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謠言的根本?

這意思,不還得是要沈扶搖給個交待嗎?

所謂無中生有,指的是本沒有的事兒,被旁人添油加醋硬說成了有。

而沈扶搖……

若想證明自己沒有身孕,解決謠言的根本。那麽,唯一的辦法,便是大大方方讓人將大夫請來,當眾把個脈。

“扶搖啊。”

太夫人自然知道大夫人劉氏的意思。

於是,也不用大夫人劉氏將話說明,便轉而朝沈扶搖望去:“你怎麽說?”

“孫媳婦兒冤枉!”

莊眉寧今日要唱的,是一出栽贓陷害的戲。而沈扶搖要唱的,則是請君入甕。

莊眉寧本事兒大。

能請來如此多的配角。

無論是大夫人劉氏,還是莫慎兒,皆在一旁幫著咿咿呀呀。

可沈扶搖呢?

此時此刻的她,看起來竟如此單薄,可憐極了。

沈扶搖轉過頭,看著莊眉寧眼中那勢在必得的神情,心裏好笑。

便如此勝券在握嗎?

好啊。

我便讓你再多得意一陣。

“祖母!”

沈扶搖朝著太夫人磕了個頭。

再度抬起頭時,眼眶早已發紅:“自從扶搖嫁到莫家以來,便沒少過謠言。

從一開始,眾人說扶搖是商宦之女,上不得台麵兒,為錢財可做的事兒不少。到酒樓攤上人命,受眾人指責。

甚至在前一陣,侯爺方離開京都之時。也不知是哪些不長眼的東西,竟就因七皇子殿下去了兩次星辰閣,便傳言扶搖與七皇子殿下不幹淨!”

說罷,沈扶搖犀利朝眾人望去,道:“這些話,大家明麵兒上雖不敢說。可背地裏,都傳得不亦樂乎吧?

我心中無畏,隻因自己從未做過那些傷天害理與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我一味的忍讓,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

沈扶搖笑了笑,看起來冷酷極了:“現下倒好!不過是因太過勞累,身子略有不適!可到了旁人嘴裏,便成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婦!”

沈扶搖將‘**/婦’二字兒咬得極重。

聽在眾人耳裏,就仿佛千斤的火藥,同一時間被點燃炸毀一般。

“我原本還不知,以前那些謠言究竟是怎麽來的。現在瞧著,倒是多少有些懂了!

不過就是一個奴婢罷了,也敢仗著自己伺候主子伺候了那麽幾年,就胡亂編排旁人的清白!”

說罷,沈扶搖涼涼瞟了於媽媽一眼,又道:“這還隻是扶搖今日親眼見到的!那些沒見到的呢?

扶搖真不敢想象,偌大的北定侯府裏,究竟有多少個於媽媽!”

言畢,又磕了一個頭,道:“扶搖冤枉!還望祖母能為扶搖做主!”

“太夫人。”

跪在末尾的沁雅姨娘見此,竟也跟著開口:“沁雅知道在這個時候,沁雅沒資格說話。但沁雅寧願受責罰,也得為侯夫人說一句公道話。

侯夫人的為人秉性,沁雅是看在眼裏的。沁雅初入侯府時,也見過侯爺與侯夫人幾次。他們二人的感情極好,恩愛和睦。

像這等莫須有的謠言,簡直就是害死人不償命!還望太夫人做主,能還侯夫人一個清白!”

“知道自己沒資格說話,還開什麽口!”

莊眉寧對沁雅姨娘本就不滿。

現在見沁雅姨娘竟冒險為沈扶搖說話,更是恨極了她。

“太夫人定會還扶搖清白,自不必你在這裏多嘴!”

說罷,莊眉寧又換了一副嘴臉,好人一般,道:“扶搖啊!於媽媽素來是個穩妥的,今日犯下如此大錯,說起來也是為了咱們二房著想,你也莫要見怪。

事到如今,這該說的不該說的,到底是都說了。唯一能還你清白的法子,便是給你請個大夫來診診脈!

一來,可以將此事兒了結。二來,也能看看書你身子究竟是出了什麽毛病,別往大了去……”

“母親這話說的,扶搖可就不明白了!”

沈扶搖冷笑了聲兒,衝著莊眉寧道:“聽母親這意思,是相信扶搖的。可既然相信扶搖,為何又一定得給扶搖請個大夫呢?”

說罷,又道:“還有那於媽媽!你是她主子,都知曉她犯了大錯。

可見,於媽媽這個舌根,的確是嚼錯了!既是錯了,為何又要讓我莫與她見怪?

倘若今日,說這話的人不是於媽媽,而是我身邊兒的霓裳。被中傷的人也不是我,而是母親你,你會如何?

辛辛苦苦操持內務,縱使身子不適也依舊歡天喜地的與一家人共度元宵佳節。可到了最後,身子不適不能回屋歇著也便罷了,還被霓裳說成是有了身孕害喜。”

“扶搖!你這話可胡說不得!”

莊眉寧自以為勝券在握,對沈扶搖說出的這些話,打心底裏不屑。

可為了不讓眾人疑心,她還是急急忙忙應道:“老侯爺如今雖然沒了,可在天有靈聽著這話……”

“你也知道要臉!”

沈扶搖這一次,可是半點麵子也沒給莊眉寧:“母親都活到這歲數了,還知道要留臉麵!

難道我沈扶搖就不需要臉麵了?我就得任由你們隨意胡說八道,卻不可有半點責怪之心是不是?”

“哎喲哎喲,我的侯夫人啊。”

大夫人劉氏許是聽不下去這話,忙幫著打圓場:“這大過節的,您何必如此動氣兒?於媽媽自然有錯,待會兒讓太夫人做主罰了就是!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您的名聲兒!這屋子雖都是自家人,可還是穩妥一些為妙!早早請了大夫來把脈,早早了結了此事兒,也好處置了於媽媽不是?”

“依著大伯母這意思?我若不讓大夫來把脈,便是我有鬼了?我若不把這個脈,於媽媽就不用處置了?

倘若如此,這偌大的北定侯府還有什麽規矩可言?人活人死,都憑這一張嘴!”

“哎!我哪裏又是這個意思?”

大夫人劉氏瞧著沈扶搖如此激動,不免覺得自己惹上了個刺蝟。

忙道:“我這……我這不是為了您好嗎?”

說罷,一個抬眼。

正巧瞧見太夫人略微不耐的神色。

於是,又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多嘴了!這事兒,左不過是二房的事兒。連二弟妹都管不了你,我如何能勸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