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不是北定侯府莫家的馬車嗎?最近侯府裏的主子好像經常出門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他們的馬車。
——可不是侯府的馬車嗎?他們侯府裏的太夫人和沈侯夫人,都已經是咱們酒樓的常客了!何止是隔三差五出來?那是一天三頓,都得出來吃呢。
——你莫不是開玩笑,為了給自己酒樓招攬生意吧?堂堂侯府裏的夫人,不知有多少山珍海味等著,還用得著一日三餐來你這裏吃?
再說了,那沈侯夫人自己就有個辣鍋子酒樓。她就算出來吃,也不用到你這裏來啊!
——你知道什麽?太夫人年紀大了,吃不得辣。再說了,她們能天天都吃鍋子嗎?一頓兩頓的可以,久了還不得膩啊?
咱們酒樓就不一樣了,什麽上等佳肴沒有?太夫人和沈侯夫人對我們酒樓,那是豎起大拇指的!
不過要說起這太夫人和沈侯夫人為何總出來吃,我一個店小二,倒是不大清楚的。你要想知道啊,去問我們掌櫃去!
——這事兒還用去問你掌櫃?誰不知道,如今莫家四公子當了北定侯,侯府裏的內務大權,早就不在沈侯夫人手裏的。
那新任北定侯的嫡母,也就是小莊侯夫人,老早就把後院大權奪過去了。沈侯夫人沒了權,在侯府裏的日子自然不如從前。
——再不如以前,那也不用落魄到沒飯吃的地步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別人說啊,小莊侯夫人格外小氣兒。才一當家,就削減了大家夥兒的用度。不僅沒按人頭數,給沈侯夫人例錢。就連吃穿用度,也都是能克扣就克扣。
好在沈侯夫人自己有銀子,倒也不怕她。自己出來打尖兒不說,還帶上了太夫人。
我可是親眼瞧見過的,那沈侯夫人對太夫人啊,孝順極了。太夫人也和藹,好說話!
——當真?
——我騙你做什麽!
——也是!沈侯夫人是個直爽的人,與她做過買賣的人都知道。那太夫人呢?又和藹好說話。也正是如此,想必才會被人欺負吧。
——哎!說起這北定侯府啊,也是造孽。家世顯赫又有什麽用?每一任北定侯,都得駐守邊疆,遠離親人。
你看看前麵那兩個侯爺,哪一個不是為國捐了軀?可憐府裏頭的女人啊,守寡的守寡,受委屈的受委屈。
——罷了罷了,都是別人家的事兒。咱們當作談資打發時光就好,再多的也幫不著!隻是話說回來,若沒有北定侯府,咱們哪裏能有現在的安穩與太平?
——是啊!隻是不知,眼下的這個侯爺,又能活多久?小莊侯夫人這樣苛待自己的婆婆和兒媳婦,待以後她的兒子沒了,且看看她日子怎麽過!
——咿?我聽說小莊侯夫人是大莊侯夫人的庶妹?那大莊侯夫人的名聲兒,可是極好的。即便是走了那麽多年,許多深宅大院裏的教導媽媽,也還是拿她當典範,來教導姑娘們。
怎麽這個小莊侯夫人與她嫡姐,就相差了那麽大呢?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即便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兄弟姐妹,那性情也不是同的。更何況,她們一個是嫡出,一個是庶出,同父不同母。
……
外頭人說起北定侯府的事兒來,那是極有興致的。
莊眉寧忙著查賬,一時倒也不知外頭的事兒。
待她一字不落的將外麵的事情打聽清楚時,她這個小莊侯夫人的名聲兒,早已無可挽回 。
為此,莊眉寧氣惱不已。竟跑到了世安院去,責問太夫人。
偏巧不巧,這一日的世安院,極為熱鬧。
不僅是沈扶搖過來給太夫人請安,就連長房和三房的媳婦兒與姨娘們,也都在。
莊眉寧來勢洶洶。
按道理說,瞧著那麽多人都在,但凡是個聰明人,都是不會開口責難長輩的。
然而,莊眉寧與旁人不一樣。
且不去談論她聰明不聰明。
隻說說醫清的藥,藥效可是極好的。
這麽多年來,莊眉寧不間斷地服用了醫清的藥,早已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更何況,她在侯府裏,一直都受到排擠。自打她掌管了侯府的內務以後,這種排擠就越發明顯了。
當然,這與她不會做人,不懂辦事兒,有著很大的關係。
但莊眉寧她自己不知道啊。
她總覺得自己是對的!而這個天底下,每一個人都對不起她。
她能明顯感覺到大夥兒對她的不尊敬與冷落,為此,心裏早就堵了一口氣兒。
如今被外頭的傳言衝昏了頭腦的她,才一踏入世安院,又見到侯府裏那麽多的人,都在裏頭討太夫人歡喜。
一時之間,更氣得不能自已。
憑什麽?
憑什麽這個老東西總是能有人哄著,捧著?
而自己手握大權,這些人卻還是如此瞧不起我!
“母親安好。”
莊眉寧快步走了進來,嘴上說著‘安好’二字兒,可卻沒有半點行禮的意思。
還不等太夫人開口,她便又自己尋了位置坐下。
丫鬟們茶水都還沒上,就見她開了口,道:“我瞧著母親,最近的氣色紅潤。想來是外頭的吃食不錯,才能將母親滋養得這般好。”
說罷,又看了看沈扶搖,道:“這也都是扶搖的功勞啊!聽聞,扶搖最近總是將母親帶出去。為了討母親歡心,更是把京都所有的酒樓走吃遍了。”
“也沒二夫人說的那麽誇張。”
沈扶搖瞧著莊眉寧話裏有話,便徑直應道:“隻不過是吃了幾家味道不錯的酒樓罷了!若二夫人也想嚐嚐,明日便帶你去。”
“我就不去了。”
莊眉寧冷笑了聲兒,絲毫不給沈扶搖麵子:“我乃堂堂侯府夫人,現任北定侯的嫡母,又不是沒飯吃。用不著作踐自己,三天兩日的拋頭露麵,出去覓食。”
“是啊!”
沈扶搖見莊眉寧話說得如此難聽,生怕太夫人會被莊眉寧氣著。
於是,忙反擊回去:“二夫人身份尊貴,怎麽會沒吃的呢?倒是我與祖母,兩個人可憐得很。在侯府裏吃不到好的,實在無法,這才自掏腰包出去填肚子。”