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在說我們善哥兒沒有本事兒嗎?”
大夫人劉氏憋了半響,才又反擊了回去:“是是是!在這北定侯府裏,你們一個個都是厲害的!你們兄弟三人,不是北定侯就是禁軍統領,隻我們老爺一人,沒能得到一官半職!
所以到了現下,你們就拿一句‘龍生龍鳳生鳳’來搪塞我們長房。你們是龍,是鳳,都是有出息的。我們老爺和我就是老鼠,生出來的孩子隻配在府裏戴著,打地洞是嗎?”
話說到此,大夫人劉氏不僅嗤笑了聲兒:“你們也不想想,我們家老爺為何沒有那一官半職!
想當初,要不是因為老二承襲了爵位,老三你又去掌管禁軍。兄弟二人皆吃了皇糧,為國效忠。我們老爺見母親一人掌管著莫家上下諸事兒,著實辛苦,想要為莫家分憂。
那麽,以我們老爺的學識,想考取個功名難道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嗎?
現在好了!我們老爺就算不曾掌管過莫家所有的生意買賣,但幾十年來如一日的為莫家分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到了最後,反倒成了阻礙兒子前程的攔路虎了?
善哥兒孝順,從出生起就聽話得很。長大後見他父親辛苦,也幫著父親打理莫家的產業,成為他父親的左右手。
按道理說,這是一件好事兒。而我們老爺也因為自己沒能謀得一官半職,心中常有遺憾。這才想著借此機會兒,讓善哥兒去邊疆謀得功名。
一來可為莫家分憂,二來也是兒孫自謀兒孫福。但老三……老三你的話,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啊!”
“大嫂,我們家老爺可沒那個意思。”
三夫人秦氏見大夫人劉氏越說越離譜。
一副三房的人如何詆毀了他兒子一樣的嘴臉,不免也有些氣惱。
“大哥、二哥,和我們老爺,都是同一個父親所出。善哥兒幾個兄弟,又都是莫家的骨肉。咱們莫家的男兒郎,再怎麽不濟,都不會太差。
我們老爺拿出那一句‘龍生龍鳳生鳳’的比喻,不過就是想告訴大夥兒,承哥兒這兩年學東西學得還不錯。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夫婦倆人想為自己的兒子謀前程,我們夫婦倆又何嚐不是?
但若說,我們如何詆毀了善哥兒,那卻是從來都沒有的事兒。大嫂自己杜撰出來的東西,自己心裏想想倒無關緊要。如今說了出來,豈不是讓大夥兒笑話?”
“你們話說得好聽!轉個語氣兒就說沒詆毀過我們善哥兒,你……”
“如此大的事兒,何時輪到兩個不管事兒的婦人插嘴了?”
太夫人倒無心責怪三夫人秦氏。
隻是大夫人劉氏的話越發難聽。
若讓她一股腦門都說了出來,豈不是讓莫家更不和睦?
“知道的,是你們身為母親,心疼兒子。不知道的,豈不是要說咱們莫家沒個拿定主意的人?”
說罷,又道:“再說了。皇上吩咐下來的事兒,皆得以國為先,以君為先。什麽時候兒,竟要以兒子的功名為先了?”
“母親!今日的事兒兒媳婦沒錯!分明就是老三夫妻二人欺人太甚!”
大夫人劉氏見太夫人竟當眾責怪起她來,忙道:“也不知他們夫妻今日是中了什麽邪!以前半日都說不出話來的,今天竟跟個黃鸝鳥一樣,唱個不停!”
“母親。”
三夫人秦氏本不想再多言,可聽著大夫人劉氏竟嘲諷自己今日話多。
於是,咬了咬牙,算是豁出去了:“大嫂說兒媳婦不對,可兒媳婦卻覺得大嫂太過多疑。今日,有些話倒想說個明白。”
說罷,轉而又朝著大夫人劉氏道:“大嫂說我們三房,平日裏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今日是中了邪,才如此多話。
既然如此,我倒想問問大嫂。以往我們三房不吭聲兒時,你可曾放過任何嘲諷取笑我們三房的機會兒?
我們三房不說話,不是因為我們啞巴!也不是因為,我們沒有理。隻是我們不願意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去與大夥兒爭,惹得家庭不和睦。
今日,實在是想給承哥兒一個曆練的機會兒。這種心情,就跟大嫂想讓善哥兒出去曆練,是一樣的!咱們可以舉例說明,自己的兒子有哪些優點。
但大夥兒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捧了自己踩低別人呢?我說我的兒子好,卻沒說你的兒子不好。你說你的兒子好,為何又讓我們三房莫肖想?
我不與你爭不與你吵,難不成就是好欺負嗎?我養得這個性子,是希望凡事兒都能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無論與誰,都能好好相處。
而不是讓你們看成了懦弱,隨意欺負!”
“你……”
真是中了邪了!
這三房的老娘們。
以前裝作一副溫婉大方,不爭不奪的樣子。
整個侯府裏,誰人不說她一句好?
就連爭權奪勢時,大房也隻顧著二房,從未考慮過三房會摻和進來。
可現在呢?
這秦氏怕是著魔了!
一番話下來,句句指責長房欺負他們三房。
若不慎傳了出去,長房肯定會落下風。
“當著母親的麵,你也好意思這樣冤枉我們長房!妯娌之間說幾句嘴……”
“說嘴?”
三夫人秦氏今日可是極其機靈:“我不反駁時,你就可勁兒欺負。我一旦回應了幾句,你就說是妯娌之間說嘴?大嫂,你未免也太會為自己尋借口了。
究竟是不是說嘴,大嫂你心裏是清楚的。這侯府裏的人,誰不知曉你的厲害?”
說罷,又道:“今日,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把話放在這裏。我們承哥兒文武雙全,近兩年來在京都的名聲兒,也是漸漸傳開了。
現如今,皇上既給了莫家這道聖旨。那麽莫家的男兒郎便各個都有機會兒。
你為你的兒子說話,我為我的兒子說話。若你覺得我兒子不好,我倒也不認為你兒子能勝任。”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善哥兒究竟哪裏惹了你!”
大夫人劉氏猛然起身:“你可是個長輩,是他的三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