍下了怒火,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大的事兒,竟讓她連活都不想活了!”
自個兒不願活,也不會為腹中的孩子著想。
這一屍兩命的若傳了出去,還不知外頭的人會如何詬病莫家!
“這……其中緣由,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外頭的人傳,說是青黛院裏的奴才奴婢們,都說沁雅姨娘腹中的胎兒是野種。
還說……還說沁雅姨娘早在沒與四公子相識的時候兒,便不是清白之身了。
沁雅姨娘本就出身低微,自卑得很。如今聽了這話,哪裏又能承受得住?所以啊,一時想不開便上了吊。”
言畢,又道:“好在四公子今日沒出去,聽見動靜立即便將她救了下來,這才沒釀成大禍!”
沈扶搖聽了這話,沒敢開口。
而是將目光轉到了太夫人身上。
她才不會傻到以為,沁雅姨娘是因承受不住流言蜚語,才上吊自盡。
畢竟這些話,沁雅姨娘早便從她的口中得知了。如若真想不開,當日便上了吊,又何苦等到現在?
唯一的解釋,便是沁雅姨娘想以此作為反擊,徹底與莊眉寧和莫慎兒‘決裂’。
“並非清白之身……腹中胎兒是野種?”
太夫人半眯著眼,道:“這些話,究竟是誰放出來的!目的何在!”
“會不會青黛院裏的人?”
蔣媽媽下意識看了眼太夫人,道:“畢竟這樣的話,若在整個侯府裏盛傳,那麽咱們世安院不可能收不到半點消息。
就連長房那頭,也不會如此安靜。”
長房那頭,素來跟青黛院不對付。
沁雅姨娘腹中所懷的,不是莫家骨肉。
這樣大的消息若讓長房的人知曉了,怎麽可能不鬧?
“青黛院。”
太夫人神色冰冷:“這青黛院,還真是不消停!明知有孕之人,最是敏/感!怎還能傳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
說罷,便起身道:“扶搖,陪祖母走一趟。”
沈扶搖聽言,點頭跟上:“是,祖母。”
……
莫止湛是男子,不喜摻和後院裏的瑣事兒。故而,沒有跟上。
太夫人在沈扶搖的陪伴,來到了青黛院。
這沁雅姨娘的人還尚未見著,便遠遠聽見了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兒。
“我隻是不想活了,難道也有錯嗎!”
沁雅的聲音兒聽起來,絕望極了:“你們誰知道我現在的痛苦!我的孩子還沒出生,他還沒出生啊,便被你們這般詆毀!
以後……以後你們還讓他怎麽做人!怎麽在侯府裏長大!”
“你若不想活了,就死外頭去!”
莊眉寧的聲音兒緊隨而來:“別平白無故,髒了我的青黛院!”
“母親,你怎能這般冷血無情!”
莫皖北顯然是護著沁雅姨娘的。
莊眉寧的話音方落,他的指責便隨之而來:“沁雅腹中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她如今被謠言重傷,你不去查明傳謠者,反而還責怪她……”
“她怎麽可能會去查傳謠者!”
還不等莫皖北將話說完,沁雅姨娘便又哭著打斷:“說我不是清白之身,說我府中胎兒不是北郎骨肉的人,分明就是她!
北郎!你見過這世上,賊捉賊嗎!”
“沁雅,你說什麽?”
莫皖北微愣,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莊眉寧,則立即反駁:“你胡說八道什麽!沁雅!你別以為北哥兒寵愛你,你便可以信口雌黃!”
說罷,莊眉寧又衝著莫皖北道:“兒子啊!你且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你寵愛的女人!
你說說你,方才救她做什麽?不如讓她直接去了,那才叫幹淨!省得留了一張髒嘴,四處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