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可深思的!”

莫慎兒雙目通紅,哽咽道:“事實現在就擺在眼前不是嗎?”

說罷,她步步朝莊眉寧走去:“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可是我的母親啊!為什麽要陷害我!”

“慎姐兒……我……我沒有!我是你的母親啊,我怎麽會陷害你呢!”

莊眉寧早就在沈扶搖要搜青黛院時,生了不好的預感。

因為她知道,她的屋子裏正躲著幾箱子好東西,還沒尋到買家!

那些銅盤鐵筷,是她命人去‘珍寶閣’造的!要求要以假亂真,也是她的意思。

因為她知道,莫慎兒要打造新的器皿。而那些器皿,皆是真金白銀。

她沒有中饋大權,又丟了青黛院的內務之權。莫皖北已經沒握多少莫家的公務了!一個侍郎,俸祿能有多少?

莊眉寧缺銀子!

所以,隻能從莫慎兒這裏想辦法。

她用假貨替代了金銀,中飽私囊。

本以為,以‘珍寶閣’的手藝,和莫慎兒的粗心,定不會被人察覺。

可誰知……

莊眉寧她千萬萬算,竟算不到‘珍寶閣’是沈扶搖的產業!

她不願青黛院被搜!

故而,不惜下跪懇求太夫人。

但該來的總會來。

太夫人什麽都聽沈扶搖的。莫慎兒呢?又處處與她作對。

她無法,隻得將希望寄托在莫固安莫管家的身上。

然而……

莫固安終是要先護住他自己啊。

“你不會陷害我?是嗎?”

莫慎兒是處處與莊眉寧唱反調。

莊眉寧要往東,她非要往西。

可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知曉了莊眉寧與莫固安之間那見不得人的感情!

她厭惡莊眉寧,對莊眉寧的所作所為不恥。

但她是莊眉寧生的。

她怨這個母親,卻不恨這個母親。

她再如何不聽話,自私去為自己的將來著想,也沒想過要動手害自己的母親。

可莊眉寧呢?

莊眉寧從沒想過她這個女兒死活吧?

莫慎兒心裏難受極了。

那種感覺,就像自己遭受到了背叛。

“我的好!母!親!”

莫慎兒一字一句,將‘好母親’三字兒咬得極重:“你若沒陷害我,眼下的這些如何解釋?

以前我一心想做出一番成績,好讓祖母高興!所以,還多細節上的東西都沒有加以考慮。

可現在……我不得不問你幾句!阿寶為什麽突然來討好我?一個小小的二等丫鬟,為什麽能給我出那麽多的主意?

她所說的話,怎麽就能句句對了我的心思?就好像,她對我了如指掌一般!

她為什麽會死?我的器皿怎麽會是銅鐵所製?從庫房裏拿出去的三箱子東西,最後為什麽在你的屋子裏尋到?

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承認,我置辦的物件兒都是舊的,假的?你是想讓我擔罪嗎?為什麽二嫂要搜青黛院的時候,你如此激動?

每當有罪名要落下時,你為什麽總提我的名字兒,而不是你?也不是青黛院?

你回答我!回答我!”

“慎姐兒……”

“好了!”

太夫人見沈扶搖已將事情辦妥,也懶得再聽莊眉寧母女爭執。

隻道:“哭哭啼啼,你爭我鬧的,成何體統?”

說罷,又問:“阿寧!現下證據就在眼前。對於慎姐兒的問題,你可能回答得出來?”

莊眉寧不想承認自己輸了。

可現在,證據就擺在這,她又能如何?

最後,隻得哭著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貪心,設計了慎姐兒。是我見錢眼開,在慎姐兒操辦的壽宴裏動了手腳。”

“夠了!”

莫慎兒捂住耳朵,喊道:“你莫再說了!那些答案,你不必一一回答,我也能猜想得到!你這個貪心的女人!

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這是我第一次操辦宴席!你……你竟也能下得了手,毀我名聲兒!”

說罷,又道:“今日,倘若沒有二嫂執意要解她心中的惑。那麽我中飽私囊的罪名,豈不是擔定了嗎?

我還沒出嫁呢!我的好母親!你可曾想過我?啊?你可曾想過我啊!”

“慎姐兒,我……”

“阿寧。”

太夫人對莊眉寧很是失望。

哪怕從頭到尾,她也沒對莊眉寧抱過希望。

可眼瞧著莊眉寧一日比一日沒了分存,不免會為自己那死去的兒子遺憾。

遺憾莫昌海如此好的一個男人,怎麽就攤上了莊眉寧這個正妻?

“你所做的事兒,實在令人失望。我原本以為,你是二房的夫人,就算再如何不濟,也知曉自己的身份,明白分寸。

可眼下看來,你竟是連長房的劉氏都比不得了!”

“母親……”

“回青黛院去,麵壁思過吧。”

太夫人重重歎息,道:“從今日起,你就在青黛院裏好好反省,為我抄寫佛經。每隔三日,蔣媽媽會去青黛院收。

對外,你便稱病。至於那病何時能好,我自會看你表現。”

“母親,母親你這不是要禁兒媳婦的足嗎?母親……”

“怎麽?禁你足你倒不樂意了?”

太夫人涼涼看著莊眉寧,問:“我讓你稱病修養,給足你臉麵兒,不讓外界詬病於你。

讓你此等雜心之人抄寫佛經,懇求佛主、菩薩給你機會兒。怎麽,你竟還不知足嗎?

非要我將你的罪行公之於眾?讓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做母親的?哼!你丟得起這臉麵兒,我北定侯府可丟不起!

莫家的列祖列宗,更丟不起!”

言畢,又轉而朝莫慎兒道:“慎姐兒!且不管你母親在背地裏如何動了手腳。

你性子不夠沉穩,思慮不夠周全,皆是事實。

從現在起,你就留在世安院裏,由我教導。你二姐莫惠兒,過幾日也會從陳家回來。屆時,你好好跟著她學規矩!”

“祖母!”

莫慎兒哭著搖頭:“她禁足了,我又來世安院住著。青黛院那麽大,卻再無一人掌管內務,豈不是要亂套嗎?

還有那莫惠兒……我……我的二姐!她是長房的庶出!一個旁支庶出,如何能教導我禮儀!”

“如何就不能了?”

太夫人拍了拍案桌:“就因為她是庶出,所以就不配教導你規矩禮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