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姑娘的嘴是厲害的,但也討喜不是?”

沁雅姨娘笑著應了句,隨後快走兩步,給沈扶搖行禮:“見過嫂嫂,嫂嫂安康。”

“且起來吧!快快過來坐下。”

沈扶搖笑著招呼:“霓裳,去給沁雅姨娘端碗桃膠燕窩羹來。”

說罷,又道:“今日初凝新熬的桃膠燕窩羹,對咱們女子最是滋補不過。”

“那便多謝嫂嫂了。”

沁雅姨娘也不推遲。

雖說莊眉寧與沈扶搖關係不好,但沁雅姨娘卻還是十分喜歡沈扶搖的。

即便是莫皖北,一心想要與莫止湛爭個爵位。但他心悅沁雅姨娘,至今都記著莫止湛夫婦對他和沁雅姨娘的相助之恩。

故而,對沁雅姨娘與沈扶搖多走動,沒生多大意見。

“本是過來給嫂嫂請安,卻又蹭了頓吃的。”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青黛院缺了你的吃食一樣。”

沈扶搖掩嘴而笑,打趣兒道:“如今青黛院的內務大權都歸你管,旁人是欺負不了你的。”

“沁雅到底是個妾室,這內務大權又能掌管到幾時?”

沁雅姨娘倒沒半分得意:“人人都想要的權,於沁雅而言不過是塊燙手的山芋。拿得名不正言不順的,總怕出點什麽差錯。

但願二夫人或六小姐能早些將這內務大權拿走,沁雅這才安心。”

“自古以來能者多勞。”

沁雅姨娘雖是妾室,出身也不好,但沈扶搖卻從未小瞧過她:“你瞧瞧大房那頭,現在不也是蕭姨娘管著嗎?

再說了,母親如今被下令禁足,慎姐兒又在世安院那頭學規矩。北哥兒心裏頭隻你一人,青黛院交給你管,是最好不過的。”

說罷,沈扶搖又關懷問道:“是不是下頭的人嚼舌根子了?若有人不敬你,你且大膽告訴我,我有的是法子治她們。”

“哪裏呢。”

沁雅姨娘笑笑,笑得好生溫暖:“隻是沁雅自己覺得不配罷了。”

說罷,又道:“沁雅聽聞,前幾日太夫人的壽宴,本是不想辦的。

可奈何府中的公子與小姐還有尚未婚配的,這才借辦個壽宴,來瞧適合的對象。

那日在花園裏放燈的時候兒,沁雅遠遠瞧著,太夫人與三夫人在陪歐陽老夫人及歐陽小姐說話。想來,三房那頭是中意歐陽家的。”

“你倒是個明白人。”

沈扶搖點了點頭:“歐陽老夫人與祖母關係素來密切,歐陽小姐又是個知書達理的。

承哥兒是三房的嫡長子,又生得一副好容貌好性子,與歐陽小姐極配。”

“是啊。”

沁雅姨娘點頭表示讚同:“沁雅瞧著歐陽小姐也是個好的,與七公子倒是般配。”

說罷,又小聲兒道:“隻是不知……太夫人為北郎選了哪家的姑娘?是不是個好相處的?”

沈扶搖一聽這話,頓時便明白了過來。

這沁雅姨娘,今日竟是老套話來了。

“北哥兒那頭,祖母還未有瞧中的。”

沈扶搖不介意賣沁雅姨娘一個人情,於是老實道:“隻不過那日,楊小姐出了不小的風頭,倒得了祖母私下的幾句誇讚。

但楊夫人嘛,看著倒是個善於搬弄是非的主兒。祖母最不喜的,便是惹是生非的人。

娶妻,不僅僅是娶一個姑娘回來,更看重對方家族的品行。想來,機會兒也不大。”

“那楊小姐,倒是個精明的。”

沁雅姨娘當日雖遠遠坐在後頭,可還是屬意到了那位楊小姐。

故而,臉色微有擔憂:“性子……看著也有些傲。”

“熬不熬的又有什麽打緊?也未必會入咱們莫家的門。”

沈扶搖安撫道:“再說了,北哥兒與慎姐兒還得為父親守孝呢!這一守,便是三年。

且不管以後如何,這三年,你總是有安穩日子過的。”

言畢,又笑道:“北哥兒對你的心意,莫說是青黛院。就連整個北定侯府,都是知曉的。你有夫君的疼愛,更是不必怕了。”

言語之間,霓裳已將桃膠燕窩羹端了上來。

沈扶搖指了指那碧玉的碗,道:“你且將這桃膠燕窩羹喝了!待會兒啊,再讓醫清給你把把脈,瞧瞧你身子調養得如何了?”

提到身子二字兒,沁雅姨娘多少有些惆悵:“身子好與不好的,又有什麽用?即便是調理好了,也不能為北郎生個孩子。”

沈扶搖聽言,微微一愣。

是啊。

莫家有規矩擺著呢。

嫡子未出,不可先出庶子。

長房大老爺的出生是場算計。

沁雅姨娘帶著肚子入莫家的門,是個意外。

太夫人不忍殺生,這才三番五次護著沁雅姨娘的肚子。

可偏偏沁雅姨娘無福兒,沒能將那孩子生下。

如今,就算將身子調養好了,也得等到三年後,正妻入門。再待正妻生下嫡長子,才可為夫君開枝散葉。

“怎會無用?”

沈扶搖不能無視莫家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又不願傷沁雅姨娘的心。

隻得安慰道:“女子的身子若受了損傷,短則三兩年,長則八五年。這調理身子,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

你如今將身子調理好了,待三年以後,才好為北哥兒生幾個健健康康的娃不是?”

“嫂嫂……”

沁雅姨娘聽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您就別打趣兒我了。”

說罷,便接過了桃膠燕窩羹,細細吃著。

沈扶搖見此,也不再說話。

待沁雅姨娘吃了幾口,似又想起了什麽,道:“其實嫂嫂說的對。北郎要為老侯爺守孝三年,這三年想來是能過些安穩日子的。

不過六小姐那頭,也不知能不能等到三年。”

“何出此言?”

沈扶搖微愣,道:“慎姐兒是父親的嫡親女兒,不管什麽原因,總是要為父親守孝的。”

“這……其實也沒什麽。”

沁雅放下桃膠燕窩羹,小心道:“隻是覺得,六小姐是女子,又近十六了。若她守孝三年的話,豈不是成大姑娘了?”

說罷,又道:“而且六小姐似乎……似乎也挺著急的。

今日沁雅去世安院給老夫人請安時,瞧見六小姐在花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