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
留下沈扶搖一人,在星辰閣裏與幾十個下人大眼瞪小眼。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以前莫止湛還沒有成親時,這星辰閣的內務一向都是寧媽媽管著。
寧媽媽雖是莫止湛生母的貼身婢女,在莫止湛心裏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行事作風這一塊,雷厲風行,是個狠角色。
但說到底,她並不是星辰閣的女主人。
這麽多年來,星辰閣的下人們對她尊敬,卻不懼怕。
如今突然換成了沈扶搖掌管內務,且這沈扶搖還是莫止湛的正妻。
如此一來,眾人難免有些心慌。
想著,這少夫人會不會是個厲害角色?
對待下人,她是會嚴苛一些,還是容易親近一些?
抱著如此想法,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隻老老實實行禮,隨後便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沈扶搖未嫁之前,有過打理生意的經驗,但卻從未管理過內務。故而,對管理內務這一塊,倒是不太清楚的。
但為了不有失威嚴,她終還是走了個過場,隨意訓了幾句話。
大概意思,不過就是星辰閣隻容得下忠心不二,且能吃苦耐勞的仆人。那些好吃懶做,身在曹營心在漢,有著滿腹小心思的下人,她自是不喜歡的。
若有誰,能將自己的差事兒做好,她必定不會虧待。可但凡誰做了對不住主子和星辰閣的事兒,她也絕不輕饒。
如此說了幾句後,便讓趣兒取來了銀子賞下,當作是她這個女主人額外給的喜錢。
恩威並施,倒也沒出什麽差錯。
遣散了一些二三等丫鬟與家丁,又仔細詢問了霓裳這幾個貼身的婢女。具體了解了情況後,自然也免不得多給一些賞賜。
待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遣退出去。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下人名冊,沈扶搖終是揉著腦袋,問:“寧媽媽……咱們這星辰閣,除了我和夫君以外,也沒別的主子了。怎的,這下頭的人會這般多?”
說罷,又看了看名冊末尾的月例支出,道:“光是每月下頭人的月例支出,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回少夫人話。”
寧媽媽見沈扶搖有問題問她,鎮定向前邁出了一步,應道:“咱們星辰閣裏的人,有一部分是家生子。有一部分,是公子在外頭救回來的。
譬如霓裳、醫清幾人,都是從小無父無母的孤兒。公子見她們可憐,便收留了她們。為她們尋來了師父教她們技能。
公子身為北定侯府的嫡長子,身份自然與旁人不同。如今星辰閣裏的人,與其說是下人,倒不如說是公子勢力的一部分。”
說罷,寧媽媽又笑了笑,道:“少夫人初到侯府,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也不打緊。待以後時日長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其實咱們星辰閣的人,若認真算起來,也是不多的。南邊兒長房的大公子那頭,住的地方還沒有咱們星辰閣寬敞,但下頭的人,卻足足有六十好幾呢。
就連四公子那頭,尚還跟著二夫人居住,就已有二十好幾的人在身旁伺候。咱們公子在府中,已算是極為節儉了。”
“如此說來,我所要管著的人,其實也並不算多了?”
“如今是算不得多的,以後可就說不定了。”
寧媽媽最會識人。
從她第一眼看到沈扶搖開始,就被沈扶搖眼中的清澈所打動。
她以自己多年看人的眼光判定,沈扶搖是個單純沒心眼的人。再加上,自從自己的主子莊莞惠去世以後,她便全心全意的照顧莫止湛。
說句不知分寸的話。
莫止湛是她的主子,但卻也是她心底的兒子。
沈扶搖是莫止湛親自選的媳婦兒,寧媽媽對她,自然也多疼愛幾分。
就連在回答沈扶搖問題時,也不免透露出了幾分好笑與寵溺。
“以後?”
對於北定侯府的複雜關係,沈扶搖目前還是摸不透的:“難不成,咱們星辰閣往後還會繼續添人不成?”
“星辰閣會不會添人,奴婢倒說不準。”
寧媽媽看著沈扶搖,笑道:“但少夫人若有朝一日掌管了咱們北定侯府的中饋,那麽所要管著的人,就不是幾十個那麽簡單了。
別的咱們暫且不提,就光是整個北定侯府東南西北四處的下頭人加起來,少說也有近五百人……”
“停!”
沈扶搖一聽到這個數字,便有些心慌。
於是,忙伸手打斷了寧媽媽的話,道:“咱們還是先把星辰閣的內務弄明白吧!至於整個北定侯府的內務,輪不到我管!”
說罷,便抱著寧媽媽拿來的各類賬簿與名冊站起了身,道:“這裏的椅子真硬,我還是抱著冊子回海棠苑看比較好。”
言畢,立即帶著趣兒逃之夭夭。
寧媽媽見此,既好笑又無奈。
星辰閣的椅子,都是用上等梨花木製成的。
待客廳的椅子硬,難道海棠苑的就不硬了嗎?
這個少夫人啊,還有些孩子心性。
“來人啊。”
寧媽媽想到此,竟笑著喚來了下人:“少夫人說了,這椅子太硬,坐著不舒坦。你們去尋人製幾個坐墊回來,速度要快。”
“是,寧媽媽。”
快速逃離的沈扶搖,隻想著趕緊回到海棠苑偷會兒懶。對於寧媽媽後頭的吩咐,是一概不知。
趣兒瞧著沈扶搖那蔫了吧唧的模樣兒,極為不解:“小姐,不就是幾十個人嘛,瞧把您嚇的?以前您在沈府的時候兒,又不是沒見過夫人掌管內務。
再說了,您都跟著老爺和夫人打理生意那麽多年了。區區星辰閣內務,還能難得到你?”
“說得倒輕巧!”
沈扶搖杏眼一瞪,道:“這沈府是沈府,北定侯府是北定侯府!我且問你,沈府上上下下,一共有多少號人。”
“主……主子加下人,大概六十多個吧。”
趣兒數了數手指,應道。
“那我再問你,娘親的性子,是什麽樣的?”
“這……說……說也說不清楚!”
開玩笑,顧婉兒的性子,誰能說得清楚?
“好!”
沈扶搖點了點頭,繼續道:“那麽北定侯府跟沈府,差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